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能源博弈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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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2篇第8章第3节21世纪日本能源外交新体验 (1)

日本的能源外交在维护国家能源安全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由于能源外交的成功运筹,使得日本在第二次石油危机爆发时成为发达国家中受损失最小的国家。进入21世纪后,日本的能源外交重点依次为中东、俄罗斯、中亚、非洲。

中东地带,“我”的地盘

日本的能源安全简单说就是确保以合理的价格获得充足的能源供应这一目标得以实现。这一目标又包含两个主要方面:一是日本能够以可接受的价格获得充足供应的保障,另一方面是能源能够安全输送到日本的能源消费地区。目前日本大部分石油进口来源于中东地区,而中东至日本的石油运输路线基本都处于美国的控制之下,得益于美国这一强大军事盟国的保护,日本的石油运输风险并不大,因此,日本所面临的能源安全压力主要是能否有足够的石油来供应日本消费,特别是中东地区的石油供应是否能够得到保障。20世纪70年代后,中东国家都成功实现了石油工业国有化,将石油开发的主导权牢牢控制于本国政府之下,外国石油资本受到严格的限制。特别是在两次石油危机中,中东国家通过单方面的石油禁运制裁对日本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这使得日本对于中东国家的石油武器一直存在深深的恐惧。当日本在处理与中东国家的关系时,自然将确保中东对日本的能源供应作为双方的核心问题。由于日本对中东地区石油依存度高达80%,也使得日本更加关注中东进口能源的安全,对中东能源的外交力度不断加大。日本希望通过经济合作来换取石油供应的安全。

保持同中东产油国的合作关系,以确保石油供应主渠道畅通,一直是日本中东资源外交的主体思想。进入21世纪后,国际能源供求结构发生了明显变化,以往基本处于平衡的能源供求结构开始向供求失衡转变,加之失去了沙特油田的开采权,日本深感其能源的可获性和可靠性受到严重挑战,开始全力倾注于能源安全问题。“9?11”事件后,中东地缘政治出现变化,2003年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更加速了这一变化。为此,日本更加关注中东进口能源的安全并开始全面出击,多方着手调整中东能源外交,以确保中东石油来源。美国攻打伊拉克,正好为日本提供了同中东产油国加强能源合作的大好机会,借此良机,日本积极利用各种渠道来拓展能源外交空间。

2003年5月,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访问沙特,提议建立“日本—阿拉伯论坛”,探索进一步发展与沙特政治关系的新途径;同年12月,日本经济产业大臣二阶俊博与到访的伊拉克石油部长乌鲁姆签署了一份关于两国在石油天然气领域开展合作的文件。文件规定,日本将拿出对伊贷款中的部分资金,对伊拉克南部城市巴士拉的原油生产设备以及向外输送原油和采集液化天然气等的设施进行修复。2005年10月,小泉首相邀请44个伊斯兰国家的大使到其官邸享用开斋晚宴,积极致力于推进同各国的友好关系。2006年4月,沙特的苏丹皇太子应邀访问日本,在同经济产业大臣二阶俊博的会谈中,要求日本恢复两国间的投资保护协定,二阶俊博对此作出了积极回应。事实上,日本主动同中东国家谋求良好关系的努力,已经取得了理想的效果。2005年10月,在国际投标中,5家日本企业得到了利比亚6块油田的开采权,这是日本企业首次在利比亚获得开发石油的特许权。

国际地缘政治的变化,为日本开拓新的中东石油进口地提供了机遇。美国立志改造中东的美式民主化政策,虽导致沙特与美国出现不和谐、伊朗与美国关系持续紧张,但作为同盟国的日本,却通过加强对伊拉克、沙特、伊朗的外交,在中东地缘政治格局重组中,谋到了长远的能源利益。

1.以“援助重建”为借口,出兵伊拉克,争抢“石油红利”

美伊战争前,日本对伊拉克的石油依存度仅为1.4%,其油气公司在伊没有特权。但战争后,日本意识到美国在伊拉克必定会建立亲美政权,控制伊拉克及整个中东的石油,因此,为了扩大对伊拉克的石油拥有权,日本积极出兵参与伊拉克战后重建。2003年12月,小泉政府冒着违背宪法的嫌疑,在国内反对声浪高涨的情况下,毅然决定向伊派遣自卫队。此举不仅讨得美国的欢心,而且实质性地突破了二战后自卫队从未派往海外战斗地区的限制,以人道主义援助的名义为日本争取到更多捞取伊拉克重建权益的机会。日本把自卫队的派遣地选择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曾大规模投资的伊南部城市萨马沃,充分说明了日本派兵的真正意图在于谋取其在伊的石油开发权益。除自卫队外,日本还以巨额援助资金积极介入伊拉克重建。据统计,日本对伊拉克的无偿援助总额达15亿美元,主要用于水、电、教育、保健等重建国民生活所必需的基础设施和改善治安,通过两国间直接援助、伊拉克复兴信托基金、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等途径支付。其中,两国间的直接援助达7.82亿美元,占整个援助的一半以上。此外,日本还以日元贷款的形式向伊提供最高可达35亿美元的援助,用于通讯、交通等大型基础设施的建设。

