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钦差相公仵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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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丁可人问道。

“是我,可人你没事吧?”

丁可人上前打开了门,沈逸书走了进来。

丁可人知道沈逸书一定也听到了女子的呼声,所以急急地赶了过来,但是,两人静听了片刻,再也没有声音发出。

由于晚上那莫名其妙的女子呼声,丁可人接下来死活都睡不着,到天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她睡的很沉,直到沈逸书敲门声不断,才把她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匆忙地整理了一下,打开了门。沈逸书走了进来,但是他的第一句话却是:“昨天晚上寺里真的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一个女人!”。

丁可人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过来,这么说来,昨天晚上确实有一个女子曾经呼救过,并不是她和沈逸书的错觉了!

“你说死的去个女子”。

“不错,听说尸体是在后山的面壁房中发现的,好象是被人奸污后,掐死的!”。沈逸书有些黯然地说道:“没想到佛门净地,也有如此不干净的事情发生!”。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我们听到的救命声是真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却没有出去查看,让一个可怜的女子被人残害。”

丁可人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和沈逸书由一个小和尚带路,向那事发的地点而去。

来到后山一看,丁可人和沈逸书互视一眼,原来这面壁房与这前面的禅房和寺院中间,竟然隔着一个铁索桥,铁索上铺着木板,一阵风吹来,摇摇慌慌,走在上面,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要走上这座铁索桥,必须先穿过一道闸门,闸门是用纯铜铸造的,虽然历史悠久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坚硬无比。闸门上面挂着一把很大的铜锁,估计有几十公斤重,因为此时众人要经过,所以闸门已经被打开了。丁可人和沈逸书小和尚三人穿过这道闸门,走上了铁索桥,其实,不用特意向桥下看,丁可人就知道桥下是个万丈深渊。但是,丁可人还是忍不住向下面看去,旁边的小沙弥见到丁可人的动作,忙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可千万别在向下看了,这座桥是一座鬼桥,不干净的东西会将你的魂魄勾走的”。

丁可人闻言,回过身来问道:“噢,是吗,小师父,你且告诉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呢”。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还是不要问了,不可说,不可说啊!”。小沙弥眼中充满了不安,四处张望了一下,仿佛鬼就在身边一样。

丁可人和沈逸书相视一眼,但也不勉强小沙弥继续说下去。

几个人说话间,便穿过铁桥,来到了这面壁房中。这灵隐寺的面壁房本来是凿山而建,在能工巧匠的建造下,却像一个普通的禅房一样,进到那里面,会给人一种宁静,安逸的感觉。然而,就在这面壁房的地上,此时却摆放着一具尸体,老方丈钉子正在站在旁边,不停地念着佛号。旁边站立的其他和尚也不停地朗诵着佛号。

见到沈逸书他们进来,方丈赶忙迎上前道:“沈大人,您身为管理杭州治安的附尹,眼下本寺发生了这等丑事,还望您帮助我们查出凶手,还这姑娘一个安心的灵魂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老方丈说完话,神色幽愤,可想而知,这佛门净地本是慈悲为怀,四大皆空的,没想到在他的寺院里,不仅有人犯了色戒,而且残忍的将这个女子杀害了,杀害的地方又恰恰是用来忏悔的面壁房。这对寺院的尊严,对佛门的尊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使一向心静如水的老方丈此时也显得满脸愤慨了。

沈逸书点了点头,安慰他说:“钉子大师,断案是本官的本分,眼下贵寺发生了这等不幸之事,本官也非常愤怒,不过,本官会尽快找出凶手,还这姑娘一个公道,也替您找出这个不知廉耻的佛门败类!”

丁可人上前察看尸首,只见这个姑娘大概十八九岁,衣裙凌乱,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全身上下都是青或紫色的淤痕,脸憋的通红,舌头有像外的吐的迹象,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身下留着的血证明,在死之前,她曾经被奸污过。

突然,丁可人眼睛一亮,原来在那被害的姑娘身体的下面,隐隐露出一截绳头来,她弯腰将绳子拉出一看,原来绳子后面还带着一个号牌,上面刻着一个字:静。

丁可人将绳头捡了起来,递给了沈逸书。

沈逸书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方丈,方丈连忙上前,一看是个静字,当下回身向身后站的几位寺僧扫了一眼。!

