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人的亲属反讹上了哥哥,硬说成是民女的哥哥怀恨打死了酒保,衙门里边不察居然以此定了哥哥的罪。民女不服,可惜各处上告无门,才会想出这招,请公主看在和民女当日的情分上救救哥哥吧!”
人群中的人听到这里才有人开始明白宝钗的身份,毕竟薛蟠的案子市井中知道的不少,只是这与他们听说的差距很大。薛蟠在京城的名声很是不好,宝钗这样说实在叫人难以信服,原先同情宝钗的人中有不少出现了松动。
就算早知宝钗的本事,可当面听到她这样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黛玉真有几分难以相信,这说的是那个纨绔子弟薛蟠吗?
压下错愕,黛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清凌凌的问道:“照薛姑娘这样说,你的兄长是冤枉的了,只不知薛姑娘是否有证据?此事真相究竟如何,本宫不敢妄断,但今日不给薛姑娘一个交代也有辱我们龙行律法的威信。本宫不方便出面,只能请审理此案的大人来说个分明。若大家对此案感兴趣,不如请移驾刑部大堂听审。”
人群中一阵轰然,今天真是有好戏看了。刑部重审薛蟠大案,有天香公主在,一定能公正的审理此案吧。一时间,所有人都跟在黛玉的车驾后边前往刑部,路上不断有人听说了消息,纷纷加入人群中,待到刑部之时,竟有几百人跟着,把个刑部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先说宝钗是不可置信,她以为黛玉或者直接拒绝自己的冤情,或者亲自接下诉状。无论是哪一个,对黛玉都没好处,如果黛玉不问明白一口拒绝,大家很容易把她当做锦衣玉食却不管百姓疾苦的娇蛮公主;如果黛玉鉴于形势答应自己,那么不但朝廷的官员会觉得她一个女子干政,而且审理的结果也有可能使黛玉背上一个是非不分的臭名,自己哥哥杀没杀人自己心里有数。
刑部大堂已在眼前,不能再退缩了,宝钗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总之今儿是一定要毁去黛玉的名声。
刑部的刘大人提前得到黛玉的通知,做好一切准备在大门口恭迎黛玉。
而使大家意外的是,才到刑部,宫里传来了皇上的旨意,大致是说为正视听,为示公平,着刑部刘传公开审理薛蟠杀人案,天香公主在旁监督。如此一来,就成为光明正大的事了。
接了旨意,众人坐定,刘传主审,黛玉一旁听审,堂下围满了百姓。
宝钗又从头把冤情述了一遍,并递上了状纸。其实本案根本不需再审,证据确凿,人证不少,早就是铁案一个了。现在不过是重新走了一遍过场,而薛蟠自己也招认了:他嫌酒保上酒慢了些,无端火起,不防手用酒壶砸死了人。
薛姨妈当堂昏死过去,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天绝薛家。
刘大人义正词严,一脸正气的大声质问薛宝钗:“薛氏,你还有何话可说?如今是你亲眼看到的,你的兄长自己也招了,难道你认为这还有何冤屈吗?”
眼见外边的人都在大声说她的不是,宝钗恨得不行,却无话可辨,眼圈一红眼泪就下来了,抽抽搭搭的泣道:“民女是听了家人的假话才信以为真的,不是存心的。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民女的兄长,民女请大人看在薛家就此一根独苗下,饶他死罪吧!”边说边连连对着刘大人磕头,眼泪更是断线珍珠般的掉了下来。
然后不等刘大人回话,掉转方向,对着黛玉高声道:“公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念当日的情分吗?当日我和公主姐妹相称,我们一家怜惜公主无母教养,依傍在外祖母家里,拿公主当自己家人待。莫不是公主身份高了之后,就忘了过去的情谊吗?
我母亲时常与我说公主年幼,要我多照顾着公主,如今母亲因为哥哥之事身染重病,被迫无奈求到公主头上。难道公主果真要我哥哥被处死,眼睁睁看着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公主于心何忍呢?”
