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敢说话,可脑中都是转得极快,一时间把个事情经过想了个七八,俱是用厌恶鄙视的目光看着宝钗,又不愿看,多嫌恶似的。
宝钗几乎傻了,王爷说什么奸情,这孩子明明是王爷的啊。不及多想,忙忙辩解:“王爷,王爷,宝钗是处子之身进的王府,除了王爷哪里还有什么奸情,这是王爷的孩子呀!王爷,你要相信宝钗啊。”眼泪迅速跟上,不过这到不是装了,而是宝钗真的吓哭了。
誉亲王猛拍一记桌子,那花梨木的桌子立时裂成碎片,可见怒气之大。指着宝钗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方冷冷的说道:“贱人,和别人有了奸情,还要把这个野种栽倒本王头上来,你以为本王就是那个傻瓜,任你玩弄于股掌之上。本王从来没有宠幸过你一次,你怎么可能怀有本王的骨肉,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众人差点叫出声来,果是如此,难道这薛宝钗还有什么阴谋不成,随便怀了一个野种,就想王爷若是宠幸了她就把孩子安到王爷头上。王爷若不知情,如果认了,不但混淆皇室血统,还极有可能被一个野种继承了王府。这女人好心机啊,实在太可怕了。
宝钗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见此情形更是慌了,膝行上前几步拉着誉亲王的衣襟哭诉道:“王爷,不是的,这两个月来你不是几乎每日都宠幸宝钗的吗,这个真的是王爷的骨肉啊!王爷,难道你忘了你每日晚间都要到宝钗房里来吗,一直歇在宝钗房里的啊。”
“滚开,贱人。本王不过是白日偶尔去过你那里,从来不曾在晚间到你那里去。你居然敢造谣生事,编出这样的弥天大谎,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誉亲王当胸一脚踹开苦苦哀求的宝钗,丝毫不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随即转向小丫鬟吩咐道:“去把书房贴身伺候本王的小厮传来,叫他说说本王每日歇在哪里,别让人以为本王仗势欺人。”
不一时,就小跑过来两个眉目清秀的小厮,一溜烟跪下行礼,等着誉亲王问话。
“你们俩把本王每日晚间歇在何处说清楚,不得隐瞒。”
其中一个回道:“连续两年来,王爷都是在书房安歇的,没有一晚例外,除非不在京城或是没有回王府。”另一个小厮亦是点头称是。
宝钗轰然倒地,谁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每日和她欢爱的男子不是王爷,又会是谁呢,是谁啊?
许久,宝钗依旧苍白着脸子瘫在地上,不言不语,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誉亲王看看戏演得差不多了,没空再看这个恶心女人的模样,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气:“薛宝钗,你虽不是本王后院的女人,可到底不该在王府里做出这等不顾廉耻的事,此事传出去连带着我们誉亲王府都成了京城的笑柄。
再者,你未婚先孕寡廉鲜耻,妇德缺失,按理本王是应该把你送往官府就办的。只因你好歹是从本王府里出去的,本王不想看到你太过凄惨。
来人呢,薛宝钗肚子里的野种不管是谁的,都不能留,赵嬷嬷,立即拿掉那个孩子。”
话音一落,赵嬷嬷赶紧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媳妇子上来把薛宝钗拖到后边内室去,反正太医也在,用药方便得很。其余人等仍是战战兢兢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既可怜薛宝钗又觉得她活该。
薛宝钗从天堂掉入地狱,受到的刺激太大,整个人都傻了,那些人把她拖下去,灌她喝药,她都没有反抗拒绝,像个木偶一般被人掌控。对这样的人,太医自是不会手软,下了份量极重的药,只愿快点完成今儿的出诊回去,他已经受不了惊吓了。
太医院的药果然厉害,不过一顿饭功夫,宝钗就腹痛难忍,很快孩子就没了。
赵嬷嬷她们也不管宝钗现在的身子危险,只给她浑身上下裹了一条厚厚的被子然后架了出来,向王爷交差。她们倒不是怕宝钗冷或其他的,而是这种事到底不吉利而且腌臜,不好叫王爷看到,所以才把她全身裹了。
偏这时前头有小厮来禀报贾府的宝二爷在门口等着要拜见王爷。众人以为王爷这回正在气头上定是不会见得,谁料王爷居然命人速速带宝二爷进来。
几个庶妃看王爷要会见外男,抛下刚才的事,一起行礼告退下去。
其实宝玉的到来根本就在誉亲王的算计之中,好歹宝玉也是一步极重要的棋子,往后这薛宝钗的痛苦日子可全着落在他身上呢。誉亲王心底隐隐泛起笑意,这场戏,费了他这么久时间,终于可以完全收网了。
宝玉随着小厮疾步过来,奇怪王爷竟叫他到内院园子里,而且好似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难道王府里出了什么事不成?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
没一会,就弯腰进了暖阁,先给王爷施礼。只听誉亲王很快叫起,只是声音好像不太高兴。宝玉抬起头探究的打量,猛地身子一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那是宝姐姐吗,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目光散乱,身上搭着被子,细看能看到血迹,莫非那血是宝姐姐流的,宝姐姐受伤了不成?
