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狂笑之间,如尘眼尖的发现那几个犯了“杀头罪”的“犯人”正欲趁乱逃离现场,蹑手蹑脚,提心吊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几个打破了碗的食客侥幸的在心里默念,脚下一刻不停,继续向门口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去。
“得罪逃跑,罪加一等,超满门,诛九族。”如尘风言风语的缓缓道来,银扇一甩,嘴角微勾,悠悠的向柜台踱去。
那几人听的心惊胆战,脸色铁青,脚下一软,直愣愣就华丽丽的倒在了地上。
“冤枉啊,冤枉啊,我们只是来吃顿饭,哪曾想到那不起眼的杯碗竟是贡品?如果知道是贡品,就算给我们十个胆也不敢打破啊。呜呜……”
“是啊,刚才我等只是不小心打破的,并非有意为之的……”
“若不是刚才公子所言实在太惊世骇俗,我等又怎么会……”
“恩,这么说倒是本公子的不是喽?”冷笑一声,如尘喝了一口楚浔刚拿来的为他特制的奶茶,朝楚浔眨了眨眼睛,‘瞧,本公子一来就给你赚了这么些银子。’
‘如儿,你真是个鬼机灵。’楚浔宠溺的一笑,没办法,就是喜欢死了如尘的坏劲。
“不是,不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那几人忙出口否认。
“唉,怎么说本公子也和小王爷是好友至交,本想你们也是不小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替你们说说情,哪知你们竟恩将仇报,竟说是本公子的不是,既如此,本公子也是爱莫能助了。”如尘遗憾的叹了口气,让在场的人都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公子,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好几条命呢,只要公子能帮我们求求情,我等有生之年一定天天替公子上香拜佛,保佑公子一生平安健康,富贵繁华,只要公子用的着的地方,我等一定竭尽所能,上刀山下火海……”
“不错不错。不过本公子倒是很好奇,刚才冒犯本公子就只有他一个,为何你们不同他撇清关系,只要你们同他没有关系,本公子说不定会帮你们在小王爷面前求求情。”风如尘探究的目光留连在几人身上,想不到这几人倒是挺有骨气的,唉,古人啊古人,这一点可是比他前世那所谓的“家人”不知要高尚多少倍。
“公子,我正有此意……”
“刚才一急傻了眼,就给忘了,公子,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对对对,刚才是昏了头了……”
“……”
“你……你们……”那说了风如尘不是的人气个半死,你你你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咳咳咳……”如尘差点被呛死,亏他刚才还在欣赏他们。感情是提着小猫当老虎。
“如儿?慢点……”楚浔心疼的轻拍着风如尘后背帮她顺着气,不忘猛凌迟了那几个罪魁祸首几眼。
“公子……我这有一百两,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在小王爷那里美言几句……“
“我这也有八十两,公子,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回去取来……“
“我这有五十两,另外这个玉佩也能值几百两,还请公子转交给小王爷,恕小民无心之罪。”
“对对对,我这也有五十两,还有这个扳指……”
“滚……”忍无可忍,风如尘吐出一个字,人性啊,这就是人性……
“好好好……”
“这就滚,就拜托公子了……”
“你怎么还不滚?”风如尘终于压下那种想吐的恶心感,猛然发现刚才那个不知死活扯了他的人竟还软在原地没有离去。
“我……我……身上就只剩几两银子了……”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有些尴尬,有些哆嗦。
“然后呢?”看这人的穿着,像是一个落魄的穷书生,可是穷书生怎么会跑来风满楼?
“如果公子不嫌弃,我可以……可以……在这里做工抵罪。”不知怎么的,这时那穷书生倒是来了几分志气。
“你?”这倒是有趣了。如尘眼中精光一闪,呵,终于有动作了。
“怎样?”此时,穷书生更是显得不卑不亢,完全没了刚才贪生怕死的架子。
“回去告诉你家老爷,风满楼可不是烟雨楼,就是烟雨楼也还是他儿子死皮赖脸送给小王爷的,要算账还是找他自己儿子去,风满楼可是没那么多破时间来理会。难道相爷就只会赶几只瘦猪来踢场吗?”不轻不重,一口喝完奶茶,风如尘长袖一甩,便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蹬蹬蹬上了二楼。
穷书生一时傻了眼,无言以对,瞅了瞅衣装破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告诉他,少打风满楼的主意,风满楼现在的主人是小王爷,他有什么不满的只管冲爷来。”如尘刚上的楼去,二楼靠窗处便响起一阵细如莺歌的怒吼。
“是他?”如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躲了这么些天也是时候见见了。
“尘儿。”刚才楼下的一切李世荣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见风如尘上了楼,立刻兔子般的跳到他面前,迫不及待的拉了如尘的小手往茶座去,“尘儿,那不是我指使的。”
如尘叹了口气,李世荣的紧张和在乎他都看在眼里,这么火急火燎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不惜进一步恶化他们父子的关系,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这纯粹是那老乌龟眼红风满楼,想要派个眼线卧底制造混乱?
