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爷拉着王妃一同坐好,才隐忍着怒气说道:“那个什么镇国公,不过是个空有名号没有实权的,怎么能和手握江南的林如海相比,何况咱们现在万事俱备,只有江南被林如海制的跟个铁桶一般。据说林如海爱女如命,若是能让岩儿娶了她的女儿,不怕他不投向咱们这边。没想到那个皇帝一点余地也不留的拒绝,不是明着打咱们的脸吗?”
“你也不必太过着急,皇上不是同意让那个林小姐自己作主吗,她要是愿意嫁给咱们岩儿不怕皇上不答应呢。”王妃用手轻抚着忠顺王爷的后背,给他顺气。
忠顺王爷想了想皇上的话,又想起林黛玉对他们家的态度,叹道:“不是我说自己的儿子,京城有哪个大家小姐愿意嫁给他,那个林小姐又不傻?”
王妃喝了口茶,用帕子掩着嘴笑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这么咒儿子。林小姐即便现在不愿,不代表她往后不愿。咱们只要想办法毁了她的清誉,到时无人愿意提亲,她那时还不乖乖嫁到咱家来。”
“哦,这倒是好办法,只是怎么才能毁了她的清誉呢?”忠顺王爷很是动心,而且知道她的王妃赛过府里的军师,她提出的主意自是好的。
王妃很得意的说道:“你那次要处置那个贾府的宝玉,被我拦下了你还不乐意,你想如今贾家还不是在咱们的掌握中,尤其是那个贾府的二太太最是没有脑子的人,而林小姐不正是住在贾家吗。”随即,附到王爷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了,只见王爷满脸是笑地频频点头。
大事商议的差不多了,忠顺王爷忽然想起安平,不禁一阵气闷,不快的说道:“安平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现在不知京城里的人如何笑话我们家呢?”
“唉,这也是我最忧心的事,安平的性子自小想到什么便要得到,可她和五皇子什么关系,看来往后只有少让她出门才行,你再好好瞧着有什么青年才俊趁早把她的婚事定下来吧。”提起安平,忠顺王妃心里也是不好受,太不懂规矩了,可又被自己夫妻俩宠坏了舍不得真个教训她。
忠顺王爷叹道:“偏偏安平的辈分比几大王府合适年龄的王爷或世子都高,才会耽误到现在都没有出嫁,不然也能为我们拉拢某个王府。”
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当下两人歇下不提。
此时的皇宫里倒也没有平静,黛玉被皇后留着住几天,依旧住在坤宁宫的偏殿里。按理说,这个时辰五皇子应该回了自己的王府,只是他向来受宠,便是半夜回去守门的也不会查问。
树荫下,两个身影携手而立,仰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五皇子望着月光下黛玉朦胧而又绝美的小脸,动情一笑,问道:“玉儿,想不想离月亮更近些?”
黛玉抬头觉察到五皇子沉醉迷茫的笑脸,心头一跳,忙是低下头微不可闻的“嗯”了声,软糯娇柔的低吟听得人面赤而热。五皇子定了定身,一手搂住黛玉的纤腰足尖一点,飘上坤宁宫偏殿的屋顶。仿如两个仙人般飘逸潇洒,黛玉和五皇子白色的衣角纠缠在一起迎风而舞,恰像是天女散花。外边巡查的太监侍卫晃花了眼,忘了这可能是刺客,等到反应过来又被告知是王爷,也便不敢多看。
五皇子解下自己的披风铺在屋脊上,扶着黛玉缓缓坐下,黛玉不禁担心的问道:“晚上寒气重,你脱了披风会不会冷?”
五皇子一手扶稳黛玉,一手刮了下黛玉的小俏鼻,坏坏的笑问道:“玉儿若是怕我冷,可以让我钻进你的披风去呀,这样咱们都不冷了。”
黛玉方觉得自己掉进某人的陷阱中去了,嘴上说道:“我唤柳芳再给你拿一件来不就好了。”虽是这么说,可并没有真的叫柳芳,愤愤不平的解下自己的披风。五皇子动作敏捷的接过披风裹住两个人,双手环着黛玉,把黛玉的头贴到自己肩上,方才满意的笑了。黛玉心中暗骂就会占我便宜,亏得别人以为咱们清王爷不近女色呢,简直就是个小腹黑。
两人也不说话,静静的沐浴在月光下,相偎而坐。
良久,正想下去歇息,却听下边有人大笑说道:“皇后,咱们的坤宁宫只怕遭贼了,而且是两个胆子不小的贼,居然跑到屋顶上看月亮去了。”真是皇上和皇后回宫了。
黛玉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起身,利落的飞下屋顶。行完礼,皇后就先骂道:“臭小子,你胡打海摔惯了自是没什么,玉儿可是娇贵的女儿家,哪经得起你们这般。若是不小心有个什么,我看你再从哪去给我找个这样的媳妇?”
