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皇后,一身劲装,看上去英姿飒爽,她的后背背着弓和箭,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犀利目光看的秦依心里一直发虚,没等人家问,就差点张嘴就把自己刚才和太子干过的坏事全给招出来。不过,皇后真的如太子所说,脸上是有些疑惑,可是全憋在了心里,一句也没有问出来。猎场上无母子,皇后悍然的把自己刚才猎到的三只兔子丢在地上,一脸挑衅的打量了他们一眼,说:“皇儿,咱们来一场比赛。”
这时候,燕浓儿也驾马来到了旁边,皇后傲气的说:“就比哪一对打的兔子多!”
“一对?”浓儿愕然。
“本宫自然和皇上一起,太子和太子妃,你和……”皇后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浓儿来的时候,身后是跟了一个蛮帅气的小子,于是皇后眼珠四处转,开始寻找水玉舒的影子,道,“跟着你的那个小子呢?”
其实,水玉舒压根就不是浓儿带来的,是他死皮不要脸,以保护她为名义,硬要跟来的。浓儿看到他就心烦,于是刚才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让水玉舒去猎场边上的角落里,给马匹们整理饲料去了。水玉舒自从看上浓儿之后,之前的风流潇洒全不见了,什么“鱼水阁”的阁主?什么号称“鸣天阁”第二大帅哥之类的头衔全部烟消云散,只要能得到燕公主的爱,别说是去整理饲料,就是让他变成饲料给浓儿的马吃掉,他也乐意。此时,他正一个人在马槽边上,头栽在马槽里,仔细挑选上等的饲料,准备等会狩猎的时候,给浓儿的马穿小鞋,让它吃点好的,跑的快一点。此刻见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喘息着问他:“你是,你是那个跟着燕公主来的人吧?”
“是啊。”水玉舒莫名其妙的眯了眯眼睛。
“皇后娘娘找你去。他们凑对比赛呢,燕公主没人配,所以让你去凑个数。”小太监边喘息边道。
水玉舒一听,脸上乐开了花,丢了手里的东西,就风风火火的往场地中央跑去。到了场地中间,水玉舒头上还沾着几根饲料,脸也不知是给马踹了,还是怎么着,反正是一脸是黑,他一脸灿烂的跟皇后笑着。这时候,秦依自己都觉得有这么一个大哥真丢人,更别说要跟他配对的燕浓儿了。皇后审视了他一番问:“上次打叶子牌的时候,就是你扮成太监坐在浓儿旁边的吧?”
“是我。”水玉舒笑道,“娘娘,您真是好记性。”
“会骑马么?”皇后问。
“会。”水玉舒点头,看旁边就有一匹骏马,于是他为了表现一下,更为了在浓儿的面前耍帅,当即就拽住缰绳,要往上迈。不料那匹马原是别人替换下来的病马,本来就有点拉肚子,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往上迈,马两腿一软,下面“噗”的一声拉了一堆出来,水玉舒也一晃,从马身上掉了下来。
一时之间,周围看着的人都笑出了声音。
秦依看他耍帅给耍脱了,也忍着笑,上去搀他:“水大哥,你小心一点。”
水玉舒笑的很无害,扭头跟浓儿笑了一下。浓儿气归气,不过也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见他尚且有力气跟自己笑,她才娇嗔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如果你一只兔子也给我打不回来,看我再理你!”
三对人准备好,总共六人,每人一匹马,以每一对最后猎到的猎物总数来比。秦依看别人全是英姿勃发,她很心虚。自己不会骑马,弓箭也没有用过,最要不得的是,她还是一个“白兔控。”一只兔子也舍不得打。那自己这队岂不是要剃光头了?
