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我的道士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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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玄贞的眼睛看见了,可这些人并不是他相见的。找来一张聂喆给他的画像,里面的人真是他心心念念思念不已的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忍不住噗嗤一乐,”娘子,你和我想象中的人没什么两样嘛!”

画上的人双手叉腰,怒目以对,玄贞想着以前和我相处的情景,笑意久久地挂在唇边,看着画像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去。娘子,你在哪里啊?现在在做什么呢?我的眼睛可以看见了,我好想第一眼就看到你,让我亲眼看看你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那么傻傻的。

在玄贞眼睛恢复以后没多久,府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夤夜而来全身罩在一个宽大的黑斗篷之中。来人被带入了玄贞的房间里,房间外李明然亲自把守,四周全是玄贞的侍卫在把守。

玄贞和那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上第一句话,屋外哄哄的雷声伴随着倾盆大雨,桌上的烛影摇晃的厉害,这份压抑真是令人不太好受。

“我,我应该叫你哥哥是吗?”来人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对上玄贞清澈的目光,探究的问了一声。这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在里面,今天这个场面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昔日得力的手下居然是自己的哥哥,这个事实让他如同惊雷炸在耳边,无法相信。

“殿下如果觉得不妥还是可以直接叫在下的名字。”玄贞笑得谦和,像是在和老朋友说话一样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可这坦荡的气魄把裴元嘉给比下去了。裴元嘉苦笑了一下,对上玄贞的眼眸,“哦?那我是叫你玄贞还是叫什么?你给个准话吧。”

玄贞笑得咳咳了两声,投一个无奈的眼神过去,“六殿下真是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殿下可以叫我裴元贞,这声‘哥哥’我真是担当不起。殿下此番前来,不会仅仅是来看看我这个‘哥哥’的吧。有什么要说的直说吧?”

来人正是庆国六皇子裴元嘉,也正是玄贞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裴元嘉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个男人,心里纵有千万般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一天是他过的最混乱的一天,早些的时候裴元嘉得到圣旨进宫面圣。

在听了皇上的一番话后,裴元嘉像是被惊雷击中一样,半天都无法消化这个消息。玄贞是他的哥哥,是先皇后的孩子,就是那个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这、这怎么可能,当初皇后娘娘仙逝,他的母妃丽妃娘娘那是亲眼目睹的,还有那个五皇子殿下也一起夭折了。

可皇上告诉他,当初的五皇子没有死,已经秘密被他送走了,就是怕将来有人意图不轨对五皇子下毒手。裴元嘉不相信,他这些年在宫中步履薄冰,营造出一副亲和有礼的皇子形象,无论是在公在私,他都尽力做到公平相待,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有一天能得到皇上的青睐,能够当上储君。可没有想到他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他人铺路,裴元嘉在皇上面前爆发了,一改平常温文尔雅的神态,将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可没想到的是他的母妃,一辈子唯唯诺诺的丽妃娘娘冲过来,毫不手软的啪啪两个巴掌煽在裴元嘉的脸上。

这几个响亮的巴掌将裴元嘉打懵了,他的母妃一辈子躲在深宫中唯唯诺诺的不敢言语,可是现在想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大打出手。

“不许对皇后娘娘和五殿下无礼,如果没有皇后娘娘你我母子早就死了。我这一辈子发誓一定要抱住皇后娘娘的秘密和五殿下活着的消息。五殿下是将来的太子,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辅助太子殿下,谁允许你在圣驾面前撒泼!”

呵呵,懦弱了一辈子的母亲原来是在信守一个承诺,他费尽全力生下自己原来是用来牵制华妃娘娘的八皇子的,让自己和裴元坤相斗,从而让五殿下能够顺利的进入这场可笑的局面之中来。

可笑自己一直想讨皇上的欢心,可笑自己在皇上心里一直是个利用的工具,可笑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信赖的朋友居然是自己的兄长,在他的面前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皇兄真是藏得好啊!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点声色都不曾显露,皇上对您的期待那么大,想必他日登位也能是一位有道明君。小弟不才,在这里先向殿下道谢了。告辞!”说罢,裴元嘉一个起身准备离去,“等等!”玄贞的一声喊声,让裴元嘉停住了脚步。玄贞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中也隐隐觉得对不起他,想起从前他们的无话不谈,玄贞心里的确有些愧对他。

