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南夜爵回答,她就已经自顾讲了起来,实在是个冷笑话,男人本来不想睡,经她这么一讲,倒真有那么几分睡意袭来。
“恩恩?”
“嗯?”被打断后,她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要是回不去了,你最放心不下谁?”
容恩本强迫自己不去想,却被南夜爵这么一问,心酸不已,“我妈妈。”
“那,阎越呢?”
容恩别开视线,只是淡淡道,“我的爱情已经死了。”
南夜爵笑了笑,“你们之间的,是爱情吗?真正的爱情,哪有那么轻易死去的?”
她垂下眼帘,若是在平时,她肯定不会和南夜爵说这么多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之间曾有的感情。”
“那……你是对现在的他有所怀疑。”
如此笃定的语气,容恩避而不谈,“我不想说。”
“好吧。”南夜爵确实也没有力气,“我想睡了。”
“不行。”容恩肩膀轻推下,并不让他睡。
“放心吧。”男人无奈笑道,“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尽管他保证,尽管他再累,容恩还是没有让他闭上眼。南夜爵总算见识了,女人烦人的时候,真能烦死人。
外面,天色在渐渐暗下去,只是容恩并不知道。
她弯起双腿,肩膀酸的连带脖子都开始疼了,这个时侯,她却心甘情愿,她一直深信,人在逆境中时,会对身边能相靠的人产生莫名的依赖,不知她对南夜爵,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恩恩?”
“嗯?”
这样的对话,反反复复,不知有了多少次。
“你知道我的信条是什么吗?”
“什么?”
“别人打我一拳,我还他一刀,别人捅我一刀,我要他一命。”果然够狠。
“做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随意给人欺负。”
容恩本来辩驳,可转念一想,连这儿都未必能出的去,又何必花那个力气去多解释什么。
尽管南夜爵虚弱的到最后说不出话来,可容恩怕他撑不下去,就一个劲的陪着他讲话,望向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男人无力,却还是不由勾起了唇瓣。
他们之间,第一次有这么多话。不管是何原因,至少在这时,他们是紧紧相连在一起的。
李航带人赶来的时候,夜幕早就垂下去很久,红外线在洞外探了几下,南夜爵就让容恩带着他的手机走出洞口。
不出多久,李航率先赶来,在见到南夜爵满身狼狈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惊讶,取下自己的外套给南夜爵披上后,招来几人,将他和容恩送了出去。
南夜爵被送入医院时,夏飞雨闻讯已经在急诊室门口候着,她满面焦急,在望见那盏灯亮起后,这才强忍下情绪,冲着容恩道,“过来。”
二人走到楼梯转角处,容恩刚停下脚步,就迎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脸被打得侧过去,火辣辣的痛。
“说,你们单独去哪了?”
夏飞雨已经气的双拳紧握,她神情嚣张,声音尖锐许多。
“你凭什么问我的行踪?”容恩满脸疲惫,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显得狼狈不堪,“你又凭什么打我?”
夏飞雨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强烈的语气,目光扫向急诊室,确定南夜爵不会出现后,这才硬了嗓门,“我想打就打……”
精心画过的妆容凸显出女人此时的高傲,她一向不将容恩放在眼里面,充其量,容恩就是南夜爵目前正在玩的女人而已。
“啪……”
走过的护士听到动静,扭头望过来,嘴巴张了张,忙提步离开。
“你……”夏飞雨捂着脸,神色惊诧,她连半点都没有想到容恩会还手,“你居然……”
“我想打就打。”容恩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完全褪去,工作上,她对夏飞雨的刁难只能忍耐接受,却没想到她这么得寸进尺。
转过身,刚要离开,可终觉一口气难以咽下,容恩又再度面向女子。
夏飞雨还有些发懵,见她这幅架势,以为容恩仍不罢休,不觉就有些气短地退了一步。
“你要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是你的事,不要再牵扯到我身上。”她语气强硬,突然就想起南夜爵在山洞中说的那个信条,对有些人,真的是没道理可讲。
见她要离开,夏飞雨也咽不下这闷气,“明明知道他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还甘愿留在他身边?”
打破南夜爵头的那晚,呈现在他身上的吻痕,如今,还有些残留的刺痛感,容恩头也不回道,“你呢?既然知道他不止一个女人,为什么还甘愿等在这?”
