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思明堂?”死了一拨,又围上一波,倒叫叶睿希有些火大,还有完没完了。
“花花,唤儿饿了。”如尘低头亲了一口唤儿便将唤儿转交给欧阳春,回身对着那一帮束雪居内唯一的侍卫惋惜的摇摇头,感叹道,“唉,一个个倒是都人高马大,多好的男人啊,怎偏生就忘了长个好脑子了呢?我们是何人还用的着问吗?”
“混账。束雪居岂容你这毛孩撒野。”一番挑衅,立将众侍卫的愤怒暴到边缘,抽出刀子便一起朝着几人攻来。
“这便是束雪居待客之道。”如尘银扇轻轻一挥,便将那同仇敌忾的侍卫给扇的七倒八歪。嗞嗞,这柳雪也真够傲的,仗着自己是破天高手便招揽了这么群酒囊饭蛋来伺候他(虽然这帮子家伙对于青衣来说处理起来有些棘手),或许除了比她武功高的,她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而有本事的人都被她给安排在关键位置了吧。
那一个个摔成王八样的侍卫差点气得立即毙命,他这样血染束雪居还算得上是客。
如尘再次轻轻挥了挥扇子,只见那思明堂“芝麻开门”,好不潇洒。
原来出外觅食了,难怪这么大的动静老妖妇都没出来找他算账。
“过来。”如尘朝趴在他身前捂着肚子脸色难看的一个侍卫勾了勾手,那副无害样直吓得那侍卫趴着四肢向后快速挪动。
“唉,又不会吃了你。得,你要立志当乌龟本公子就发发善心成全了你的雄心壮志。小乌龟,替本公子同你家主人嗑几个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什么思明堂风水也太差了,好巧不巧的正压在了龙头之上,堪堪让一条本应驰骋天际圣龙变成一条缩在鼠穴的小花蛇。既然如此,本公子为了表示救命之恩,就替你家主人解决了这个麻烦,告诉她,这谢礼虽是大了些,但她也不必放心上。大恩不言谢,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尘对那欲哭无泪的侍卫笑呵呵的眨眨眼,便窜到屋内,拿下案上灵堂前的一支蜡烛便开始在屋内四处点火,顺便用扇子扇扇风,临走之际还不忘顺手牵羊抱了那堂上玉制的令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风束明应是他的某位叔叔了。
既然是叔叔,作为侄儿尘儿又怎么忍心让他连死都摆脱那个老妖妇?
不知那柳雪知道束雪居被血洗,思明堂被焚,灵牌被盗是不是会直接气得吐血然后一命呜呼。若是这样,那本公子还挺失望的,毕竟这世界破天高手可是难得有几枚,还想着让她继续陪本公子玩玩呢。
风风光光出了束雪居,几人便挑了两只上等扁舟顺流而下。如尘同欧阳春同乘一只,叶睿希则同陈修清一起。一路上青衣瞪着桃花眼片刻都不消停的凌迟着欧阳春和抢了他怀抱的小崽子,可恨的花花和小崽子,竟敢抢他地盘。
如尘一路逗弄着唤儿,一边揶揄一年不见更为妩媚动人的欧阳春。
“花花,清水阁的你就已经让天下男人垂涎三尺了。想不到嫁了夫婿生了宝宝的你更是让人移不开眼。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留下你,倒是便宜了昱辰哥哥。”
“尘儿,你没了某人约束,这一年不见不也是长得更祸害人了?瞧这后面两个一副恨不得把我和唤儿都给扔到河里的样子,可是一点也不比他来的好对付。”对着如尘,欧阳春很自然的露出本性,女儿家的娇羞和王妃的派头气度丢的一干二净——花无情还是那个强势的花无情。
“花花,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耶……貌似冤家路窄耶……”如尘正想再揶揄几句,敏锐的感觉却先一步感觉到了冤家的气息,脸上漾起一抹玩味的邪笑。他正愁着这主人不在家,害他瞎忙活一场。
“你是说……”欧阳春一怔,柳雪回来了?
“花花,小家伙醒了。”如尘将刚睁开眼便哇哇大哭的唤儿交给欧阳春,增加了几分驾驭扁舟的内力。毕竟这只容一舟的小流太过狭窄,不方便动手,还可能伤了欧阳春母子。
“怎么?不装了?”
