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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上篇

上篇第五章第七节盛大每天、每月、每个季度都可能死去

曾有媒体采访过唐骏,问他对陈天桥有什么看法或者评价。唐骏回答说:“陈天桥是在这个年龄段中,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有远见,看问题比较深刻。比陈天桥聪明的人一定很多,但他有超强的商业嗅觉,也是个具有危机意识的人。一般这样的人对自己要求比较高,经常自省、进取,这跟盖茨很像。”唐骏的评价很到位,的确,陈天桥的忧患意识让人印象深刻。

陈天桥曾说:“2001年之前,盛大每天都可能死去;在2002年,盛大每个月都可能死去;在2003年,盛大每个季度都可能死去。”忧患意识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支清醒剂。“‘盛大’的开始是抓住了‘机’,过程是解决‘危’,又将不断创造‘机’。”陈天桥如此评价盛大的发展。陈天桥始终是直面现实又憧憬梦想的清醒者。在工厂领域中,新的技术每天以加速度变化着。如何不断自我否定,并在自我否定中创造新的“机”,是盛大茁壮的生命力量。

凡大有作为的企业家,一定是始终保持市场警醒的企业家。华为集团老总任正非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为企业“制造紧张空气”,通过这种不断的“紧急集合演习”,使企业和员工对市场保持“战斗态势”。任正非亲自撰写了《华为的冬天》一文,他在文章中指出:“十年来我天天思考的都是失败,对成功视而不见,也没有什么荣誉感、自豪感,而是危机感。”该文通篇都在讲“危机”,讲企业要“居安思危”,讲企业的和平年代越长,将来的灾难就越大。华为集团是中国电信设备供应商,在电信设备供应市场上,自1995年后,中国同类产品企业就没有能望其项背者。在外界没有“狼”的情况下,任正非的危机意识就成为督促华为成长的那匹“狼”。海尔老总张瑞敏也经常表示:我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陈天桥也不例外。

在外人看来,盛大手里似乎有花不完的钱,财务状况足够健康。按照陈天桥自己的描述,盛大没有应收账款,没有银行贷款,每天的现金收入超百万。当有人说盛大发展顺利时,陈天桥极力反驳,他说自己每一年里都承担了别人十年的风险:遭遇过投资方突然撤资,遭遇过与合作伙伴对簿公堂,遭遇过黑客的大规模袭击,也遭遇过竞争对手“举报”所谓的偷漏税……陈天桥一直很推崇比尔?盖茨在:“微软距离倒闭永远只有14天”这句话中所体现的危机意识。

陈天桥的忧患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有根据的。家长老师们一谈到网络游戏,常常恨之入骨,盛大在社会公众中的形象也多半因此为负面。所以,舆论的压力一旦过了临界点,舆论就很有可能影响到政策的制定,也许哪一天来自政府的一纸文字就能够让这家公司彻底消失。除了政策风险之外,业务模式单一,竞争门槛过低,也是盛大面临的危机。陈天桥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成为中国首富,他全部的利润都来自网络游戏。网络游戏的门槛本来就不高,又有盛大这样可模仿的成功模式,于是各种网络游戏公司在中国网游市场上竭力厮杀。虽然盛大有起步早的优势,但未来是难以预计的,形势是千变万化的。陈天桥也说,他最担心的竞争对手是像5年前盛大那样的一群人:坚定、执著,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充满激情,他们很可能颠覆一个行业。

危机时刻伴随着盛大成长,危险时刻在磨砺着他,成为他的财富。在陈天桥看来,一家企业如果不能在快速竞争的市场中,始终保持小步快跑的速度,就会被人拉下来,就会保持不死不活的状态,而不死不活其实比死更痛苦。忧患意识让他在危机面前保持清醒,远离盲目。正是这样的危机意识,使陈天桥带领盛大一次次跨越死亡线,让盛大这个最初的动漫社区,转变为一个网络游戏运营商,又进一步成了一个拥有自主研发能力的网络游戏供应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谓高人,往往是比常人多看到两三步,多做了一点准备而已。陈天桥的危机意识总是使他保持在行业的领先地位,他在危机意识下的思考,为应对危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将自己从听到电话铃声心脏就“砰砰”直跳的状况中解脱出来,是为了有朝一日下班之后可以关上手机好好地睡上一觉。他曾说,在盛大起步的前几年,他没睡过一天好觉。

有人批评中国的企业家普遍危机意识不强,说:“在当今中国企业家中,真正把危机上升为一种企业文化高度的人不多,很多人只是说一说,做个样子而已,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什么危机在前方等待。”高明的企业领导总是在高峰时便准备应付低潮。陈天桥正是这种领导。所以,陈天桥和他的盛大,时刻保持在发展的高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