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神医和雪鸥相视大笑,抚掌道:“玉丫头,你的耐性不错呀,撑到这回才问。要说那个下毒的人,心思真是不可小看,把毒下在这样的地方,谁会想到呢?”说完,对着黛玉挤挤眼。
黛玉想来想去都似乎不妥,究竟是下在哪里呢,还是五皇子替她问道:“陆神医,你就不要逗玉儿了,快告诉她吧。”
“咱们公子可真是护着玉丫头啊,你可别小看玉丫头了,不然以后一定被她吃的死死的。你没见如海,眼里除了他那宝贝女儿还有谁,你万不能像他这样,哪里有点男子汉气概!”陆神医不愧是为老不尊啊,他自小看着黛玉长大,本不服林如海聪明胜过他,没想到生了一个女儿更是了不得,时常捉弄黛玉,可恨难以成功。看出黛玉和五皇子的关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好歹赚回点面子才是。
黛玉恨恨地瞅着陆神医,欲回他几句又羞于开口,只能暗骂坏伯伯。
陆神医占了便宜就收网,忍住笑意说道:“我们把衙门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一无所获。但直觉感到日日虚一定在那里,我不死心,再搜一遍还是没有,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雪鸥不小心撞翻了如海办公的案上的砚台,摔断了那块徽墨。这时,我闻到了日日虚的味道,仔细验看,原来毒下在了墨中间,只有写字磨墨时才会发出味道,如果不是不甚摔断了它怕是怎么都找不出来啊。”话到最后,陆神医感叹连连,心机缜密非同常人呢。
这么可恶,一定是熟知爹爹的人,知道爹爹喜欢自己磨墨,从来不要外人动手。可是,这个秘密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啊,是谁呢?不论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不然真当咱们林家人好欺负了。黛玉气得小脸煞白,若不是雪鸥的无心之果,便是爹爹这次解了毒也难以避免下次的危险,冷声对秋萸道:“查,给我一查到底,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给我揪出来。”
五皇子也是气怒难休,可万事以黛玉为重,忙给她顺气,好一番安抚,陆神医和其他人也都劝着黛玉。好一会,黛玉才恢复正常,向大家歉意一笑,继续招呼大家吃喝。
三日后,林如海的身子已经有七八分好转,每日由黛玉陪着说笑玩乐,很是畅快。京城里的形势复杂难辨,一日不能没有主事者坐镇,林如海催着五皇子快回京城。黛玉即便不舍,可她不是小家子的女子,这点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吩咐下人给他收拾应用之物决定第二日一早就走。
不是黛玉贪图权势地位,而是有些人生来就有责任在身,五皇子即是如此。皇上的其他几个儿子都能继承皇位,但为了百姓江山考虑一定要有最合适的人继承。大皇子早被排除了,三皇子倒是不错,但他对黛玉有心,为了保护黛玉也不能让他当了皇帝。剩下的几个皇子都小,现在看不出将来具体如何?只有五皇子,自身能力超出别人,心怀百姓仁厚待人,嫡出的正统地位,强大的舅家支持,将来还有英明贤惠的皇后坐镇,皇位非他莫属。
而黛玉,她生在林家,是林家的子孙,是林如海的女儿,一出生就肩负了林家的重任,更是天下的重任,没有选择。再说黛玉不是闺阁弱女,朝廷争斗、后宫暗算,对她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就算是不喜欢,为了她爱的人,这些也没有什么。既然爱了,是细水长流还是轰轰烈烈都不在乎,是帝皇还是平民都无区别,是深宫还是山野都一样幸福。
第二日,黛玉把五皇子送到城外,并把之前五皇子送她回南的护卫全让他带走,她在江南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不然真是白混了。
没几日,林如海完全好了,日日照常去衙门办公,只是自那之后林府、黛玉和林如海身边的守卫更加严紧了,不是绝对安全的东西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到他们身边。
秋萸和林家的暗卫都深知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人一件事都没有随便放过,凡是和中毒一事有关的人都仔细探查,终于摸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秋萸一有结果,立即整齐证据送给黛玉,自己一一解释清楚。
