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凌云是凌云。小师弟,你就乖乖的在那什么崖修炼,等着迎接师兄我的大驾。”风如尘痞气依旧,邪笑依旧,只是那平静的心却早已因那至纯至真的相护之情疼痛万分。这个傻瓜,为了帮他试探凌战的武功,竟不惜让自己涉嫌,拿自己的性命作引。他的话是如此的云淡风轻,他的笑是如此的清爽阳光,他的保护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他的情是如此的温柔深沉……他的人是这样的刻骨铭心。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逆子押下去。”不同于其他人的莫名其妙,凌战对于凌卿云与风如尘之间的互动很是敏感。不能再这样下去,哪怕今日凌云山庄同天下为敌,也要取了那妖孩的性命,决不能再让卿云陷下去,更不能走上那条被天下人唾弃的绝路。不能让这样的事再次上演。思及此,眼角瞥向风如尘的余光闪过嗜血的杀意,今日必须将他拿下。
“如尘死,卿云随,凌云灭。”转身之际,凌卿云敏锐的捕捉到凌战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手捂胸口踉跄前行,闭上眼,深呼吸,九字肺腑之言一字一字铿锵落定,至情至性,荡气回肠。
人已去,场已静,情未灭,仇未解,局未破,花待采。
卿云……风如尘望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蓝影,温热的感动如同火山爆发般狂袭心头,永不止息的喷发熔化,那么炽热,那么真切,那么深刻。卿云,等我……
“逆子……”凌战咬牙切齿吐出二字,他给予厚望的爱子竟会这般叛逆,血浓于水的父子情竟比不上那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情感。
“逆子?本王倒是觉得少庄主有情有义,对母至孝,只是运气差摊上这么个冷酷无情的‘爹’。哼……虎毒尚且不食子,庄主果真是当世枭雄,比之猛兽有过之而无不及。本王佩服佩服。”风如尘收拾心绪,将那份深刻深埋心底,转身冷冷面视凌战,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出色儿子不懂得疼爱却任由自己将脾气发泄到他身上,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无情父亲。
“风如尘,你当真以为我不能耐你何?凌云山庄岂容你这般一再挑衅撒野。”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妖孩造成的,凌战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妖孩撕碎踢烂。双掌齐出,在众人惊愕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向如尘拍去。
凌厉掌风将一干闲杂人等甩到大厅各个角落,风千秋和李世荣齐齐滚向了正堂的桌底,好巧不巧的正好坐上早已卷进里面大气还未喘定的安公公,一人坐头,一人坐腹,好一个二男骑鸭之势。
萧穆然见状立即上前却被风如尘挡在身前,胸前突然被塞进一身红装、盖头已飞的风千怜,会意抱住娇弱的风千怜避到一边,眼底的焦急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方才凌卿云的试探已经表明凌战最起码已在白云之巅,而且是在顾念凌卿云性命情况下出的手,很有可能他已到破天之境。实力相差悬殊,硬碰硬定是只有吃亏的份,说不定还会丢了小命。既然这样,那就干脆以不变应万变。
“如尘死,卿云随,凌云灭。”风如尘一动不动,高声重复凌卿云留下的话,调动全身所有的内气真气,集中在身前形成一道气墙,以此来缓冲凌战的掌力,进行一场生死豪赌,赌那九个字对凌战的影响力。
“尘儿……”萧穆然没想到如尘竟是这般举动,正欲放下风千怜便朝凌战迎去,可是太晚了……
“噗……”
眼看那带着劲风的掌就要穿过气墙只抵如尘心房,凌战忽现犹豫出招收招不明。电闪雷鸣间,突然窜进一道黑色密影疾风般挡在如尘身前正对上那还出收不明的一掌。煞那间,强大的掌风冲力震碎了屋内的所有什物,掌风冲力所到之处,四落宾客再次被整批掀起一波波的被刮到屋外撞上照壁石板,惨叫连起,鲜血满地。
纵使是萧穆然也护着风千怜向外退了十多步才稳住身子,脸上惊骇之色密布。
巅峰之战,所及之处,器碎人飞,一招见胜负。
凌战那犹豫的一掌让黑衣人占了先机,对方强大的内劲直接将他推出了五步之远,气血翻滚,喉头腥甜,吐出一口鲜血。惊诧的眯眼正视,普天之下能接下他全力一掌的人不足十人。这妖孩身边何时有了这等绝世高手护身保驾?而这样的绝世高手仅仅只是为这个妖孩当影卫,这妖孩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难道真是……圣宗。
如尘不疼不痒的被黑衣人稳稳护在身后,心里却是气得牙痒痒,丫的这年头程咬金来的有完没完。本来他可以趁凌战犹豫之际抓住机会让其内力反噬,丫的这是哪条杀千刀的黑泥鳅冷不丁的冒出来抢了他的风头。先机已失,现在他只有乖乖看打架的份。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如尘忿忿的推了推身前再没有动作的黑衣人,该死的,都已经出手了,不趁胜追击现在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你这条黑泥鳅,脚下被钉钉子了么,站那么稳做什么。上啊。”讨厌的黑泥鳅,推个半天也没半点动静,如尘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他猜错了不是风无痕派来的?