“大人,这名牌正是本寺中弟子所有。大凡寺中僧侣都有法号,而按照辈分又为秒字辈,静字辈,空子辈等,您手上拿的名牌正是静字辈弟子所持有的!”。老方丈说道。

沈逸书点了点头问道:“烦问老方丈,贵寺中静字辈的弟子共有几位?”

“回大人,寺中静字辈的弟子共有五位,其中的静安前几日去京城的大相国寺求取经书了,寺中现有四位弟子在家!”。老方丈马上回道。

沈逸书点了点头,然后喝丁可人又详细地察看了一下房中的一些摆设和布置,然后吩咐两个和尚将尸体抬出房间,送往衙门备案。再房中没有发现新的问题,丁可人和沈逸书几人离开了面壁房。

在返回的路上,沈逸书显然又注意到了这个闸门,于是他转身问那老方丈:“请问方丈,寺中的这个闸门一般什么时间关闭,什么时间开启呢?”

老方丈道:“回大人,这个闸门主要是为了将面壁房和禅房隔开而设的,那锁是老衲的师父本寺的老方丈从天竺带回来的锁,具有独特构造,没有钥匙是万万打不开的。每天晚上亥时,我把钥匙给老衲的大弟子静易,他去打扫一遍面壁房,然后出来将门锁住,次日巳时,他又去把门开了,然后把钥匙拿来还与老衲。”

“也就是说,在死者死亡的这个时刻,门恰好是锁住的,外人进不去面壁房”?沈逸书想了下问道,老方丈点了点头。

沈逸书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和尚说到的关于这个桥是个鬼桥的事情,于是便问其原由。

老方丈神色变的有点黯淡,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大人,这说起来这本是本寺中的一个悲事啊,记得那时老衲还没做方丈,当时的方丈正是我的师兄。记得有一天,天也是像昨天晚上那样下着雨,雷鸣交加。寺门前突然来了一个躲雨的女子,在寺门口由于风雨袭击而晕倒了。佛家讲究慈悲为怀,于是经过方丈师兄的同意,我和一位弟子将这个女子抬了进来,安置在禅房旁供客人休息的厢房中,准备等天气变好时,再将其送下山去。本来这是件很小的事情,然而,就在那天晚上,大约也是辰时左右,寺中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救命声,我们急忙出去查看,一路循声望去,发现那个闸门不知道什么时间被打开了,那个女子竟然站在那个铁索桥上,我们当时都非常惊讶,准备去唤她出来,可就在这时,由于风吹雨淋,其中的一块木板突然破裂了,那个女子从桥上掉了下去。仔细想来,这个事情已经过了整整八年了,可是每当在这样的雷雨夜晚,我们总可以从面壁房那边听到女人的救命声,开始,我们还是查看,可是,门打开以后,却什么都发现不了,时间长了,也就没怎么注意了,只是告诉寺里众人在下雨的晚上不要去后山而已!”。老方丈讲完了这个故事,丁可人若有所思,就算有一个女鬼,可是她毕竟是个女鬼呀,又怎么去奸污一个女子呢,看来一定是寺中有人利用古人的迷信来做一些卑鄙的勾当!”

沈逸书听完后道:“方丈,你真的认为寺中有鬼吗?”

老方丈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念了一声佛号。

沈逸书和丁可人回到厢房后,丁可人坐在桌前想着这个事情的发生经过,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两个黑影以及背上的口袋,到底这两个黑影是谁呢?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如果说杀人是在那个面壁房中,那凶手究竟是怎么进去的呢,难道凶手就是那有着钥匙的静易?

