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御医仿佛是人间蒸发一般,驾车载他的车夫在小巷口亲眼见他上车,一路上只除了在皇城外被一大群紫衣侍卫盘查外,再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马车,就连在被盘查的时候,车夫也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就这样,到了豫王府的小门,当下人来接车时才发现,车内空空如也。
慌乱的情绪笼罩着苏府和豫王府,所有人之中,只有李旦一个人,对发生的所有事情恍若未闻,依旧在云景园的那间满是沧桑的寝宫里写字、作画……
很快,被尊为天皇天后的二圣带着一干大臣从长安回来了,洛阳城重新热闹了起来,和这样的热闹相比,苏府就显得异常的安静,放佛在等待着什么,不过,还好,一切都没发生,日子和往常一样的平静,萦绕在众人心头的大石,也渐渐的落了下来。
半个月过去了,含秋的面色越来越灰暗,这个做事一向仔细的丫头变得常常丢三落四,这样的突变让景云有些奇怪:“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含秋漫不经心的收拾着房间,听了景云的话,她长叹一声:“苏洛最近瘦得不成人形了,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加上他娘身体又不好,弄得他现在跟丢了魂一样。”
“他娘?”景云想起来些什么,“不是听说安置在苏府旧宅里的吗?那里没人照顾?”
含秋摇摇头:“哪里会有人照顾呢?苏洛本身就是下人,虽然老爷和少爷待他很好,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分,所以也不劳动府里的下人,而他每月的月钱有限,想请人看护也是不能的,再加上他那个断了腿的娘在长安又染上了伤寒,一直拖到现在,半条命都没了,赶上这样天气,热又热不得,冻又不能冻,你说他怎么收拾得来?刚回来那会,趁着府里和梅园不忙,我去过几次,因为长安那边的事情做的好,少爷给了不少赏银,所以一直有上好的药给老太太用,每天二两银子的药钱苏洛都拿的出来,可是这会子,府里府外都忙成一团,他又去哪里讨赏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受罪。”
絮絮叨叨的说完,含秋不住的叹气,很显然,她已经吧景云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不瞒夫人,我们夫人过去赏给我的东西,还有现在偶尔从夫人那得的赏银,我都托人变卖了补贴他,可是这哪够呢?只能看着着急,别的再没什么法子了。”
听了她的话,景云无奈的笑笑:“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的确,公公婆婆给的东西是不少,只是都给那个嗜赌成性的梅老大送去了,就连自己生病受伤的时候,也是由含秋代送的,可笑的是,那个做母亲的在知道了自己女儿差点命丧火海之后居然只是淡淡的“哦”了一下,就继续转战赌场去了……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
景云的笑让含秋连连摆手:“奴婢怎么能要夫人的东西呢?这也许就是各人的造化吧,希望老天有眼,能让老太太熬过这一关。”说完,她端着水盆出去了,一路上,依然不住的叹气。
八月十三是豫王妃的生辰,因为紧挨着十五,所以天后下令,生辰庆典迟两天再办,赶着和中秋一起,这样一来,表面上看是天后为防止劳民伤财才将两个庆典合并以节省开销,但实际上却是在削弱豫王府的势力,让众人知道豫王府是在天后陛下的把持之中。
这样的安排让整个王府的人敢怒不敢言,只有李旦一人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在云景园独居。
可是,这样的他让作为父亲的天皇李治有些担忧:太子弘早死,章怀太子贤被废之后一直幽居巴州,千里之外不得相见,当今太子显坐镇长安,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儿子,而现在这个唯一的一个相伴身旁的儿子又沉迷在云景园中无法自拔,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只是,他的着急也是无用,每当他将儿子招来训诫时,李旦始终一言不发,等到回去,又继续我行我素,时间久了,天皇李治也没有精力过问了,毕竟他的头痛病也越来越重了……
豫王妃的生辰庆典,作为妹夫的苏慕涯是一定要前去祝贺的,而这一次相伴他身旁的佳人是毫无悬念的——刘轻霜……
日子越来越近了,因为梅园的事件逐渐安静下来的她似乎又有些不安本分了。
虽然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件,但是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姐姐,都没有受到丝毫的牵连和惩治,这样一来更让她渐渐变得的有恃无恐了,甚至在赴宴前的那天晚上,她居然准备将尹紫灵推入荷塘,只是苏慕涯的看护太过严谨,当他看见她逐渐靠近时,就赶紧带着紫灵离开了。
躲过了一劫,但是身体越来越笨重的尹紫灵却未必能躲过所有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