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忽然不顾疼痛翻身在床上向欧阳晨跪了下来,“先生,求先生将我这老婆子收下吧,我可以做任何家务,煮饭,洗衣,拖地,照顾孩子都可以,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我现在身无分文,一无去处,求先生收下我吧。”
欧阳晨愣了一下,忙上前将她拉起,却王妈拒绝,坚持跪在床上向他说道,最后说完索性俯在床上哭了起来。
欧阳晨不忍起来,虽然说平时自己吊儿郎当的,对任何事不在乎,但是眼前的还是让他有些震惊,王妈这么一个女人其实并不算老,怎么会沦落成这样呢?
听到她的话后,欧阳晨并没有立即答应,上将轻轻将她扶起,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不禁微有些心酸起来。虽然对自己来说,多一个佣人少一个佣人都没有什么事,工资还是付得起的。
“王妈,您先别急,好好躺上,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直觉告诉自己,就算一个无儿无女的人也不会变成这样,何况她还说自己以做女佣为生,女佣一般是富家人所雇用的,但是想想那么晚,她一个人怎么会在路上?
沦落到现在的王妈轻轻点点头,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王妈在离开潇菲菲后,由于自己的钱不够租一间房子,便又去了保姆市场,呆了一天没有找到工作,在地下道窝了一晚后,第二天又去找工作的时候,却蓦然发现阿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的看着那些人,不用说,他是来找自己的,便顾不得工作慌忙逃开。
后来因为害怕再次被郑佳翰的人找到,便不敢回去,一直向前走去。却不料被欧阳晨撞到,便送到医院来了。
当然,王妈在跟欧阳晨说的时候隐瞒了郑佳翰那些事,只是说自己的钱包丢了,没有住处,而自己的主人搬到了国外,现在一时没有找到工作而已。
欧阳晨听完,对王妈的话半信半疑,不是他的防备心太强,是王妈在说这些的时候,支支吾吾,有时候甚至连不上一句话。
宽敞的办公室内,严奕呆呆的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空,眉头深深蹙起,眸光里的痛楚与天空的阴暗溶合在一起,脸上阴霾起来。
楼下像蚂蚁一样忙碌的人们来来往往,奔波着,找着自己的方向,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好像天空的阴晴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转回身,高大的身影离开窗前,走向声响旁,轻轻扭下音乐开关,梁祝的化蝶在房间悠远而低沉的蔓延开来。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飞舞久徘徊,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中来,历经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他轻轻的吟着这首词,俊逸的双眸中闪亮着泪光,回到办公桌里,轻轻坐下,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照片,放在手中,久久凝望着,看着上面的她,笑得那样甜,那么美,大大眼睛里清晰的看身自己的影子,拿着相机弯着腰捕捉着她的精彩。
你是那花丛中的蝴蝶,本不应该在我这所园中停留,我的爱,我的情是无情的毒药,将带上天堂,却又狠狠将你拍在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而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将你带走,你应该停留在最好的花园,最美的花朵上。
你笑得那样甜,让我心中几次三番不忍,几次三番情不自禁,也让自己一次次的痛起来,你的所有痛,所有眼泪,我全部了解——
抬起头,将照片反扣在桌子上,紧紧闭上双眼,泪水溢出来,或许,家里,爹地妈咪正在开心的张罗着他们复婚的事吧,复婚,这两个沉重的词,他一直以为与自己无关,可是却没有想到爹地妈咪又突然回来,让他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他微微睁开眼睛,站起来将音乐关掉,接起电话,“小奕,你怎么关机了?去医院回来也不说给我们打一个电话,怎么直接去公司了?”话筒里,传出妈咪焦急的声音。
这才想到从医院回来,忘记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说下,“妈咪,不用担心,公司临时有事,忘记打电话了。手机也正好没电了。”他淡淡说道,手机是自己故意关掉的,就是想让自己静一下,却没有想到妈咪会打电话到这里。