此时,灵隐寺的钟声响了,寺中所有的寺僧都向大殿而去,沈逸书和丁可人也来到了大殿之中。

不大一会,寺里相关人都被钟声召唤到寺院的大殿之中,一时之间,地上跪了一地人。

丁可人放眼看去,老方丈钉子站在最前面,身披一付血红的袈裟,手拄着一个黄铜的打铸的禅杖,禅杖上刻着很大的佛字。紧跟着方丈后的是方丈的两个师弟,他们披着的袈裟的颜色比老方丈的稍微浅点,但是也是呈现血红的颜色。站在他三人之后的几名僧人,则是穿着黄色的僧袍,根据他们的级别,还没有到穿上袈裟的级别。最后面则站着几个灰衣的小和尚,想必是那敲钟的僧侣。

看罢以后,沈逸书开口问道:“请问贵寺静字辈的几位师父是那几位?”

老方丈闻言向后扫了一下,他身后的四位穿着黄色衣服的僧人向前走了几步道:“回大人,我们师兄弟几个正是静易,静空,静无,静欲!”

丁可人看了几个人一眼,只见他们都是低着头,一时看不出谁有什么疑点。

而沈逸书则拿着那个刻着“静”字的名牌,扫了四人一眼说道:“几位师父,昨天晚上在贵寺里发现了一场命案,一个可怜的女子被杀害在寺院后面面壁房里,这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那几位静字辈的僧人都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都显得毫无表情。

沈逸书接着说:“这个名牌是在死者身边发现的,它上面刻着一个“静”字,静字的意思应该就是指的你们几位师傅吧”。

四个和尚又点了点头。

沈逸书笑了下说道:“好,既然如此,本官想请几位师父告诉本官,昨天晚上辰时你们都在何时,何地,都在做什么?”

那四个寺僧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静易首先开口道:“回大人,昨天晚上亥时,我去将那面壁房中打扫干净,便回禅房睡觉了,哦,我记得当时穿过铁索桥桥时,天好刚好下起了雨,把我的僧袍都淋湿了,这就是我今日穿着另外的一僧袍的缘故,回到禅房时,我发现静空和静无两位师弟刚好也从外面回来,我们相互问候了一下,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静易说完看了静空和静无一眼,那静空和静无也都点了点头。

静无接着说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在秒安师叔的禅房里抄写经书,直到值班的钟僧敲响了巳时的钟后,我才准备回禅房,在回来的交叉口,我遇见了静空师弟,原来他也是有事,很晚才回到禅房,于是,我们二人便一起回来了,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碰见了打扫面壁房回来的静易师兄,正如师兄所说的,我们互相道了晚安后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旁边的静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替寺院出外去采购物品,因为有一些物品,并不容易买到,所以,在加上下午下了一场雨,所以才回来晚了,当爬上山时,刚好是辰时,这个时候守山门的几位师弟都可以做证。然后我放下东西就径直回禅房了,没想到在走向禅房的交叉口,遇见了同时回禅房的静无师兄!”静易和静无都点了点头。

看到其他几位师兄都已经陈述完了他们的情形,一直没说话的静欲此时也站了出来说道:“回大人,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禅房诵读经书,没有出过禅房,由于过几天师父要考验我们对经书的学习情况,于是,我一直在诵读经书,不敢怠慢。哦,我还记得当时天要下雨的时候,我也起身关窗子,恰好从后窗户看见了沈大人正站在那位女施主的门前敲门呢!当时如果我没记错的时候,应该刚好敲响了辰时的僧钟!”

当时敲钟并没受什么影响,都是按照时间准时敲响的,每次敲钟都是由两个人一起执行的,敲钟的两个寺僧都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沈逸书又看了几人一眼,很显然,从这几人的叙述来看,他们几人都有很充足的不在场证据,那么,究竟是谁在说谎呢?还是有几个人同时在说谎?凶手到底是谁?那女子又怎么来到了这寺庙之中,毕竟这寺庙之内除了他和丁可人之外,并无其他的外客,这女子到底是从何而来,这几位静字辈的寺僧中间到底有没有凶手存在,还是凶手打算嫁祸给这几位静字辈的寺僧。