没有等到夏飞雨的回答,容恩就率先离开了,急救室的灯还闪着红色,南夜爵这次遇袭,李航对外瞒的非常紧,而夏飞雨却恰好在这时候赶来,可想而知,在南夜爵那儿,她还是有位子的,要不然李航也不会给她这个消息。
“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容恩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英俊而硬朗的脸,这个名叫李航的男人,第一眼给她的感觉,就是同寂寞脱不了关系。
“不用了。”容恩觉得,她和南夜爵一起撑过了最难的时候,既然活下来了,她就应该守在这,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
男人点了点头,并在她身边坐下来,容恩垂下眼去,顿觉肩上一暖,李航收回手,“晚上,会很冷。”
容恩看了下,是件黑色的皮衣,她一直觉得,穿皮衣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令人趋之若鹜的野性,“谢谢。”
“不用担心,他死不了。”李航似乎对南夜爵很了解,他掏出支烟,刚要点上,便想起这是医院,男人只能将烟放在指尖把玩。
“我也觉得,他会好好地出来。”那个恶魔,还没有祸害人间,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
两人似乎都不擅长说话,搭了几句,气氛就陷入静谧。
李航将烟放在鼻子跟前,眼帘轻抬下,却与容恩的双眸不期然撞上,冷漠至今的心,仿佛突然有了跳动,男人挑起一边眉头,在容恩的身上,他看不出她此时是焦急还是有着别的隐匿,她,静的,犹如一面平镜,偏偏不敢令人正视,生怕在她面前泄露了自己全部的情绪。
急救室的灯,在彼此平静的对视中熄灭。
医护人员率先出来,紧接着,几名护士将病人车推出,容恩和李航同时起身,麻醉还未完全过去,南夜爵显得有些憔悴。
擦身之时,男人眼神骤地闪亮下,他忽然挺起上半身,还吊着点滴的左手指向容恩,“胆子长到天上去了,在我面前敢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他手指紧拽住容恩的手腕,女子并没有跟过去,原先被推向前的病人车便随着南夜爵的动作而忽然刹住,全部力量弹回到他手部,正在打点滴的地方,瞬时鼓起一个大包,血液倒流回药瓶内。
“跟我过来。”
容恩知道这男人的霸道脾气,她将肩上的衣服轻褪下,放回李航手中,“谢谢。”
病房内,南夜爵坐起上半身,脸上有几道被拖进山洞时留下的血痕,虽不会有疤痕,但乍看下,分外明显。
男人大拇指在脸上轻按下,“靠,还是破相了。”
这个时侯,居然还关心这张脸,也难怪,如此精致完美,破相了实在可惜。
“这件事不用查了,我知道谁下的手。”
李航并没有接话,而是谨慎地望向容恩,这种事,不该让别人在场。
容恩察觉到男人眼里的异样,关于南夜爵的背景,她不想再了解下去,也不想滚入这浑水中,“我先出去。”
说完,就要离开。
“慢着。”南夜爵盯着她的背影,“你就留在门外。”
衣服风干了一半,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容恩本想回去换一身,可南夜爵既然这么说了,她就点下头,走出病房后,坐在了长椅上。
医院内,消毒水的味道总是充斥的满满当当,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种刺鼻味。
容恩难受地蜷紧身体,垂下头时,一个袋子忽然伸到她面前。
抬头,见是一名陌生的男子。
“这是爵少吩咐我给你准备的。”说完,就将袋子交到容恩手里,她好奇,打开一看,见是些全新的衣服。
他的周到,不得不令人心暖。
恰在此时,病房内被打开,李航走了出来。
“门口的,进来吧。”南夜爵,一贯的霸道语气。
容恩抱起袋子,同李航擦肩而过,她不由抬头,再次,同那双寂寞的眼神相遇。
病房内,南夜爵侧躺着,半瓶药水下去,那股子精神劲又回来了。“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容恩站在病床前,有些拘束,男人见她半晌没有动作,便支起脑袋道,“怎么了?”
“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哈哈哈……”南夜爵忽然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他盯着容恩脸上的尴尬,用腿踢了踢前方,“谁让你在这换了,那儿不有浴室吗?”
容恩顺着望去,果然……
“恩恩,你是不是喜欢当着我的面脱衣服?”男人恢复成一贯的不怀好意,“那就在这换,我给你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