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驾并行的青石道旁,巍峨壮丽的宅院连绵逶迤,一眼望不到尽头。当门两座石狮子,刻得栩栩如生,耸着愤张的鬃毛,吞吐出尊荣富贵。
院子中雕梁画栋,入眼华美异常。天井中栽有几株云松,遮天蔽日。中间一条卵石道,直通后面的院落,两侧各有一汪清泉,用磨光的云母石砌成。
一中年人坐于主厢中,方圆的脸上眉毛浓黑,目光灼灼。旁边两个随从正在禀告醉君阁所见,“白风带着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出现在醉君阁,从他言行判断,并不像身受重伤之人。”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曲和高重伤死了,白风一点事儿也没有,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醉君阁,难道曲和高的人说了假话?这事儿透着古怪!”
“看起来不像,曲和高是死在白风的长风剑之下,他的属下也是亲口证实白风也受了重伤,只是他现在又出现了,”胖脸男子转着眼珠子,“堂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中年人瞧了他一眼,骂道:“他妈的,还能怎么办。曲和高那不要命的都死了,我还能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胖脸男子凑到中年人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
赵晚雪他们正在醉君阁里用晚饭,正吃得开心之时,听到门外传来争执的声音。
白风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醉君阁是他百战堂名下产业之一,他这个新任总堂主来吃饭,雅间都是选的最好的,严令禁止了任何闲杂人等来打扰,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我去看看。”白风放下杯筷站起身,抱歉地道:“一会儿就好。”
“杜堂主,你真的不能进去。”小二拦住杜长衡不让进,“总堂主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
“我就去看看总堂主也不行?”杜长衡扬起浓眉,恶汹汹地道:“你别忘了醉君阁还是在我分堂地盘上,得罪我没你好果子吃!”
“杜堂主,不是小的故意,是上面发了话没办法呀!”小二只觉得倒霉倒到了极点,怎么今天当值会遇到这么个不讲理的阎罗王嘛。
“你让是不让?不让小心你脑袋!”杜长衡恨恨地瞪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到一边。
“干什么?”就在小二再也无计可施的时候,白风跨出门来就看见正欲推开小二想要硬闯进来的杜长衡,不怒自威的语气让杜长衡的气焰顿时矮了一大截。
“我听闻总堂主在醉君阁用饭,便过来看看总堂主。”杜长衡笑得献媚地道。
“看过了,你可以走了。”白风清楚杜长衡也是曲和高之流,只是没曲和高叫嚣得厉害而已,他是只老狐狸,表面上粗鄙憨笨,却凡事都留着一手,从来行事都居中位,不出头不引人注目。
“不是,”杜长衡笑眯眯地搓搓手,“我好久没见总堂主了,想念得紧,这会儿见着了,就想多陪陪您。”
白风还想说点什么让他赶紧离开,耳尖地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冷无双撩开帘子走了出来,“白公子,这是你朋友吗?”冷无双久等不见白风回来,便出来看是怎么事,也顺便探探白风的来路。
“冷兄,”白风回头道:“他是我的属下,见我多日没回,竟找到这里来了。”
对于白风如此的坦白冷无双始料不及,他料想他是会隐瞒一下说他是管家之类,真没想到他会直说他是属下,这个人直截了当得不简单啊!
“既然如此,就让他一起进来用饭吧。”冷无双邀请道。
“不了,我在外面等着就好。”杜长衡从白风和冷无双的对话眼神之间瞧出了点儿门道,知道他是不受欢迎的人,这样跟进去,只怕会更惹白风不悦,现在是巴结都来不及,怎敢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冷无双瞧向白风,白风无所谓地道:“他不愿意就正好了,本就只是为你们设宴,别管他了,这里就是醉君阁,饿不死他。”说罢,撩开帘子进了雅间。冷无双瞧了杜长衡一眼,转身也进去了。
“没什么事儿吧?”赵晚雪瞧着重新走回雅间的白风面露愠色,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关心地看向他。
白风收起不悦,对赵晚雪抱歉一笑,“是我那不中用的属下,想清清静静陪你们吃个饭都不行,真是抱歉。”
“想必他是十分担心你的安危,你重伤在身已经几日没路面了。”赵晚雪想起他这几日都在养伤,闭门不出,吃饭都是双儿给端到屋里,他那些关心他的属下肯定急坏了。这会子终于有他的消息,还不赶紧找来才怪。
“我就奇怪了,你属下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你在这里,我们出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时辰。”冷无双在一旁冷眼看着白风,那尖锐的目光仿佛要将白风看透一般。
白风迎接上冷无双质疑的目光,对视一下又转向赵晚雪,收起笑容,认真地道:“各位救我一命,恩重如山,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我是百战堂新任总堂主。因帮中出了叛徒,我才会不幸中了埋伏身受重伤,我拼得一口气剿杀了叛徒逃脱,却因伤势过重晕倒路边,亏得有你们相救才捡回这条命。”
冷无双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白风竟有如此身份。
百战堂是江湖上一个十分有名的帮派,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不仅在东陵国江湖上具有不小的影响力,在西岐国也同样拥有不小的势力。百战堂下面有许多分堂,遍布东陵国和西岐国各大重要城市,控制着许多有命的赌场妓院酒楼等,光是比这些就已经富可敌国了。只不过最近听说百战堂老堂主死了,新堂主接任之后,堂中发生了不小的变故,原来白风就是其人。
“百战堂是做什么的?习武的地方吗?”赵晚雪从小身在深宫,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百战堂”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冷无双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遇到一个没听过“百战堂”三个字的人,不过她不知道也好,随即笑道:“就一个江湖上的门派而已,赵姑娘不知道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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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常出门,对这些事不清楚,白公子不要见笑。”赵晚雪面带歉意地解释。
“不过就一个普通的小帮派,不足挂齿。”白风笑得云淡风清,随身掏出一个玉坠子递给赵晚雪,“赵姑娘,你救了我一命,我理应报答,这个玉坠子送给你。”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玉坠子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赵晚雪推拒着不肯收。
谁知白风把脸一板,道:“赵姑娘如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白某,是我白某不配与赵姑娘做朋友么?”
一看白风这么生气,话也说得难听了,明显有自贬之意。赵晚雪忙道:“我没那个意思,能结识你这个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了。”
“那你就将玉坠子收下。”白风拉过赵晚雪的手不由分说就将玉坠子放进她手里。
“那,那就谢谢白公子了。”赵晚雪有一点受之有愧的感觉。
“赵姑娘,这个玉坠子你好生保管,只要以后有用得着白某的地方,你尽管拿着这个去任何一个标有与玉坠子上同样标识的地方,不管是酒楼妓院赌场,那里的人都会会义无反顾的帮助你。”
白风送她玉坠子原来有这样一个作用,赵晚雪细瞧着手中的玉坠子,上面果真有一个很奇特的标识,好像是两把剑相互交叉在一起的图案,是不是这个就意味着“战”的意思了?
“白公子送的礼物真的太贵重了,我……”
“你已经收了,休要还给我。”白风坚持不让的语气听不出任何退步的可能。
赵晚雪只能笑着收下,“那就谢谢白公子了。”她牢牢将玉坠子握在手心里,如此贵重的东西,或许真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