吃过饭后,沈逸书躺在躺椅上回想着整个案子,而丁可人也在思考这个案子的突破点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难道真的是鬼杀了人?毕竟,自从她离奇地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之后,丁可人也不敢很铁齿地说,这世上没有鬼了,想着想着,她竟然睡着了。

迷糊中,她感觉自己来到隐隐约约的来到了那座铁索桥上边,突然,她看见一个一个年轻的女子正站在桥的正中间,孤零零的站着,满头的长发在夜风下肆意的飞扬着。

她走上去,问道:“姑娘,深夜,你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那个姑娘却一声不吭,只是面对着谷地站立着,任她怎么问她都不理睬自己。于是,她便想转到女子的正对面,去看看女子的脸。结果,就在她刚要转身的时候,那女子突然转过脸来,只见她满脸流着都是血,望着她喊到:“救我!”,然后转身从桥上跳了下去。

“不要!”。丁可人一声大叫,从梦中惊醒了!

旁边的沈逸书关切地问道:“可人,你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那个铁索桥上发现一个孤身的女子站在桥上,可当我走上前去,她却喊声救命,然后从桥上跳了下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刚敲过辛时的僧钟”……

“啊,怎么已经辛时了,这么快,是不是僧钟敲错了?”丁可人总觉得时间好像过得没有这么快。

“难道你认为这寺庙里的钟都是能够乱敲得不成?”。

“呵呵,不开玩笑了,我们到各个禅房去看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丁可人笑着说道。

沿着一条长满青藤的走廊,丁可人和沈逸书向前面静易师兄弟住的禅房走去,走到靠禅房的尽头,沈逸书此时却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所住的厢房,曲转的走廊早将自己的厢房掩盖了,什么都看不到。他若有所思,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远处的静易看见沈逸书,忙走上前来招呼。

沈逸书道:“静易师父,打扰了,我们这次前来主要是想看看各位师傅的住所,看是否可以找出一些破案的线索?”。

“沈大人,您言重了,想我佛门净地,却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幸啊。沈大人,您要是能帮我们找出那杀人的凶手,也是公德一件啊!”。静易连忙合手说道。

“大人,随我来”。静易指着前面的第一个房子说:“那就是静欲师弟的禅房!”。丁可人合沈逸书一起来到第一个房间。

走进房间一看,静欲并不在房中,想必是那静欲又去做其他事了,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旁边的衣架上晾着一件衣服,那衣服微湿,显然经过雨水的浸泡。沈逸书在屋子墙壁四处敲了敲,然后来到屋子唯一的窗子前,推开窗户,果然可以直接看到自己和丁可人所住的地方。静欲住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沈逸书便准备走出静欲的禅房,可就在他刚要转身走出的一瞬间,他却看见一个身影闪进了自己所住的厢房,沈逸书心中惊讶,当下翻窗向自己住的房间而去,却没有看见那人。

丁可人被沈逸书的举动弄的大惑不解,当她赶到沈逸书住的厢房时,却发现房间里只有沈逸书一个人,见丁可人他们进来,沈逸书却摇了摇头。

沈逸书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这又是谁呢,为什么要进我们的厢房呢,难道他们想在我们房间里找到什么东西,可是在我们的厢房里,又有什么东西呢?

沈逸书再次仔细察看了一下,见房中并没什么变化,自己上山时带来的东西都完好无损。

丁可人见有旁人在场,虽然不好意思追问沈逸书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但是,此案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一团迷雾,唉!为什么,人家爬山心情愉快,自己爬山透透气,却遇上了凶杀案,可是,这案子的那个线头在什么地方呢?

首先是那个奇怪的死人地方,那是个完全和寺院独立的面壁房,在亥时就早关门了,然后早上才开,可是凶手却离奇的把一个女子杀死在这个房子里。凶手到底和这被杀的女子是什么关系呢?还有那四个静字辈的和尚也都是充满了希奇古怪,明明现场落下了他们行凶的名牌,可他们却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并且每个人不在场的证据都是那么充分,都是那样的无懈可击。更加离奇的是,刚才在检查静字辈和尚时,突然跑进沈逸书房子的人又是谁,一转眼却又消失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