城市已经混乱了,一切,真的只有靠自己了。
那一队军人中,似乎有人看清了我们,其中一名看似为首的军官伸手指着我们的方向,说:“你们干什么的,赶紧离开!”
我看了墨歌一眼,我们俩相互点了点头,刚想上去解释,就在这个时候,浓雾之中,突然冲出数名行动极其迅捷的感染者。
刚才对我们喊话的那个“军官”,一瞬间便在我们面前被扯掉了头颅,他的身子甚至还来不及倒下,喷洒着鲜血,向前走了几步,才扑在街心。
电光石火之间,整支士兵队伍中响起一顿混乱的枪声,同时还夹杂着感染者们的低吼。
不过数秒,他们重新集结了队伍,继续后撤。
“士兵死三,感染者死六个,一换二,不错。”墨歌声音依旧镇定,随机端起枪,向前一步。
“砰!”
一名皮肤紧裹的感染者被一枪震飞。
这回,不仅是从浓雾中冲出来的感染者,就连在场的士兵们都猛然一怔,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抬枪对准一名准备袭击士兵队伍侧翼的感染者,“嘭”就是一枪,那感染者身子抖了一下,连退了几步,但却好像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
“你的枪法真够呛。”墨歌冷冷嘲讽。
我不甘心,再次抬枪,墨歌却一把压下我的手臂,说:“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还想浪费子弹?”
不远处,那感染者已经纠集了另外两名从浓雾中冲出来的怪物对士兵们发动冲锋,侧翼的两名士兵掣着两把看似轻便小巧的冲锋枪掩护战友撤退,但浓雾中冲出来的感染者,却越来越多。
“他们顶不住了,撤。”墨歌说。
我愣住了,这时候,不远处,我又看见两名士兵被感染者活生生用手臂刺透了身体,其中一人在被刺透之后,忽然抱住那感染者向旁边滚倒。
我尚未反应过来,却只听见“嘭”的一声震耳巨响——
那士兵引爆了藏在身上的炸弹,与感染者同归于尽。
我被震慑了,我不曾知道理解什么是战争,也不曾知道士兵们到底如何作战,更不知道他们在战场上是如何浴血拼杀,九死一生。
但这一刻,我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
“愣着干什么,走!”墨歌又说。
我颤声回答:“可他们,这些人。”
“这里是战场,你听我的。”墨歌说,“走,我们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
“好……好吧……”我只好跟着她返身离开,我们走出不超过五十米,街道旁的巷子口里,忽然穿来沉重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熟悉!
“这是,那个东西来了!”我大声说。
“什么?”墨歌看了我一眼。
“剑士!”我大声说。
“剑士……”这回,墨歌居然也停住了脚步。
那个以手臂作剑的家伙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哼。”墨歌退了一步,说,“这东西,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清楚,但我应该是被它跟上了。”我回答。
墨歌咬牙,说,“你不杀了他,走到哪里他都会跟着,剑士追杀,至死方休,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我打量着那个家伙,这个时候,它已经卸去了那包裹全身的雨衣,露出筋肉纵横的强壮躯体,下身裤子宽松膨大,脏污不堪。但他的这副形象,丝毫不让人觉得滑稽,只让人觉得恐怖。
他的脸上和腹部依旧带着两个黑漆的窟窿,如同深渊——那是我刺的,看着那两个窟窿,看着他依旧直立的躯体,说实话,我有些绝望。
“你试过杀他,根本杀不死。”我咬牙说。
“他身上的伤口是你弄的?”墨歌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我说:“是。”
“哼……让我看看,如果头破了他还能不能打!”墨歌忽然一个肩部闪到我身前,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开枪,一声巨响,与不远处士兵和感染者战场上的那声声惨叫、爆炸声响应和。
我看见,那剑士已经退后了数步,臂骨挡在脸庞之前。
“怎么可能!”这回,墨歌也惊愕的退了一步。
不知怎么的,我也觉得,这个剑士似乎更强了,他居然用臂骨直接挡住了霰弹枪的攻击,虽然分散的子弹还是扎破了他的脑门和脸颊,鲜血肆意地流淌在他脸上,但他依旧直立,手臂依然强壮,臂骨依然坚硬锋利。
“可恨!”墨歌怒吼一声,再次上膛,刚要开枪,那剑士却迅速挥手,一阵削风裂响,墨歌整个人急忙后退,而那把枪已经被打飞出去。
我深知情况不妙,急忙挥手开枪——我想起林菀曾经对我说过,这个家伙的弱点在脊椎骨上,于是我一面开枪一面围着这家伙绕圈,然而,连开了数枪,却都被那柄“利剑”挡下,唯一击中的一枪打在他的胸口,他丝毫不受影响——虽然已经浑身浴血,却依旧步履平稳;虽然行动缓慢,手臂却异常灵活迅捷。
这时候,墨歌已经在我的掩护去捡一边的霰弹枪,而“剑士”却不断逼近我,越来越近。
我越发的觉得面前的这个躯体无懈可击,我打不中他的脊梁骨,任何子弹打出去都如同隔靴搔痒,毫无意义。
我也根本绕不到他后头,虽然行动缓慢,但不知不觉,我居然被他巧妙的利用路旁的矮树、电线杆以及护栏逼到了死角。
我简直要疯了,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智商,到底有多高?