宝玉急于知道宝钗的状况,顾不上誉亲王在旁,跨上前几步蹲在宝钗身边,强忍住胃里翻滚的感觉,关切的喊道:“宝姐姐,宝姐姐,你怎么了?”可惜宝钗什么都听不进去。
宝玉无法,只得回身向誉亲王询问:“王爷,宝,薛姑娘出了何事?”
誉亲王脸色又黑又冷,欲要发作可看在宝玉面上终是忍住了,低声咒道:“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本王好心收留她,谁知她淫贱至此,居然在本王的府里偷人还怀了身孕。这种事若被有心人传出去本王的名声就全毁了,而且她未婚先孕,那孩子也不能留,如今本王是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人留在王府了。”
话虽短,可宝玉听明白了,联系眼前的情况一想就知道宝钗是怎么回事。我是不太喜欢宝姐姐,她太执迷于荣华富贵,为官作宰的和我实在没有共同语言。但她平时不是最稳重端庄的吗,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到底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王爷不可能无凭无据说这样的话,难道真的是宝姐姐有了男人了,还是她是被迫的呢?只是这回管不了这些事了,先想要怎么处置宝姐姐才好吧,时间一久她的身子铁定撑不住。
“宝玉,本王知你和她有几分姐弟情谊,不忍看她受苦,眼前的形势很清楚,本王府里是绝不会留下她的了,而她出了王府怕是根本无法生存,一个淫贱的女人是人人可以侮辱的,今后她也彻底失去了嫁人的资格。本王看到她就恶心,但你不同,本王估计你是舍不得她受那份罪的吧!”誉亲王不看宝玉,只是平淡的述道。
宝玉不由细想王爷的话,的确如此,今天这样的事要想不传出去是不可能的,到那时宝钗很有可能会被浸猪笼的。无论他喜不喜欢宝钗,都很难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可还有什么办法呢?宝玉求助的看向誉亲王,祈求道:“王爷,宝玉深知王爷心里的愤怒,只是王爷大人大量,想办法救救宝姐姐吧。”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誉亲王万分得意,面上却是一副生气恼怒的样子:“宝玉,你以为本王会救她,做梦。本王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就怕脏了本王的手。你若执意要救她,不如把她带回贾府,给她一个身份,那样也许她还会有一条活路可走。”
带回府里,这不是不可,只是最近老太太和太太对薛家是很不满的,对宝姐姐更不会有好脸色。给她身份,这用不着吧,而且我能给她什么身份?
“哼,现在是没有人会要她的。时日一久,她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坏,甚至什么难听的话都会传出来。如果有一个勉强能立足的名分,好歹没有人敢轻易伤害她,她的一切都只有你能决定。也罢,我就当帮你一次,把薛宝钗送于你作姨娘,这样她有个容身之所,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她不被宗族处死。”看誉亲王说的,真个好像很看重和宝玉之间的情分,居然真拿出了一条勉强可行的路子。
宝玉思忖再三,他不想娶宝姐姐,只是他若不娶她她一定会被薛家族里处死的,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命。罢了,就留她在府里为姨娘吧,大不了我依旧把她当姐姐待,反正我娶谁不娶谁以后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如此,宝玉总算是点头了,眼见宝钗的身子快撑不住了,只能匆匆向誉亲王告辞,王爷也不多留,还命人备了车马把宝二爷等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