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瞎子跟着我去了,不能啊。他又看不见怎么能跟着我去的。这瞎子未卜先知啊?玄贞起身顺着香气来源处,坐下摸摸桌上摊开的吃食,毫不客气的揪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的嚼着,口齿不清的解释:“刘光弼这么抠,那哪里会舍得拿这些鸡鸭鱼肉给咱们了。说不好就是一碟青菜、两碗饭就打发了。”
哦!也是,不吃白不吃。看着玄贞风卷残云似的扫荡,我急得直跳脚:“喂,留点给我。别吃完了!”说完直直朝烤鸡扑去。
吃饱就是舒服啊,我顶着一张油迹迹的油嘴,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发出声声赞叹:“吃饱了就是舒服啊!好久没有这么一顿大吃了。”玄贞也是一样,没有形象的松了松腰带,“要是能喝点好茶就好了。天天这样吃,我会没有身材的。”
我啐了他一口,看着满桌的残渣,有些费力的站起来开始进行打扫。得不到吃的时候饿得慌,现在吃成这样还挺遭罪的。
想着隔壁还有一位麻烦,我担忧无比的看着一脸满足的玄贞,腹诽他怎么这么悠哉啊。“喂,瞎子。刘小姐该怎么办啊?真的是鬼上身?”
玄贞剔着牙,瞬间化开一抹绝美妖媚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隔壁,像是胸有成竹的说着:“刘小姐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请进吧。”
吱呀,门被推开。我抬眼看去一个浑身上下素白的人影绰绰的站在门口,披头散发的和飞舞起来的衣衫真是诡异极了。我哎哟的叫了一声,像是看见老鼠一样的慌忙跳开。这个样子出来吓人真是可怕啊,我躲在玄贞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露出个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
一个清脆绵绵的嗓音如三月的桃花一样甜甜传来,是鬼也是个艳鬼。“道长好胆识,小女子佩服!”刘琼华款步徐徐的走进来,我看着地上有影子再看看玄贞像是早就了解的样子,心忖刘琼华再卖什么关子呢?
醒来的刘琼华果然是国色天香啊,肤白赛雪、双眸明亮闪闪像是会说话似的,含嗔似怨的红唇,任谁看了都不免心驰荡漾。再普通的白衣穿在她身上,那种飘飘欲仙的临飞感,让同为女性的我感到汗颜。同样都是女子,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刘琼华美目闪闪,迈着莲步进了屋子。像个没事人似的一下歪坐在玄贞旁边的椅凳上,撩起秀发细细打量我和玄贞。看得我心里毛毛的,倒是玄贞想没反应似的,弯下腰去他那个独有的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刘琼华。
说真的,我挺害怕玄贞那眼睛的,黑洞洞直逼人的内心,像是它能看穿你的内心,将你曝露在太阳底下好好暴晒。
刘琼华是看出了玄贞的异样,但是摸不清他这是作何意思。脸色微变的微笑,在她心里怕是很不平静吧。
“道长,干嘛这么看着我?”
玄贞笑得妖媚,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递到刘琼华面前,示意她接下。刘琼华不解,也没有接下,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玄贞。
“刘小姐还是擦擦脸吧,西域秘蓝覆久了对身体不好的。”像是不经意的一句话蹦出,刘琼华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了。含雾似烟的眼眸里再也看不出任何情意,射发出来是阵阵寒意,“你怎么知道我用了西域秘蓝?”
玄贞啧啧啧的搭着嘴,故作大吃一惊的反问:“你真的用了西域秘蓝啊?我只是猜猜。”噗,我刚喝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什么嘛?我刚升起一点对玄贞的好奇,马上就活生生的熄灭了。这家伙是蒙的,居然能蒙对了。运气真好!
可刘琼华可不这么想,她眼神犀利的看着玄贞,显然对玄贞的打马虎眼完全不信。但也没问,玄贞拍拍衣袖,要我去外面候着。这个关键时刻我怎么能出去,我要听。我刚想发表我的意见,玄贞大步走过来将我拎出去,然后在我耳边低语:“听话!”
