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恢复要配上一定的按摩技巧,如果你自己会的话,没有问题。”
容恩连忙道谢,她走出办公室,心想,这段时间,她可以先去学习按摩,到时候,就将妈妈接到家里面,过回之前那种只有她们两人的平凡生活。
办公室内,没多久就响起了电话铃声。
院长接起,“喂,南总,您好,对,容小姐来过……她的意思,想接她妈妈出院,是的,越快越好……”
南夜爵收了线,修长的手指将手机紧攥在掌心中,果然,是想离开了。
他抿紧薄唇,目光森然,面色变得骇人无比,从来都只有他玩腻的时候,容恩,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陪着妈妈一天,虽然这趟云南之旅,容恩并没有享受到什么,但是为了让妈妈开心,她还是照着网上的知识,给她描绘出了一副壮丽的景象,容妈妈见她兴致勃勃,自然也是心神宽慰。
到了傍晚时分,容恩才走出医院,远远望去,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没,她沿着马路准备去坐公车,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汽车鸣笛声。
“恩恩。”阎越下了车。
容恩伫足。
“他没将你怎么样吧?”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定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心里的疑惑来不及问,阎越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容恩心头凉了一截,想要说服自己的理由,瞬间就土崩瓦解,“在云南的医院内,那件事,真的是你让人做的?”
“我们上车再说。”
阎越拽着容恩的手臂将她塞入车内,暖气瞬时包裹住她身上的冰冷,他发动车子,容恩两手握着肩膀,声音低低道,“越,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恩恩,想要南夜爵命的人,太多了。”
“可是,你们无冤无仇啊!”
阎越别过脸来,“他抢走了你,我们怎么可能无冤无仇?”
“越!”容恩不由大声,“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不是南夜爵的问题,就算没有他,我们……”
“吱……”尖锐的刹车声震破耳膜,容恩由于惯性向前冲了下,幸好有安全带即使拉住。
“恩恩。”阎越侧过身子,俊脸沉浸在阴暗中,“你居然替他说话?”
“我不是。”容恩一语否定,“越,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以前从来不……”
“不要和我提以前!”男人骤然打断她的话,“我早就不一样了,恩恩,难道这样的我,你就没办法接受了?南夜爵,他比我心狠百倍,手段毒辣千倍,你却还护着他,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容恩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句话来,不知是因为气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胸口堵闷很久后,她才憋出句话来,“越,你和他不一样的。”
南夜爵,也许,生来就是同黑暗为伍的,他今天是怎么坐上巨头的位子,通过这趟云南之旅,容恩也能猜到些许,可是阎越,他从出生到现在,接触的都是光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有什么不一样,只要狠得下心,谁都可以。”
容恩摇着头,她不相信,这番话是从阎越嘴里说出来的,“你当时那么做,想过后果吗?”
男人听闻,右手猛地一捶,方向盘发出的声音将容恩吓出一身冷汗,“恩恩,我知道你当时在场,本来想将你带回来,可那样的话,南夜爵势必怀疑到你头上,这才留你在那,我不懂,他当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怎还会得救?”
“是我。”容恩丝毫不作隐瞒,“是我向外求救的。”
狭小的空间内,她能清晰听到阎越的喘息声,“为什么?当时你就应该清楚,他不死,这件事必然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越。”容恩轻叹口气,“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你难道要我看着他死吗?”
“恩恩?”阎越语气沉下去许多,“我没有要你动手,只要你袖手旁观,这样都做不到吗?”
“对,我做不到!”换了别人,又有几人能做到?
“你对他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
容恩轻咬着下唇,心中,泛起的悲凉一层溢过一层,“换了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阎越嘴角苦涩地勾了勾,侧首直视时,眼中多了几许悲戚,“难道,他在你心中的位子,已经和我一样了吗?”
容恩心头窒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南夜爵说的对,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可为什么,就偏偏将她夹在中间?