太子看秦依一个人在下面,跟她伸出一只手道:“爱妃,上来。”
秦依沉默了一下,伸手让太子给拽了上去。坐在他的怀里,秦依闷闷的说:“为什么不猎老鼠,蝗虫之类的害虫,偏要猎兔子。”
太子汗颜,他意识到,自己如此可爱,又善心的太子妃,八成就是兔子转生的,她才舍不得杀兔子这么美好的生物,于是,太子凑到她的耳边说:“放心,不杀兔子,咱们也能赢。”话说之间,就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让马迎着风快速奔跑了起来。
皇上和皇后向来是各猎各的,水玉舒的马则紧紧的跟在浓儿的身后。远远的看到浓儿跟他皱眉头,似乎生气了。水玉舒仍然是一脸笑容的紧紧跟着她。太子抱着秦依,他一手拿起弓,一次上三只箭,驾着马狂奔的同时,把三只箭同时射出去。秦依看他射的太准了,兴奋的在他的胸前拍手叫好。
不大的风吹上两人的脸颊,那轻柔的,浪漫的味道,一丝丝的浸入心田。
黄昏渐进时,众人开始数猎物。皇上老眼昏花,当初说好的是猎兔子,他猎到了两只山羊和一只家猫,皇后对他恨的咬牙切齿,猎不到兔子也就算了,他竟然射伤了一只家猫,林子里有一个不大的村落,人家家猫中午的休憩的时候,他毫无人道的射了人家的后腿。医药费也赔了不少。再说水玉舒和燕浓儿,水玉舒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纨绔子弟,可是狩猎也属一流。和浓儿两人竟然射到了十四只白兔。而太子因为自己的爱妃是一个“白兔控”,可又不能输的太惨,于是每射一次,用三只箭射成一个三角形钉在树上,把白兔控制在里面。结果因为箭不够了,只控制到了七只。
结果是燕浓儿和水玉舒胜利。
秦依才没有把结果搁在心上。她和太子相视一笑,就浓情蜜意的坐回了车上,准备回宫。水玉舒看着两人的背影,在浓儿的耳边喃喃的说:“看来太子这小子是真的对我这妹子好了。”他道,“如果他敢一心二意,那我就……”
“你就如何?”浓儿瞪他一眼,“你能拿太子如何?”
“我,我是不能拿他如何。”水玉舒道,“我能把秦依送走,送到天涯海角去,让他再也找不到。”
燕浓儿哼了一声:“别以为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样,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太子哥哥可是专情的人,绝不会移情别恋。”
“你,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水玉舒赶忙解释,“我原来那也只是玩一玩,如果碰到真爱,我就……浓儿,浓儿!”水玉舒的话没说完,人家已经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出老远去了。他想追上去说完,可是踢了两下马肚子,马也不走,他再踢,这匹马也两腿一软,身下“咕噜咕噜”了一会,也拉了稀……
水玉舒无语了。
第二日一早,太子去鸣天阁没有叫秦依。他知道昨天夜里浓儿在皇后的凤宫里留宿,今天早上必然要找秦依玩的,果然,凤宫一早就来人说要秦依去凤宫打叶子牌。
秦依知道她们母女的牌技一流,自己没可能赢。明知道去了就是输钱,她心里一点也不想去。而且,她一直以为输也表面上输一点,皇后事后一定会还给自己的。可是,她没想到皇后在赌场上向来是玩真的。上一次输了她一年的月钱,后来就真的一毛也没给她发。
秦依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去。可是人家叫,她也不好意思不去。磨磨蹭蹭的换了衣服,就扭扭捏捏的往凤宫走去。
一路上,宫女们对秦依的态度都很好,如今知道她不喜欢人跪,就面带微笑的,规规矩矩的跟太子妃点一下头。秦依也以微笑回礼。转向凤宫的时候,秦依突然和一个瘦小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两人同时往后退一步,秦依低头看,面前的是一个大致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她长的算是清秀,只是目光之中,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戾气。
“臭丫头,你走的这么快,想撞死我?!”她目光一沉,没等秦依开口就先道。
“……”秦依愣了一下,也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看她白白嫩嫩的,一脸乳臭未干的模样。秦依耸耸肩膀,淡淡的说,“抱歉,我没看清楚。”说完,就要和她擦肩而过。那小丫头皱了皱眉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秦依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
“你是从那边来的?”她不客气的问,“告诉我,祁墨宫怎么走?”
这个丫头要去祁墨宫?
秦依向来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可是看这丫头一句敬语也不带,不懂一点礼貌,实在让人气愤,她才不想帮忙。
“你要去祁墨宫?”秦依挑了挑眉毛,“你走错方向了,地方不在这边,在你来的那个方向。”
女孩愣了一下,转了转眼珠:“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我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怎么会不认得路?”秦依说。
女孩抿了抿嘴说:“那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宰了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小跑了回去。
秦依看她跑远的背影,挑了挑眉毛,就自顾自的往凤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