刚行至支流与柳河的交汇口,便听得前方河道上的一只独木舟上立着一位白衣白发蒙面女子持着拂尘,盯着眼前占了支流河道的两只扁舟冷冷说道。声音不大,却是冷的天寒地冻。
“你都不来,我再睡又有何意思?”如尘停下船只,白袖一挥,将欧阳春母子送到了河岸边的柳树旁,自己则是依旧卡着关口,挡了来者道路。若不是身子娇小,远看着,还真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凭你也想戏弄本圣。还不够格。”见如尘如此嚣张,柳雪更为恼怒,右手拂尘一甩,撩起河上水花无数。
“哇,老婶婶,你好厉害哦,尘儿怕怕。若不是老婶婶的大方授力,尘儿这会哪能进了那白云顶峰。但是尘儿小小白云哪及得上老婶婶的一招半式。尘儿方才正想着和您再讨教几番呢,这不还费了些力气给您准备了几分大礼。”那水花犹如一条灵活的蛟龙,张着血盆大口便朝如尘疾驰,骇的如尘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扑腾几下小胳膊,险些掉入河中。晃了晃受惊过度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脑袋,惊慌失措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副大难不死侥幸逃生的模样直把后方被护的严严实实的叶陈二人给吓得险些载了跟头、翻了船。
“口无遮拦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也配同本圣攀亲。天龙岂是地蛇可比之。”本就怒不可遏的柳雪听得此番冷言疯语,更是气炸了肺。且不说她柳雪这辈子还没这般丢了夫人又折兵过,那“老婶婶”三字更是戳中了她最忌讳的死穴。她如今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失了夫君,那风束霖绝对脱不了干系。
拂尘过,白衣飞,白发飘,碧水成落剑,幻化无数道剑雨朝着狭小卡口席卷而去。
见得此景,如尘梗着脖子,张着小嘴,凸着眼睛,竖着拇指,一阵赞扬。眼看那剑雨就要袭上前方的小舟,后面的陈修清和叶睿希都一阵紧张,顾不得那小鬼玩的什么花样便一跃而起拿出各自武器运足马力朝着那箭雨急掠而去。
一击未落,二击又起。只见空中的白发婆子再次甩了拂尘,另一道擎天水注又卷着河中鱼虾向着支流卡口冲天卷去。
嗞嗞,这老婆子还真是大方,连水龙卷都送上门了,他岂有不收之理?
陈叶二人赶到之际,如尘踏水而飞,手持清风吟笛,直扑向那堪堪向着他杀来的剑雨和水龙卷。脚踏剑雨,扶摇直上,到得那水龙卷最顶处水眼,身倾旋,墨发扬,笛声起,朱砂出,玲珑吸,金光闪,玄女出。
叶陈二人傻了眼,堪堪撞上彼此,愣愣的抱在一起看着剑雨一点点柔化成雨、水龙卷一寸寸偃旗息鼓、鱼虾一点点翻白露红、朱砂金光一闪闪堂皇夺目。
笛声息,剑雨没,龙卷消,金光失,朱砂隐,白影落。
风平浪静,仿若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梦而已。
叶睿希使劲的揉着眼睛,跳到如尘身前,似要将如尘整个人都看透,却终是找不到那眉间一点朱砂。难道他刚才做梦了?还是白日梦?
陈修清朗声越笑,她成了,她已经可以驾驭血玲珑了。此刻身前的白影隐隐投射出的七彩光华虽是微弱,但对于紫穹之上的人来说就是太明显了。
难怪清风吟笛百年间都未能现世;难怪清风十二式从未被演绎至巅峰;难怪主君会将血玲珑种于她体内,只因那清风十二式第十式风飞凤起——清风拂过,玲珑**,此三圣物缺一不可。
“风飞凤起。怎么可能。”柳雪从极度震撼中回过神,不可思议的眯着眼盯着前方那个神清气爽的少年,全身绷紧颤抖,持着拂尘的手若再用力便能将那绝世拂尘都给毁了。天下间竟有如此乌龙之事,她明明是要那小子的性命居然阴差阳错的帮他成了玲珑凤身。喉头一股腥甜,好不容易才勉强吞了下去。闭上眼,深呼吸,她居然真被那小子给气吐血。想到这里,肝火气血再次扑天盖地上涌,终是没能再吞下,咳嗽一声用袖子不着痕迹的抹去嘴角血渍。再睁眼之时,眼中怒火已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杀机毕露。既然如此,此等祸害,今日必须除去。
“喂,老婶婶,怎么你还要助尘儿一臂之力?尘儿是不介意的啦,只是您这年纪经得起那番折腾吗?”如尘抖了抖身子,神清气爽,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冰冷没有温度的柳雪。这老妖妇刚才只是想玩玩他,现在应该是要来真格的了吧。正好,他要破天还真的需要她动动真格。
“哼,本圣有要事在身,今日便先放了你,走。”正想动手柳雪忽然想到凤身,凤身?那这小子,不,应该是丫头了,怪不得连一向定力奇佳的昱儿都会为她决绝。既然如此,与其费尽去取了她性命倒不如好好利用利用这颗棋子,或许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