在南夜爵的眼里,她帮着阎越,在阎越眼中,她又护着南夜爵,“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阎越怔了下,看着容恩眼眶里的晶莹成串掉了下来。
“你若爱我,怎会让我陷入这两难?你若爱我,又怎么忍心将我卷入其中,南夜爵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若爱我,就不该让我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身体被用力拉入结实的胸膛,阎越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对不起,恩恩。”
“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越吗?我不想你变成这样,我也不想你有危险,住手吧,好不好……住手吧……”
“恩恩,已经来不及了。”
一想到南夜爵说起要让阎越死时的那种阴寒表情,容恩就禁不住全身战栗,“那怎么办,越,他要对付你,怎么办……”
“恩恩。”阎越将大掌在她脑后摩挲几下,锐利的双眸,透出鹰般的凶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容恩轻退开身,双眼些微露出希翼。
“只有除了他,才能后顾无忧。”
“不行!”
“为什么不行?”阎越语调再度扬高。
“我……”容恩顿了下,“我们不能犯法。”
“恩恩,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阎越面色铁青,良久的沉默后,才又开口,“他死了,我们才能重新在一起。”
暖气再暖,也暖不了人心,“越,你真的涉足黑市了吗?”
车内,再度恢复成令人窒息的静谧,容恩红着眼睛,吸了下鼻子,环顾四周,那双眼睛,最终落定在阎越脸上,当真,是物是人非。
她用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男人愣了下,也跟着下车。
天空,飘起了小雪,容恩抬起头,头顶上是白茫茫的一大片,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水后顺着鼻尖淌落。
“我回去了。”
“恩恩……”
容恩拉紧衣领,脚步迈的异常坚定,这次,她没有丁点的犹豫,雪,似乎越下越大了,肩膀上,没多久就积了薄薄的一层。
在路口拦了车,后视镜中,阎越犹站在车边,身影被越拉越远,最终,只剩下一个小圆点,直至消失不见。
饿着肚子回到御景苑,那儿的戒备已经被全部撤去,回到白沙市,南夜爵已是天不怕地不怕。
上了二楼,容恩并没有见到南夜爵的身影,她将四周的窗子打开,任由冷风灌进来,冲刷进每个角落。
在浴缸中放了满满的水,容恩脱下衣服后,将满身疲倦浸入水中,散下的发紧贴着曲线优美的背部,形成一幅充满诱惑的画面。
容恩将脸埋入水中,直到憋剩最后一口气时,才想要抬头。
却不料,颈间却被一只大掌按住,来不及呼吸,容恩被呛了一大口水。
“咳咳……”
颈部的力道收回去,容恩狼狈地擦干脸上水渍,便见南夜爵穿着睡袍站在浴缸前。
“不给你点教训,你永远不会长记性。”
男人解开带子后,赤着身体躺在了容恩的对面,她忙屈起双腿,两目警惕地望向对方。
“去过医院了?”
“嗯。”
“你妈妈可还好?”
容恩将毛巾适时挡在胸前,“过几天,我想搬回家去。”
南夜爵双手张开,放在浴缸的两端,这男人的气场,强势到令人不安,他食指在陶瓷上轻敲几下,双手收回后环在胸前,“搬回去,和他在一起吗?”
南夜爵的话,似乎并未展露出发怒的迹象。
“我会把我妈妈接回来。”
男人只是盯着她,容恩抬头,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几天,我就会搬走。”
“我有说同意吗?”
容恩并未想到南夜爵会有这样的答案,她怔了下,眉头紧蹙,“当时我们说好的,等我妈妈痊愈后,我就离开。”
“我记得我还说过,只有我玩腻了,你才可以走。”
“南夜爵,你说出去的话,都不算吗?”容恩眼底愠起微怒。
“恩恩,你太自作聪明了。”南夜爵倾起身,肩上的水花哗地溅到容恩脸上,“你以为,你妈妈好转了,你就可以离开了是吗?当真是毫无后顾之忧啊。”
“我若执意要走呢?”她眼里的坚定,透出下定决心后的执着。
南夜爵潭底的笑容在变冷,“你应该清楚,我如果不放手,你插翅难飞。”
容恩神色黯下去,仅有的那些亮光,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你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走。”
“什么?”容恩抬起头,眼底微燃起簇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