听到皇后教训五皇子,黛玉先是偷乐,只拿眼嘲笑他,只是听了下面的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去,忙忙甩开五皇子的手,凑近皇上不依道:“皇伯伯,母后取笑玉儿,你要为玉儿作主啊!”
皇上揉着黛玉的头笑问道:“皇后只会口头上说说也不快把玉儿的名分定下来。实在可恶,玉儿不怕,皇伯伯明儿就去颁布圣旨公之于众。”
黛玉一听,脸皱得苦瓜一般,恰好瞅见五皇子得意的笑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跑到皇后身边扭着皇后的胳膊可怜的说道:“母后,玉儿这么久没进宫是日日思念母后呢,玉儿想今晚要和母后一起睡,咱们母女也好叙叙别离之情啊。”喜得皇后搂着黛玉直说好。
皇上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把扯过皇后,甩下一句“清儿,你好好陪着玉丫头”就急急逃也似地拉了皇后回正殿。瞧得黛玉和五皇子在后边好笑不已。
如此,黛玉在宫里住了半个多月,其间又遇到了一次忠顺王妃,免不得被忠顺王妃缠着亲亲热热的说了半日话,听得黛玉浑身起鸡皮疙瘩。
九月初十这日,黛玉向皇上皇后告辞坐了车直接回贾家,倒不是黛玉有多喜欢贾家,而是她直觉得感到她和贾家决裂的契机应该快来了,所以也不回林府,准备着随时离开贾家。
到了贾府,看见黛玉带回来的几车礼物,贾母对黛玉更是比亲孙女还亲,宝玉倒靠后了不少。现在,她是真正看清楚了黛玉有多受宠,而且只怕还是几派势力争夺的目标,只要让黛玉对贾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不怕黛玉将来不提携她们。是以,送黛玉回房后又单独把王夫人留下来交代了不少,王夫人从理论上是觉得贾母说的很对,可心里难免拐不过弯来。一见众人都巴结黛玉那讨好的目光,就恨得不行,她才是这个家的当家太太好不好,偏偏林黛玉一回来大家眼里都只有那个林丫头,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咱可是堂堂贵妃娘娘的母亲呢,皇上的岳母呢。当然,这些只敢在心里想,一点也不表现出来,只在每日念佛的时候向佛祖诉说。
谁知,黛玉回了贾府的第二日就有誉亲王府、威亲王府、忠顺王府分别送了丰厚的礼来。而且那些送礼的嬷嬷在贾府之人面前趾高气扬,见了黛玉俱是堆上笑亲热的请安,气得王夫人简直要当场发作。看着那些东西,哪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们府里能有几件这样的东西,便是娘娘那里也没有多少,可是这个林黛玉,母亲早逝,孤身在京,居然有这么多人看重她,这让王夫人那里咽得下这口气呀。是以,把贾母之前的教导抛了个七七八八。
黛玉也不客气,照单全收,送了几件给贾母凤姐、两位夫人,以及三春宝玉环儿,其余的全让人送回潇湘馆。贾母还罢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怕最后弄不到黛玉手里的东西。
王夫人就没有这样的气度了,挂着她那招牌的笑留住黛玉道:“大姑娘,你的潇湘馆地方小,这些东西一放怕是有些挤了,不如我替你收到库里,你什么时候需要了尽管去取就好。”
贾母如何不懂王夫人的意思,可又不能说她的话不对,不然不是更让人遐想,好歹她现在没有直接说出来,她若斥责于她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黛玉回头向王夫人一笑,答道:“太太就是比我经的事多,我哪里想到这些了。多亏了太太提醒我,夏荷,叫几个人把这些送回林府去,免得在这占地方。”夏荷应了声是就带人果真去了。
贾母王夫人怔怔的,一时间没回过神来。黛玉前半句话听得王夫人心花怒放,就差拍手称是,连贾母都以为黛玉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儿,以后更好拿捏。可惜没让她们高兴太久,愣是让后半句话惊得没明白什么意思。
好一会,王夫人才道:“大姑娘实在是客气了,放在库里还不是一样的,这样特特送回去多麻烦呀,不如叫夏荷她们回来。”王夫人压了又压,才把满腔怒火压下,尽量和善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