砰——关上了门,我心里像猫儿挠一样啊,好奇好奇!不让我在里面听,我就爬墙跟了。将门稍稍拉开一个小缝,努力的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说话。
这不听不知道啊,一听真是吓一跳,富贵人家的稀罕事真是用筐来装的啊。原来,这刘光弼的心思还真是多啊。他膝下只有刘琼华这么一个女儿,那是悉心培养‘全力教导。刘琼华也是聪颖非常,那些大家闺秀学习的东西,她是一个都没有落下。反而还学得更上一层楼。
这样才貌出众的女子,刘光弼怎么能将她许配给一般的凡夫俗子。放眼平阳城,刘光弼放出话没有一个人配得上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注定要如天家的。
什么是天家的?那就是要入宫当妃子的。照例刘琼华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上乘,入宫取得皇上的青睐那是不成问题的。
恰逢今年是宫中选秀的日子,刘光弼那是上下打点,左右关照,为刘琼华选秀下了不少的功夫。府尹大人亲自看过刘琼华的才艺之后,那是大加赞赏,大笔一挥将刘琼华的秀名写进了入选秀女的名册上。
只等时间一到,刘琼华便跟随下来选秀的宫中内侍,前往京城了。刘光弼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整天做着能当上皇帝老丈人的美梦中,殊不知忽略了刘琼华自己的想法。
刘琼华虽为女子身,但心里却装着一份向往天大地大的自由。在她生活中向来自由抚琴、诗书、跳舞等等枯燥乏味的事情,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依靠在闺阁小楼的凭栏上,看着自由的小鸟飞来飞去。
看着一墙之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喧哗热闹声,她的那份渴望快要将她吞没了。也曾偷偷跑出去与人对赛词令,那种畅快淋漓的豪爽是她早就渴望得到了的。
可是刘光弼的一意孤行让她入宫,一如侯门深似海。刘琼华压根都不愿意入宫的,她和刘光弼大吵大闹,就是不愿意入宫。刘光弼一改宠溺自己女儿慈父的摸样,恶狠狠地逼她就范,并放出狠话:“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死在宫里头。”
刘琼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疼她如珠如宝的父亲竟然说出这么狠绝的话。一时间她心灰意冷,就是活着无意,便打算自杀。
好在及时被人滕濬发现发现救下来。滕濬劝慰她干嘛想不开要寻短见这么傻,刘琼华本来就对滕濬有一份丝丝情愫,见他这么关心自己,一丝感动不已。想着父亲非要让她入宫当那个什么鬼妃子,她宁愿一走了之。所以,她一咬牙就想拉着滕濬一起私奔。
滕濬怎么也猜不到自幼一起长大的小姐竟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当场就吓坏了。私奔,他不是没想过。他爱刘琼华,他想要堂堂正正的娶刘琼华,尽管他身份地位但他仍旧努力的学习做生意的经验,争取早一天能开上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
现在,刘琼华要他一起私奔,那不就是要背上一世的骂名吗?滕濬的迟疑,让刘琼华最后一点温暖瞬间熄灭了,她将滕濬赶出房间,一个人大哭一场。
此时他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正当她要把三尺白绫投过房梁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在她面前。一个浑身漆黑打扮的人站在她面前,像从天而降似的。刘琼华惊愕之下,还保持着一份谨慎,战战兢兢的询问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来人声音清越,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告诉她,这是西域秘蓝,将它和水敷在脸上,可以像如同死了一样的脸色,而且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要是将它服下的话,那么就会让人心智疯癫,像是疯子一样。
此药每天有三个时辰的发作期,发作完了以后人便会沉沉睡去,昏睡三个时辰后又起来再次发狂,周而复始下去。
刘琼华接受那陌生人的‘礼物’。她也说不好为什么会相信这陌生人的话,也许是那个让人心安神定的声音吧。刘琼华紧紧地撰着瓶子,说什么也不会入宫。现在她只有利用这个西域秘蓝让自己成为疯子,断了父亲的念头。
果然,在刘琼华一切准备就绪后,刘府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刘府中的丫鬟仆人经常看见深夜府中又白影飘过,那种如鬼魅的咯咯笑声,震得头皮发麻。
更有甚者看见刘琼华再生喝鸡血,活掐家禽。那模样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似的,吓病了不少府中的下人。刘光弼当然不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夜间就成为疯子。然而当他看见,刘琼华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差点生生掐死他的情景时,也吓得不轻。
急忙派人寻来名医,也无法得出结果。后面有人说是不是小姐鬼上身,刘光弼请来了不少的道士和尚前来做法驱邪,统统都没有效果。反而那些道士和尚让刘琼华那副恐怖的吃人模样给吓得不轻,逃都逃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