去年黛玉回南之时忠顺王爷派了高手前来抓黛玉,以希望能利用黛玉威胁林如海站到他这边。只他万没有想到的是黛玉一个小小女孩儿身边会有如此众多的高手保护,他派去的人反而折损了一半回来。气得忠顺王爷就差把王府一把火烧起来了。
可怜史烽再次办事不利,和林如海的几个回合交锋他硬是没有占到一点好处,还害得他被王爷几番责骂,心里是恨不得立时把林如海杀了以泄心头之恨。这般一想,不免计上心头,卑下低微的试探着开口道:“王爷息怒。虽然林如海这人有大用,可奈何他不能为王爷所用,既然这样这种人还留着他干嘛,不如咱们干脆解决了他再安排自己的人接任江南不就好了。”
若说忠顺王爷,本来是看中了林家在朝堂、在江南的威望,如果林如海出面助他,相信会有不少人都考虑投到他麾下。所以才要一心笼络林如海,可事情发展成这样,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现在除了除掉林如海真是别无他法了,可惜了林家的势力不能为我所用。
“本王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失去这个人才。”这却是实话,林如海没有一点能力能把江南治理的铁桶一般吗,像他手下还找不出稍及林如海的人呢。
史烽眉头一皱,看来林如海更不能留了,他日让他效忠了王爷,那咱们这些跟了王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人都非得被他压下去不可。故意犹豫着说道:“王爷所虑极是。但王爷大事将成,因着他而耽误了大事很是不值得。即便他投靠了王爷,以他之能很难完全掌控他,别让他坏了大事才好。或者弃了他,派一个王爷的心腹之人去江南,那样还不是一切皆在王爷掌中。”
这篇话一说,忠顺王爷的心更加活动了,是呀,笼络林如海实在是一招险棋,一个不慎满盘皆输。便是不能得了林家的势力,得到江南已经足够了。再有,不是还有林如海的女儿吗,等林如海一死,把他女儿娶进府中,至少也能得到林家一半的势力。想着想着,不由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既如此,本王就把林如海的命交给你了,你尽快给我办妥,若再有差错就提头来见本王。”
“这个,小人很愿意为王爷效力,只是那林如海不是一般人,上回我去江南就发现林府守卫森严。这次抓他女儿,不想她的女儿身边就有那么多高手,奴才担心以奴才这点道行很难将他拿下。王爷,不如咱们再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史烽惊得头上冷汗直冒,这不是拿他的性命开玩笑嘛,他是真的没有把握能杀了林如海。可哪里敢当着忠顺王爷的面直说,勉强急中生智找了这么个借口。
什么事都办不成,还留着你干嘛,正在忠顺王爷就要发怒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就是王妃柔和低沉的声音:“是我。”也是,除了王妃,还有谁能不经通禀闯到王爷的书房外。
“进来!”看来忠顺王和王妃的感情的确非常好,任何事都不避着她。
黄色绣着凤凰的锦缎大袄,逶迤拖地大红烟纱裙,头上别着展翅金凤挂珠钗,真不像一个年将六十的王妃啊。手上轻轻托着一盅参茶,搁到忠顺王爷面前含笑劝道:“王爷累了这半日,快补补精气神儿吧。”然后向史烽微一点头示起。
忠顺王爷乖乖地把参茶一饮而尽,才扶着王妃在他旁边坐好,问道:“怎么是你亲自送来,随便唤个人来就好了。”
“王爷真是说笑,她们谁敢到这里来。只是参茶凉了到底药性不好,所以妾身才趁热过来。”王妃美目瞧着王爷,眼中似乎没有外人,可随即话锋一转问道:“王爷可是在为那个林如海烦心?”
“不瞒王妃,的确如此。那个林如海不愿投靠我们,可是杀他也不是个容易的事。”一提起林如海,忠顺王爷既是恼怒又是忧心。
王妃斜斜得瞟了史烽一眼,看得史烽心里发慌,方才笑意盈盈说道:“妾身才在门外听到史先生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如果用武力便是成了传到皇上耳朵里也难免让他疑心,依妾身之见啊咱们不如暗暗把他治死,那样谁也不会怀疑到咱们身上?”忠顺王妃在门外听了王爷和史烽的对话,心下明白史烽这么热心除掉林如海可不是全为王爷着想,而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但毕竟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顺水推舟卖他这个人情,让他更加忠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