“你很安全,现在。”拉风的黑衣人冷冰冰的丢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六字,连头都没有回,酷酷的蒙着黑巾,挺立于大厅正中,挡住了如尘和凌战正面相互挑衅的视线。
“你。”如尘气个半死,“嗖”的跳到那黑衣人身前,使劲捏着那黑衣人的黑手,一脚踩上那人左脚,“你该死的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主君说了算。”那黑衣人似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手上脚上有何不适,眸色依旧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你……好……”风如尘现在真的恨不得痛扁这条不听话的黑泥鳅一顿,却又碍于还要仰仗这条黑泥鳅保护暂时不能动他,心中郁结至极。可恶的风风有事没事怎么尽找些能让她风如尘气得跳脚的动物人物,先是血玲珑,再是黑泥鳅。
“……”
“你还愣着干什么。哪来的躲哪去。别让我看到,我现在再安全不过了。”如尘扯着嗓子大喊,既然他不动手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耍帅啊。
话音未落,黑影一闪,眨眼间变消失在众人面前,连萧穆然都来不及看清楚这黑影是躲向哪个方向。
“庄主可还要继续娶本王的命?本王奉陪到底。”黑泥鳅一消失,如尘的注意力马上转回到脸色不好的凌战身上。相信那条黑泥鳅一露面,凌战这只狡猾的狐狸肯定马上嗅到了危险气味要收手了。
“狗仗人势。你若真有本事便在我面前不依仗外人同公主拜堂,我便成全了你们。哼,谅你也没这个能耐。”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凌战立刻转变了思路,现在这妖孩定是杀不得了,但也不能轻易放了他,否则他今日所遭羞辱岂不白受?
激将法?这只狐狸果真够狡猾。风如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凌战,心下却是另一番打算。既然你都提出挑战了,那我们便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狐狸”。
“安公公。”正视凌战,眼底尽是挑衅不屑,风如尘拉过被护在萧穆然身后的风千怜,大声喊道。
“咳……咳……小王爷……”去了半条命的安公公惊魂未定,擦干嘴角的血渍,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听得这声呼喊吓破了胆,为难的向凌战投去求救的眼神。
凌战点头示意,他倒要看看这个妖孩怎么在他面前耍手段拜堂。
“安公公?”风如尘面露不悦,这只死鸭子可真会看脸色。
“咳咳……太子……”安公公转身扶起风千秋,把这个烫芋头丢给了风千秋。作为这次风千怜出嫁的护嫁将军,又是一国储君,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当然是风千秋。
“主礼。”风千秋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凌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不是他能控制的。既然凌战已经许可,他便没有理由去拦住这荒唐的大婚。
“尘儿,你不需要这么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况你我还是堂兄妹,为了我你不值得得罪所有人。”风千怜白嫩双手包住风如尘的小手,眉眼含笑,终于明白了为何风千沫对这孩子如此钟情。
“哪来那么多讲究,你——我娶定了。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风千怜不能就这样嫁给凌战枯萎凋谢,风千怜是无双青莲不容随意亵渎,风千怜是要嫁个出色俊才被珍惜疼爱、千般怜爱的,风千怜是尘儿心中独一无二的……”清楚风千怜此行用心良苦,可惜一腔真情注定付诸东流。他不能看着风千怜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绝无可能的感情陷身险境、任人糟蹋。她永远是那么高贵清雅不容亵渎,不应该纠缠于俗世恩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