我又举枪照着他脑门子上来了一枪。
鲜血飞溅,但“剑士”依旧没有倒下。
剑士离我近在咫尺,腥臭气息令我窒息,我觉得这一回我是真的跑不掉了,心里甚至已有几分绝望。
剑士抬手向我劈来,我翻身跳到道旁花坛的围栏后头,而剑士的那一劈,直接将护栏劈成了两截,紧接着,又是旋身反手一剑,这罗马角斗士一般的凶猛打法让我措手不及、
那臂骨——那剑锋,正从我仰倒的身子上方平平的划过,甚至,或许只要再低几分,我的鼻子就会被割掉。
“旋身斩”没有奏效,但我已经摔倒在地上,那家伙便抬手猛扎下来,那根剑骨由还未倒下的护栏中间穿过,直朝我胸口扎过来,我赶紧在花坛的泥地衰草之间打了个滚,满身泥泞总比死于非命好。
剑士的那一剑直戳进了泥地里,接着向前一划,只听几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响动,我不得不继续翻滚躲闪,而那花坛边的栏杆,则被那一根剑骨一条条的削断。
不一会儿,我再次被逼进死角之中。
但就在这时,墨歌已经疾步上前。
没错,这正是攻击剑士后背的最佳时机,现在这家伙已经全神贯注的袭击我,完全不会注意到后头的危险。
“嘭!”
一声裂响。
我看见面前的“剑士”整个身子颤了一下,看是缓缓扭头。
“嘭!”墨歌居然又开了一枪!
剑士的身子再次颤抖。
我忽然觉得墨歌有些不对劲,和剑士的战斗,虽然只持续了几分钟,但我觉得她打的十分冒进,根本不像刚才那么谨慎小心。
不过,这个时候,一切不容我多想,两枪之下,剑士的身体虽然暂时停滞,但我看见,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黑乎乎的眼球却依然正灵活的转动,而它的喉咙里,也正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嘶鸣。
他已经发怒了。
“别过来,别离他太近!”我大声说。
但墨歌好像没有听见,停在离那家伙不到十米的地方,再次上膛开枪。
眼前的剑士,身子再次震颤,但这一枪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他已经侧过身去。
而墨歌收起了手中的霰弹枪,换成手枪点射,动作干净利落。
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把枪。
这个时候,剑士却已经将手臂挡在身前,开始向墨歌发起了冲锋。
“快走啊!”我挣扎着站起来。
墨歌显然那么有领教过剑士的厉害,依然站在原地。
“快走!他速度比你想的更快!”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墨歌,仿佛已经中了魔障,站在原地,似乎已经决定要把一梭子子弹打完,和剑士硬拼到底。
我环视周围,也顾不得自己身体的痛楚,更顾不得落在一边的背包,抓起一条被剑士切断的栏杆,掣在手里,大喊:“你TM冲我来!癞蛤蟆!”
那剑士根本不理会我,继续向墨歌走去。
墨歌一梭子子弹打完,居然又拿出一个弹夹来,我知道情况不妙,抓着手里的钢条朝剑士的背后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