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托梦,当景云坐在禅房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响。
一个慈祥的老人站在她的面前:“想回去吗?”
影像很模糊,如同幻影一般。
景云的思绪似乎也变成了幻影:“是袁天罡道长吗?”
“是我。”慈祥的老人笑着。
“为什么是我和思雪?我们相隔千年,你为什么要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景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因为你们本就一体。”袁天罡回答的很简短。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怎么会?我们相隔千年呀!”
“你知道梅景云吗?”袁天罡提示道。
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不就是在洛阳皇城里的梅园第一次遇到李旦的吗?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和她同名的女子呢:“是前隋年间的那个被隋炀帝掳来,后来上吊自尽的女子吗?”
“是她。梅景云,她和你同名,和梅思雪同姓并非巧合,因为她本身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前生……”
景云又傻了。
“梅景云本身已定下亲事,但是隋炀帝巡游途中看见了貌美如花的她,于是强行掳进皇宫。亲事自然了断,和情郎也不得不分开,于是她的心中郁结了一股怨气。后来,隋炀帝对她百般宠爱,千依百顺,时日久了,她也渐渐习惯了宫中生活,接受了这个男人。再后来,时日久了,容颜衰老,隋炀帝荒淫成性,自然又拦别的女子入宫,久而久之,原先繁华的梅园逐渐凋敝,而备受宠信的梅景云变得孤苦伶仃。一生之中,所怨之事有二。所以,当她自尽之后,怨气涌动魂魄,久久不能归一。”袁天罡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景云接口:“所以就成了我和梅思雪两个人……可是我们的差别也太大了。而且,即使如此,时间上的跨度又如何解释呢?”
袁天罡笑了:“千年之别吗?呵呵,孩子,到了以后的某一天,你也许会发现,这千年之差其实不过是在毫厘之间罢了……你……回去吧。”
丢下这句不清不楚的话,袁天罡的幻影消失了。
景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是的,有些困了。
“思雪!快起床了,晚饭都准备好了。”久违的声音熟悉的让景云想哭。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母亲的那张熟悉的面庞。
十个月了,整整十个月没有见到了。
“妈……”景云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个称呼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用真情喊出来过了。
“咦,傻孩子,怎么了?怎么改口不叫娘了?”
景云明白了,她坐起身来,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妈,我是景云。”
“景云!”面前的母亲瞬间变了脸色,她激动的有些发抖,“天哪,孩子,你回来了……那思雪呢?她是不是又回去了?”
看来,思雪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景云从母亲的眼里看见的除了激动,还有一点点的担忧。
她在忧愁什么?自己的女儿相别十月之后回来,她又担忧些什么呢?
“妈,你怎么了?不高兴我回来?”景云淡淡的问。
母亲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傻孩子,你回来妈怎么会不高兴?只是,不知道思雪回去那边又会怎么样,她的夫家会不会继续欺负她。”
母亲的话说完了。原来,她担忧的是梅思雪。
楼下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声音刚一停下,一个帅气的男人就出现在眼前——是白远帆,她没有血缘的哥哥。
这个哥哥走到她的床边,亲昵的抓起她的手腕:“午睡到现在呀,你真的越来越像一头猪了,快点下楼吃饭。你肚子还痛吗?我抱你下去吧。”
他完全无视一边的母亲,更没有发现床上的景云一脸的惊愕。
他的手揽上景云的腰,准备横抱起她。
母亲开口了:“她是景云,景云回来了。”
白远帆的身体僵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景云,英俊的面容瞬间变得通红:“景云……我……我……对不起……”
刚才那个带着甜蜜微笑的他不见了,现在的他又恢复到从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白远帆了。
“你和梅思雪正在交往吗?”景云看着他。
他的脸更红了,母亲也有些语无伦次:“你别怪他……其实,也是我们不好。思雪刚来的时候胆小的很,远帆是哥哥,所以处处保护她,时间久了,就……”
“没有什么难于启齿的。”景云笑笑,“感情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了,倒是我,突然回来,拆散了你们两个。”
她和苏慕涯不也是无法控制吗?慢慢的变成了现在这样,揪心的痛。
“吃饭去吧。你爸……你白叔叔也要回来了。”
景云把手放在白远帆的手心里。
她知道,如果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梅思雪,那么肯定是另外一种气氛,开心,和谐,温暖,甜蜜……
而现在是她,是廖景云。
三个人刚刚在餐桌前坐定,大门就开了。
一个满脸笑容的男人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蝴蝶风筝:“思雪,快看爹给你带的什么,风筝!我逛了好几个商场才买到这么大的,明天让远帆带着你去放,一定过瘾……”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远帆就站起来了:“爸,这是景云,不是思雪。”
男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了,风筝也从怀里掉到了地上。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景云回来了啊,你看看远帆和你妈也没说,所以我一回来就胡言乱语的,你别往心里去。”
一句话,景云的眼泪就已经出来了。
推开面前的餐具,她趴在餐桌上,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一切的不和谐,一切的不美好都是因为她。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是她打破了所有的平静和美好,换来这样的尴尬和痛苦。
她的心痛的几乎要碎掉了。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餐厅里的其他三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任由她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