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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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水溶笑道:“说起来,这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孤亘冠绝,当之无愧矣。我念出来你听。”一本正经的道“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黛玉起先还怔怔的听着,方听了一句便知道是自己的咏菊诗了不由得啐了一声道:“我道是什么好诗,闺阁游戏之作而已也值得说什么古人来者的。奇怪,我在园子里的诗,你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水溶道:“是我叫贾宝玉录了来的。不好么。”

黛玉蹙眉恼道:“他又把园子里的诗拿到外头去了,真真可气。”

水溶俯身向黛玉耳边道:“玉儿,我算是外人的么?”

黛玉垂下眼眸,樱唇边浮出一点浅浅的笑。水溶看着黛玉清亮的眼眸,鹅黄的外衣衬着她袅娜若悠然傲世之菊,不觉痴痴然。

黛玉见他半晌不语,抬头看他,遇上他柔润的眼神,忙又别转过身子道:“有好花儿不赏,只瞧我做什么?”

水溶道:“我眼前便是一株孤标傲世的仙菊,你还叫我看什么?”

黛玉不理他,回身凭栏而立,看着阶前的菊花,嘴角却是微微弯着,有欢喜也有娇羞。水溶便在她身畔立了,亦是凭栏而望。黛玉微微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硬朗不失俊逸的脸庞上,朗朗的眉如剑,如远山,此时凝视远方的眼眸却犹若湖水般深邃沉静,波澜不惊的淡定从容。黛玉便有些恋恋,从不知道,他是这样好看,又想起他每每凝视自己时的一片如玉的温润,似水的柔情,真是花不醉人人自醉。

水溶忽然扭转目光,见黛玉玉颜如醉的看着自己,心中一荡,柔声道:“玉儿?”

黛玉低下头,将满腹柔情都做一声轻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声音低的只有水溶一人听见。

水溶会意,微笑,近前紧紧的揽住她的纤腰。衣袂相连,翠袖当风,云悠悠,水脉脉,千回百转,夕阳如醉,玉人并立。但得此生长相伴,只羡鸳鸯不羡仙。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生硬的咳嗽声,二人皆是一惊,转过身来,却见管家水明一脸尴尬的立在身后。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见二人在一处,便不好打扰,又实在是有事,只好咳嗽一声以为提醒。黛玉见此忙退开面若红霞。

水明躬身道:“奴才给王爷、郡主请安。”

水溶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水明低头道:“王爷,荣府的政老爷来拜见王爷,正在门外等候。”

水溶皱一皱眉,扭头看着黛玉,黛玉听到这个名字登时变了脸色,咬着嘴唇不语。

水溶便道:“他有没有说所为何事?”

水明道:“不曾说的。这里有他一个拜帖。”说着呈给水溶。

水溶接过,展开来扫一眼,便冷笑一声重又阖上扔给水明道:“去回他,本王今日不得闲,请他自便吧。”

水明道一声是匆匆退去了,水溶却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向黛玉笑道:“玉儿,风地里站了这么久,且回去罢。”

黛玉摇头道:“我不累。溶儿哥哥,舅舅到这里来做什么?”

水溶也不瞒她,略带嘲讽的道:“大约是为了元妃被贬为奴的事,来探探我的口风。”

黛玉一惊道:“被贬为奴?”

想到元妃,水溶恨道:“元妃妄图偷梁换柱,犯下欺君之罪,皇上只贬她为奴,而并未抄家灭族,已经算是轻的了,其实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黛玉微微叹道:“元妃怎么就敢犯下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你准备怎么办?”

水溶道:“我,哼,如今政老也没成算了。王后妃嫔乃是是皇上的家务,我如何能过问。便是我有法子帮他,我和他们的帐还没清算哩,却还指望我去为元妃求情不成?”

黛玉抿嘴笑道:“你和他们有什么帐?难道他们敢得罪你的?”

水溶看着她宠溺的微笑道:“得罪了你便是得罪了我。玉儿此时不必多问,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只管交给我。不早了,该传膳了,去母亲那里罢。”心中却早已有了主意,此时只将黛玉的纤手一攥,同往正房去了。

不说水溶、黛玉苦尽甘来,说不尽柔情蜜意。且说这日皇后向太后请罢安,正要告退回宫,太后却叫住她道:“儿啊,你可知那元妃为何被贬到尚衣监里去了?皇上跟我也只是含含糊糊的说元妃犯了欺君之罪,旁的也不提起。且那荣府的林氏女孩儿为何又忽然封为郡主,指给了北静王?这却对暹罗王如何交代呢?”