“尘儿,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敢对天发誓,如若有假,便让我再也见不到尘儿。”见如尘只是坐下迟迟不语,李世荣紧张的手足无措,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烂的可以的发誓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扑哧……”如尘没想到李世荣居然这么单纯,还挺可爱,想来前几次见面他也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老练世故,更不会玲珑圆滑,倒是比他们这些天天算计、找人麻烦的要活的肆意的多了。想到这,如尘终于释然的破了功。
“尘儿,你是不是相信我了。”见如尘轻笑出声,李世荣一时失了神,巧笑嫣然,说的应该就是尘儿这样的笑容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是你做的了?”如尘不问反答,心下好笑,到底老乌龟是怎么教的儿子,怎么会教出这么个没心机的小子。
“哈哈,哈哈,尘儿相信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尘儿,快尝尝这个,这是风满楼的招牌——金玉满堂,可好吃了。”李世荣一见如尘已是信了他,而且还没有推开他,那便是不讨厌他了,高兴的忘了东南西北,一个劲的给如尘夹菜介绍。
“那个,兄台,貌似,我是这儿的主人吧……”如尘不好意思的轻启朱唇,尴尬一笑。
“厄……嘿嘿……”李世荣一阵无语,只是咧着嘴嘿嘿傻笑,真是班门弄斧,尘儿怎么会不知道哪些菜好吃、哪些菜不好吃。
“没皮没脸的银虫。”对面坐着的一尊佛终于是忍不住发作了。
“呦,这不是妖孽吗?不好意思,光顾着吃,没注意到,哈……”如尘大方的承认错误,却是把云荆天气得不轻——耍他也就算了,居然敢无视他。
“哼,你也就这讹人的本事,想不到风束霖的儿子竟是这等的不堪无用。”云荆天气闷的想要夺过如尘正夹着的莲香酥鸡,不想却是被如尘反手钳制住,筷子动弹不得,如尘挑衅不屑的眼神更是让他气极。
“没错,本公子是有讹人的本事,可也总比妖孽你连块鸡肉都夹不动的手无缚鸡之力要高上那么一点。”小小一个蓝衫,也敢同本王抢东西,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云荆天气得宽阔的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邪魅妖艳的俊脸扭曲狰狞,他居然奈何不了个十一岁的小娃娃。心下却也诧异万分,这只可恶的小恶魔功力竟在他之上,妖孽,妖孽,到底谁才是妖孽。
“耶,妖孽,怎么?你气喘了吗?要不要本公子给你找个人渡渡气?厄,就你了。”如尘好好心的将李世荣推到对面,对着云荆天眨眨眼,这可是他的一片好心,别浪费了。
李世荣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中,还要给正在气头上的云荆天渡气,这算是什么事。踟蹰徘徊,既不能拂了尘儿的意,又不能得罪云荆天,他真想现在有道雷,劈死算了。
这只小恶狼,明知道寡人是被气的,还硬说是得了气喘。得了气喘也就算了,那就给寡人请大夫啊。请大夫也就算了,如此“好心”的找这么个不阴不阳的男人给他渡气,他根本就是要把寡人往死里气。
“风如尘。”云荆天死盯着对面悠悠闲闲喝着新上的酒,他被气得半死,这只小恶魔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自得其乐。
“吼什么。你不口渴啊。算了,看在你待会要大量运动的份上,本公子就礼贤下士,拿去,这‘五瑶春’可是这风满楼里只有本王才能饮的佳酿。”如尘屈尊降贵的替李世荣也倒了一杯,露出一抹暧昧至极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