这番话一说,大堂气氛瞬间转变,不少人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黛玉。背后还有这样的事呀,那薛蟠虽然该死,但此话若真,公主实不该这么绝情才是,好歹为他说上一句话留下他一条命啊。
而黛玉的人一个个气得都快冒烟了,这薛姑娘太狠了,添油加醋,彷佛黛玉和他们家真有多少关系似的,不救你哥哥就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不过他们个个都受过最严格的教导,不会随便说一句话,主子自有办法解决。
黛玉不气反笑,薛宝钗,你今天是打算孤注一掷了吗,好,你自己想死,别怪我无情。凭你,想要要挟我,还不够格。哼!
莞尔一笑,晶亮的眸子扫过众人,最后才落在薛宝钗身上,不疾不徐的说道:“薛姑娘,本宫念在你是荣国府二太太的侄女面上,对你多有担待。试问京城谁不知我们林家几年前就与贾家一刀两断了,和你们薛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本宫即便未受封之前,亦是一品大员之女,在场之人谁会相信本宫需要你们一个没落的皇商来照应了。你这话是看不起本宫的父亲呢,还是诽谤皇上苛待林家,以致于需要你一个商人之女的可怜。”
大家闻听觉得有理,谁不知道林家的赫赫威名,当初公主初来京城就受到皇上皇后的喜爱,岂会破落到要人同情可怜。这薛家不过是贾家的亲戚,就妄想和公主攀上交情也太自以为是了些。
黛玉不给宝钗喘息的机会,收起笑容,眉心一挑,语气变严厉:“你若想拿着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要挟本宫救你的哥哥,那么你便错了。他既敢杀人,就要能承担后果,不然怎么对得起无辜而死的人。”
“可是,他是我们薛家唯一的男丁了,他死了谁来继承薛家。哥哥心里是自来把公主看得和我一般的,就请公主看在哥哥的苦心,看在母亲一片爱子之心的份上饶他死罪吧。”宝钗被窒得无话可说,只能胡言乱语诋毁黛玉,生生把黛玉和薛蟠扯到一起。
黛玉性子再好,此时也有点火气了,竟敢把她和薛蟠这样的混球联系到一起,自寻死路。
“薛宝钗,你们母女爱自己的儿子兄长,难道别人就不爱自己的子女亲人了。被打死的酒保,他的家人怎么办,好端端的就被你哥哥害了,他们不是更要哭死。你们薛家的人命是命,普通百姓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杀人抵命,薛蟠不死,怎么对得起被他害死的人。
他是你的哥哥,不是本宫的哥哥。本宫可以告诉你,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是本宫的亲哥哥杀了人,本宫也决不袒护,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然,律法的威严放在哪里,人间的正义放在哪里,本宫有何面目面对百姓的喜爱,面对皇上的信任。
既把话说到这里,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本宫请刘大人能够彻查薛蟠,彻查薛家,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刘大人,有劳了。”
刘传忙是急急应下,回说一定不负公主所托。
众人无不大声叫好,在场的多是平民百姓,自来受到权贵大官的压迫,几时听到过这样义正词严的话,原来还有一个公主没有看不起他们,愿意为民请命。不少人感动的热泪盈眶,下定决心要把公主的事迹好好宣扬一番,暗赞皇上没有选错人,这样的公主才当得起大家的敬重。
此时宝钗才真的急了,要是彻查薛家,难免其他事也被查出来。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曾经买通黑云杀刺杀黛玉,虽然没有成功,但刺杀公主怎么都是死罪,甚至会连累到整个薛家。宝钗只觉得冷汗涔涔,双腿直达哆嗦,几乎瘫软在地上。黑云杀不是有规定,决不泄露买主的名字信息吗,何况他们远在西域,踪迹难寻,估计朝廷拿他们也没办法吧。这般一想,宝钗才镇定些许,安慰自己不会查到自己头上的。
案子审完,黛玉觉得没有留下去的必要,辞了刘传坐上马车回公主府而去。百姓们都是跪地相送,没几日,刑部审案的过程就在全京城甚至全龙行流传开了,自此,黛玉的地位才算真正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而宝钗,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宝钗,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了黛玉的话,又有皇上的支持,刑部刘大人日夜不停的命人彻查薛蟠及薛家,很快薛蟠以前犯得罪一并查出来了,最主要就是当年在金陵打死冯公子夺了香菱之事,加上其他调戏民女、打架斗殴等等,死上几次都够了。
而薛家,自然不能幸免,之前的亏空以及铺子里常发生的仗势欺人、以次充好,皇上一怒之下下令抄没薛家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