隽瑶轻轻的摇头道:“近日皇上火气大的很,似乎总不愿意提起这事儿,我也并不敢问他。只是听宫里人私下言语,那元妃委是做了什么不成话的事儿。至于那林氏女孩儿,听说是北静王早先就中意的人,向皇上求了的。”

太后道:“皇上也太心急了,连自己的妹妹便都不顾了。晴儿为此事,哭的什么似的,我再也劝不好。至于元妃,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也要将前因后果颁旨天下,这般不明不白的,岂不让宫里嫔妃寒心呢。瑶儿,你为皇后,凡事要劝着皇上些,虽是一国之君,也不能赏罚任性,这样势必令朝中不稳。”

隽瑶点头道:“谨遵母后教诲。隽瑶一定恪尽本分。”即出了慈和宫,上了轿子,本欲径自回宫,却想到太后的话遂向宫女道:“皇上如今在哪里?”

宫女回道:“听戴公公传话来,说是在南书房与朝臣议事,且来不了呢。”

隽瑶略一思索道:“罢了,去御膳房,本宫要亲自准备些点心。”

宫女一怔躬身道:“遵旨。”

龙祐宇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寝宫,便闻得糕饼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精神一振,这样的气息,只能出自一个人之手。不由得快步走了近来,隽瑶正坐在桌旁摆着碟盘,此时忙笑吟吟的起身迎了过来。

龙祐宇笑道:“皇后,朕就知道是你的手艺。”但见桌上四个缠丝玛瑙盘中是四样点心,酥皮晶莹剔透,小巧精致,令人垂涎。

隽瑶笑道:“怎么就知道是我做的,现是御膳房做的呢。”

龙祐宇亲昵的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少来唬朕,御膳房怎么能做出这么精致的小食来。定是你的。”

隽瑶低头一笑算是默认了。龙祐宇便伸手去拿,不妨隽瑶轻轻在他手上一打道:“且净了手来。”

龙祐宇无奈的笑着,见有宫女捧了水来,只得匆匆净了手,便拉着隽瑶一处坐着,边品香茶,用点心,边说话谈论。

龙祐宇笑道:“瑶儿,跟你说个笑话。那水溶如今连上朝都心不在焉的,成日家只记挂着他那位未来的王妃。来一趟宫中也是急急忙忙的,没办法,朕只得请了皇叔来陪着暹罗王。”

隽瑶正思如何提起这事,此时方笑道:“皇上怎么就急着给北王指婚了。难道忘了晴儿了?她可是为了这事儿哭了好几天哩。”

龙祐宇道:“皇后啊,这件事必得你情我愿才好,水溶你也是知道的,对晴儿半分意思也没有,他又是那样的脾气,朕若是十分违拗他倒伤了情分,纵使晴儿嫁过去也无甚意思了。既然他看上了这位林姑娘,朕乐的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他哩。至于朕那妹妹,朕看那穆状元也是不错,母后不是也有此意么?”

隽瑶道:“这事儿且缓缓罢,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位林姑娘端的如何?暹罗王罢了,北王可是清高的很,就能得他入眼?”

龙祐宇笑道:“你问着了,朕也未曾见的,好奇的很。过几日她入宫谢恩,见见就知道了。不过说起来也是清贵人家的姑娘,你道是谁,就是前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那林如海与先皇乃是结义兄弟,便也算的朕的叔辈了,他的女孩封个郡主也不为过。”

隽瑶道:“原来是和靖侯林家。只是皇上,你可想过,这样岂不得罪了暹罗?”

龙祐宇闻言,面色忽然阴沉下来哼道:“得罪不了,只向荣国府要人便了。”

隽瑶诧异的看着他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龙祐宇哼了一声道:“皇后,你知道朕为何将元妃便为奴婢往尚衣监当差?”

隽瑶想了一想,索性实话实说道:“其实今日臣妾正是为此事来的,臣妾开始觉得皇上处的有失公允,现在听来,似乎另有隐情的?”

龙祐宇道:“算了,对你也无甚不能说的。朕就告诉你。那元妃犯下了欺君之罪。她为了保护自家女孩儿,谎称那日暹罗王所见之人为林姑娘。若非北王查明真相,险些铸成大错。”

隽瑶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元妃风魔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欺君之罪,当诛九族。如此说来,皇上还是仁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