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妈气的鼻子都歪了,也不好多留,方才她就已经认出了南夜爵的满身名牌,就连她家那个大龄女婿都买不起,她哼了一声,不甘不愿的便走了。
容家今天是热闹得很,大妈们乐呵呵地坐了会都回去了。
“伯母,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们收拾下东西,让你们搬到我那里去住。”南夜爵依旧拉着容恩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
容恩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容妈妈擦了擦眼睛,“爵,伯母能问你句话吗?”
“您请说。”
“你爱恩恩吗?”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关心,也是最寻常的问话,但听在南夜爵同容恩的耳中,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恨已至此,怎还会有爱?男人确实有了瞬间的犹豫,这个问题,就连他都没有扪心自问过。
“爱。”他脱口而出,目光抬起来面向容妈妈,赤诚坚定,找不出虚假的可能。
容恩只觉被握住的手掌冷了几许,如此的毫不犹豫,容妈妈听了会有所欣慰,可是,她却觉心凉了一大截。他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南夜爵才艰难的对她说出‘爱’。而如今,一场蓄意的生离死别,他却变得如此果断。
容恩知道,不是因为爱得深,只是,想给容妈妈一个人放人的理由。
果然,容妈妈认真点了点头,眼睛里面有晶莹在闪动,“恩恩的爸爸,我等了半辈子也没有回来,我还是要住在这,哪怕是等到我死了,恩恩,你收拾下东西跟爵去吧,妈妈不会再用以前的老思想去束缚你们,你也大了,自己知道拿主意,你选的人,妈妈相信你。”
“妈……”容恩嗓子里面被难言的悲伤哽住,想要说什么,却被南夜爵抢先一步,“谢谢您,伯母。”
“恩恩,太好了。”坐在容妈妈身边的李卉也是满脸高兴,“你藏得可真好啊,连我都不说,怪不得就算陈乔追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早就有总裁了。”
南夜爵对这个苹果脸女孩有些印象,“你之前也是爵式的吧?”
“对啊。”李卉见他认识,便得瑟地笑起来,“那时候跟在夏主管手下,后来爵式被收购,很多人都走了。”
男人嘴角浅勾,“过不了几天爵式就会回来,你若想的话,到时候可以来上班。”
“真的?”李卉眼睛放亮,在自己舅舅的公司哪有爵式待遇好呢,“太好了,谢谢总裁,这有后门就是好啊。”
而自始至终,容恩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
“恩恩,我陪你收拾东西吧。”李卉过来拉她,南夜爵这才松开手。容恩忙将手放回兜里面,她能想象得出,整个手背定是红肿了起来。
回到房间内,李卉兴奋的给她收拾这收拾那,“恩恩,你好多衣服怎么都没有穿过,哇,还是名牌呢……”
容恩靠在窗前,李卉的忙碌同她的漠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推开窗,阳光才慢慢升起来,她抬起右手遮在额前,容恩目光中流露出贪恋,这会不会是她最后一天见到阳光?她的世界,是不是自此就要充满晦涩同黑暗了?容恩不由害怕起来,她不喜欢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可是哪里有南夜爵,哪里就会有一座囚禁她的牢笼,她是挣脱不了的。
她背影消瘦,靠在那,仿佛寒风一吹就能将她刮跑了。
容恩的头发从来没有变过,柔顺的垂在腰后。
李卉放下手里动作,她悄然来到容恩身侧,李卉脸上洋溢出来的雀跃收了回去,因为,她在容恩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喜悦的表情。
“恩恩?”她轻唤,可容恩的视线却直勾勾地望向窗外,没有反应。
李卉将左手放在容恩肩上,她明显一怔,回过头来,“怎么了,卉?”
“恩恩,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是不是有事不开心?”
容恩对上一张充满担忧的脸,她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就是想到我妈妈一个人在这,不放心。”
“哎呦。”李卉轻拍下她的肩膀,“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只不过住到外面去嘛。”
容恩思绪怔忡,眼睛里面泛出酸涩,她别过头去,装作整理东西,打开床头柜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本日记,里面,装有她最青涩时候的回忆。阎越当初走的时候,容恩就不敢再看以前的东西,她把它们都放在一个纸箱里,这本日记,肯定是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的。
她手指拂过上面的硬皮封面,回忆就像是打开的匣子般,关都关不住。
容恩将日记压到抽屉最底层,不管怎样,她都要和阎越说再见,放不下也要放下,哪怕心里会永远记得,但她总要面对他已经走远的事实。
南夜爵说,阎越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肮脏后才自杀的,但是,容恩不相信。
她心里很痛,却不会去相信,越不会因为这样就丢下她而去的。
她只是痛,让阎越在的时候,知道了她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一面,她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是不是会抱有遗憾?