“老婆,你问她有没有亲自把小末送到电视台?”旁边传来父亲微有些愤怒的声音。
“小奕,有没有——”
“妈咪,放心吧,送到了。还有事吗?”看着手中的照片,顿觉沉重起来,重得将自己几近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些不耐烦的向妈咪说道。
“你们走以后,我和你爹地带着佣人将房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刚刚停下,下午你回来一下,我们准备把你们的卧室重新换一套家具,过几天你们复婚时才不会时间紧张,你呢,和我们去选一下家具,我记得当初你们结婚时就是你选的,小末——”
“妈咪,等结果出来吧,你和我爹地实在没事就出去逛街吧,这些事我来处理了吗?”他急忙制止妈咪,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何况,妈咪说的复婚是他从来都没有去想的事,那些与自己无关,就算孩子是自己的,也不想复婚,更别说现在都没有看到结果。
“好好,那我们先去看看,回来再说吧,不要工作太累了,记得吃饭。”妈咪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在她的内心里,还是非常爱自己的儿子,这些话虽然罗索,但是却透露着深深的关心。
挂掉电话,将照片也再次放进抽屉里,心口蓦地疼痛起来,额头上也瞬间渗出大颗大颗汗珠,他强撑着身体,走向书架旁边,在最上层的书后面,颤抖着拿出一个小瓶子,看着那个蓝色的瓶子,眉间拧紧沉沉的痛,眼前恍忽出现她的影子,父母的面孔,还有没来得及出世的那个小小的宝宝,似乎在几个月后转动着黑黑的小眼睛问自己,你是我爹地吗?
打开瓶盖,拿出几颗小药丸,放进口中,哽咽着吞下去,然后再次将瓶子放向原处,重新缓慢的移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手将额头上的汗抹去,汗水在手中热热的,烫烫的,片刻是,冰凉一片,眼看着在手中慢慢的消失不见,直到手中再次干涩起来……
痛觉消失,再次拿桌上的电话,拨去副总夜子辰的电话,“半小时后,组织股东开会!”话语坚定不容任何一丝质疑,随后将电话重重的挂掉。
拿过桌上的一叠文件,逐个的审阅起来,偶尔沉思,将长长的睫毛垂在眼脸之上,俊脸染上丝丝愁绪,这个公司是爹地的心血,也是严氏的希望,不能任由它这么消失。潇菲菲再次来到严家花园前面,那个小旅馆的压抑迫使自己再次将计划提前,不能任由时间这么度过,如果自己不主动,恐怕自己永远也不会进入严家的大门。
严家花园依然静悄悄的,隔门望去,里面房门紧闭,在外面不安的走动起来,自己以前的想从严奕身上打开突破口的想法在严奕冷冷的面孔中得到拒绝,估计他这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被自己打动,昨晚听到严家父母期待的声音,心中恍然大悟,为什么不从急于要孙子的严家父母开始呢?至少在他们鉴定结果做下来之前,自己要跟他们见一面,让他们知道自己,这样,就算苏小末的鉴定结果是严家的,那他们毕竟离婚了,自己的希望还是大了一些。
正在犹豫按响门铃的时候,里面的房门打开,严父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有着高贵气质的中年贵妇,这个肯定就是严母了吧?她心里这么想着,看到他们走下来,慌忙闪向一边,探出头去。
严母看上去,中年女子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有着柔和的笑容,而是神色凝重,秀眉微微蹙起,目光凌厉的在四周望了一下,然后猛然叫住前面的严父,“老公,等一下。要不要叫上小末一起去?”
叫苏小末?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吗?可是亲子鉴定已经做了,不会是复婚的事吧?当看到严家父母脸上并没有愁意时,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揣测。
“不用了,小末现在当上主持人,也比较忙,就不要叫她了,我们一起先去看看,回来征求下他们的意见就好,如果他们实在不满意,让他们自己去选,老婆,快走吧。”严父挑起浓浓的眉梢说道,声音浑厚而严肃。
要过去吗?她心里暗自问道,本来想好的却在瞬间看到严母后溃然崩解,听严母的声音也是一个比较难缠的老太太,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那个苏小末,还把她看得那么宝贝?捂着砰然跳起来的心脏,潇菲菲决定,还是先不去为好,既然他们说到苏小末,这时候自己出现,或许还不是时机,想到这里,趁他们没有走出来前,迅速奔到路边,拦住一辆的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