可是,这不是他一人可以改变的事实,那是他们上一辈人在多么险恶的宫斗之中无奈做出的选择,丽妃娘娘为此付出了一生的青春;而他的母亲更是为了他献出了生命,这些事为什么?这为的是将来庆国的强盛和不受奸臣逆党的把持朝政。

裴元嘉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元贞,过了一会裴元嘉站起来对着元贞深深一拜:“五皇兄教训的是。小弟一定铭感五内,今日多有打扰,告辞!”说完裴元嘉站起来就要离去,元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并没有挽留。

他明白此刻在裴元嘉的心里是多么巨大的震撼,一个一心一意为皇朝办事的皇子、一个希冀能得到父亲赞赏的皇子、一个憧憬着将来有抱负的皇子,就在这么一个尴尬的环境下生活着。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这对裴元嘉不啻于是当头一棒!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们没有办法选择命运,惟有做好要做的事,承担起应当承担的责任。元贞虽然感到对不起裴元嘉,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条命是母亲用她的生命换来的,想到他肩上的担子,所以也只能将对裴元嘉的愧疚放进心里。

“公子,六殿下这一去会不会?”李明然走进来,将裴元嘉离去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现在去问元贞也许不太合适,可是这个时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万一六殿下

元贞摇摇头,很坚定的反驳:“不会。六殿下我很了解的,他现在的确是满腹的委屈,但他绝对不会倒戈相向。裴元坤那里他是不会去相助的,只是少了一个帮手。你撤了对六殿下的监视,让他好过点吧。”

李明然好像想说点什么,元贞抬眼看了看他,了然于心的笑了笑:“怎么不相信我么?还是觉得我太懦弱了?”李明然一听,赶紧埋头下去说着不敢的话。元贞见他这样,一时间泛起作弄之心,用手托腮的凉凉的斜眼看去,“我倒是觉得现在你越来越像个奶妈了,这么关心我的衣食起居,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我看你也甭叫棺材脸了,直接叫管家婆好了。哎,香姑不在我身边,你到越来越像她了。”

李明然涨红了一张脸,嗯嗯的说不上话来。元贞就不放他走,看着他一张脸红得透亮,呵呵的笑得愉快极了。

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京城中的形势却越发的紧张起来了。皇上的身体已经渐渐衰弱,差不多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上朝了。耿彪为百官所托进宫问安,发现皇上的身体的确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也加快了计划的步伐。

御花园中,耿彪陪着耿贵妃在御花园中散步,一前一后的悠悠漫步,却不发一丝言语。耿贵妃站在亭子里,揪着一点点鱼食往亭子下的鱼池中扔去。鱼儿寻食而来激烈的争着食,耿贵妃慢慢的说道:“这鱼儿也知道抢食。可比人抢的厉害了,人啊要是仅仅为了口吃的就好了。”

耿弋如绝美艳丽的脸上有着的是她年龄不相符的冷漠和哀寂,精美的首饰和华服之下有的是一颗早已衰老的心。耿彪站在她的身后,叹了一口气,此时才妙龄的女儿已经像个垂垂老矣的妇人,他的心说不出的难受。可是一想起自己的雄图霸业,再怎么的艰难都不能心软。

“娘娘青春正盛,而且圣宠不衰,放眼六宫有谁能和娘娘相提并论。只要咱们的大事一成,娘娘千金之躯就是太妃之尊,还有什么发愁的?”耿弋如听到父亲这番说得理直气壮的话,忽然像癫狂似的仰天大笑,那惨烈的笑声像是从地府而来的女鬼,声声尖厉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哈哈哈哈——爹啊爹啊,你真是让女儿说什么才好啊?圣宠、圣宠,哈哈哈伴着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还有什么圣宠可言?我在这里就像过着死人的日子一样,哈哈哈将来做什么太妃,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还痛快一点。”

“住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胡说什么?!”耿弋如的狂笑在耿彪看来和疯子没什么区别,女儿心中的苦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辛苦了一辈子、筹划了一辈子的事,岂容现在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