容恩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个箱子,有衣服和平时习惯用的东西,出去的时候,容妈妈正和南夜爵坐在沙发上说着什么话,在妈妈的眼里,只要能看到容恩笑,就比什么都好。
先前的阎越已经要了她半天命,如今遇上南夜爵,容妈妈想,只要容恩好,她是什么都不会再计较了。
今天为了容恩的事都是焦头烂额的,生怕夜夜跑出去闯祸,所以就将她关在了厨房。
容妈妈将她放出来时,小家伙好像在生气,恹恹的。
她低着头轻嗅,肥嘟嘟的身体贴着墙壁走,她抬头就见南夜爵坐在不远的沙发上,小家伙汪汪叫了几声,撒腿朝着男人跑去。由于地砖太滑,四肢便像是溜冰般在上面使劲闹腾,挣扎几下后,还是重心不稳地趴在了地上。四条腿直挺挺的,下巴可怜兮兮地朝着南夜爵的方向。
以前,她是很怕南夜爵的,现在这么久没见,倒亲热的很。
夜夜来到男人脚边,撒娇似的不停蹭着南夜爵的裤腿,见他不搭理,便张开嘴巴咬住他价格不菲的裤子。
陈乔着急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脸上的震惊比谁都要来的强烈,容妈妈见他站在门口,忙招呼他进来,“陈乔啊,真是麻烦你了,恩恩总算是回来了。”
陈乔脸色铁青,不光是尴尬,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明的惊恐,南夜爵本来坐在沙发上,听到容妈妈这么一说,便转过了侧脸来。他凤目呈现睨视的姿态,唇瓣似有勾起,那抹弧度,却比他不笑的时候还要阴鸷,他放下翘起的左腿,起身时,态度从容优雅,“原来是远涉集团的新任总裁。”
“妈。”容恩走上前,“你怎么连他都找来了?”
“恩恩,陈乔之前一直照顾我们,再说他又是你的朋友,妈妈当时也急坏了,这才麻烦这孩子帮我到处找找看。”容妈妈并不知道其他的事,只知道他们当初关系都不错,陈乔还和阎越一起来家里吃过饭。
容恩没有说什么,气氛有些僵硬,南夜爵目光睇向陈乔,眼角深处,有种很明显的阴冷同危险。
“原来爵少还活着。”
“陈总的新公司,接手的还顺当么?”男人眉角含笑,挑衅意味十足。
容恩知道南夜爵的脾气,怕是收不住的,她忙走到容妈妈身边,“妈,你去厨房准备下吧,我们吃了饭再走。”
“好好,那你们先聊着。”
“阿姨,我来帮你吧。”李卉也不好意思站在这,省的尴尬。
“恩恩。”陈乔视线瞥向容恩,他目光中的惧怕逃不过她的眼睛,想当初在欲诱的时候,陈乔还能直面南夜爵,义正言辞地同他说话,而现在,果真是肩上背负的越多,就越会失去本性,“你昨晚去哪了?伯母担心了整晚。”
“她和我睡一起了。”
容恩张了张嘴,但南夜爵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陈乔眼里有愤怒在烧起来,但却没有发作,“恩恩,你真的清楚他是怎样的人吗?”
容恩抱起地上的夜夜,南夜爵怎样,她比谁都清楚,“陈乔,你回去吧。”
“恩恩,我真的是关心你……”
“陈乔,在我眼里,你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容恩走过几步,坐到沙发上,“我们公司的设计稿一而再再而三被退回来,你以各种理由刁难,无非就是想让我妥协,而且,还要以第三者的身份,所以……”容恩叹口气,“算了,你走吧,别让我说出更伤人的话。”
陈乔目光下垂,眼里有忿恨同不甘。
“你的远涉集团,我看上了。”在旁观望的南夜爵忽然开口,“你回去再称称心心地当几天总裁,到时候,我会亲自接收的。”
陈乔再难压抑,双手握成了拳头,“南夜爵,你究竟想怎样?”
“当初你是以怎样的手段得到它的,你比谁都清楚,要不是我出了事,远涉集团早已是我的囊中物,所以,我只是拿回我原先看上的东西罢了。”南夜爵说的很轻巧,仿佛整垮一个公司,只是他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