2005年,日本从中东地区进口的石油占全部进口量的近90%,但从伊拉克进口的比例很小。而伊拉克是一个拥有1125亿桶探明石油储量的世界石油资源大国,石油开发的潜能巨大。正因如此,2006年3月底,日本开始恢复自1985年起终止的对伊日元贷款(ODA)。日本的贷款主要用于石油和天然气领域的重建,总额达50亿美元,其中15亿美元为无偿援助,其余为日元贷款。这是除美国以外的单一国家所提供的最大一笔援助款。日本对伊拉克慷慨解囊,虽有来自于美国的压力,但也希望通过贷款,获得伊国民的好感,从伊未来的潜在石油出口中抢占先机,扎实地推进其中东地区进口石油分散化战略。2006年8月,小泉在与布什会晤期间,表明了想在伊拉克重建过程中发挥主导作用的坚定决心。日本外相麻生太郎也称:“日本需要继续履行自己的承诺,与国际社会一道帮助伊拉克政府及其人民重建国家。”从伊拉克战争至今,伊拉克石油的日产量正在逐渐恢复,2006年6月的日产量已达250万桶。伊拉克石油部长侯赛因?沙赫里斯塔尼说,伊战前的石油日产量最高纪录是350万桶。他希望伊拉克的石油产量到2010年增加到400万桶左右,2012年增加到600万桶。

2.修复同沙特的经济合作关系,保证其在中东的传统能源利益

长期以来,沙特一直是日本的主要石油供应国。2002年沙特在日本石油总进口额中所占比率为22.4%,仅次于阿联酋。同时,沙特不仅在不断缩小的世界石油生产剩余能力中占的比重越来越大(占世界剩余生产能力的一半以上),而且一直采取稳健的石油政策,在维护国际市场稳定方面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2000年由于日本与沙特在出口石油和投资方面存在分歧,两国的石油谈判一度破裂。但是在“9?11”事件导致美沙关系恶化后,日本为了本国的能源安全并没有追随美国,而是努力探索同沙特修复关系的经济合作新途径。

2003年5月,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访问沙特,双方除表示将加强合作外,还声明愿意为实现中东和平而共同努力。对于小泉建立“日本—阿拉伯对话论坛”的提议,沙特也积极响应。2004年,日本接受沙特新建石化工厂的订单(将成为可年产70万吨苯乙烯的世界最大设备),负责设计、调配资材、建设和试运行;日本住友化学工业也与沙特国营公司就建设2008年投产的石化工厂达成协议;沙特政府所属的沙特基础产业公社(SABIC)也请三菱化学、三菱商事等日本公司设计新的生产设备。此外,2004年7月,沙特还首次对日本直接投资,其国营石油公司向日本的昭和壳牌公司注资,占该公司总资本的15%,并保证向昭和壳牌提供所需原油,在“有事”时还享受优先供给。

日本清醒地意识到,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能源消费国对能源生产国的依赖还将持续下去。为此,必须在能源消费国和能源生产国间找到互利双赢的合作领域。近年来高企的油价使中东国家的建设资金非常充裕,它们也希望日本帮助其兴建基础设施。而日本在中东国家的承建项目质量良好,这种信誉为日本参与中东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可能。

3.稳定与伊朗的传统能源关系,寻求“上游”高额利润

伊朗作为世界第四大石油生产国,是日本的第三大石油供应国,在日本的能源安全保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日本为保障能源进口安全,积极致力于同伊朗合作开采石油。对此,美国一直持反对态度。

日伊双方在能源领域的合作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一是在能源贸易方面,伊朗长期以来一直是日本石油的第三大供应国,而日本则长期是伊朗石油的最大买家。2005年日本石油进口的15%来自伊朗,即伊朗石油的1/4(约合每天58万桶)销往日本。

二是在能源开发的上游部门逐渐展开合作。1999年,位于伊朗西南部的阿扎德甘油田被发现,并确认拥有50亿桶可开采埋藏量(一种说法是260亿桶埋藏量),为此日本开始积极争取开采权。2000年11月,日本借邀请伊朗总统哈塔米访日之机,与伊签署《21世纪日伊合作声明》,并获得了在阿扎德甘油田的优先谈判权。2001年7月,日经产省大臣平沼赳夫访伊,承诺向伊提供30亿美元的“能源开发资金”,并保证由国际合作银行提供贷款,最终确立该项目。但争取开发权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截至2003年优先权失效时,双方仍未能达成协议,后又因伊朗涉嫌核开发,美国对日本施加压力,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最后在日本的不懈努力下,日伊两国最终于2004年2月19日达成协议,签署备忘录。根据日伊阿扎德甘油田开发协议,该油田将由日本国际石油开发公司和伊朗石油公司共同开采,总投资约20亿美元。日本将负担投资总额中的75%,伊方25%。这是日本有史以来获得的可独立开采的最大油田。按计划,该油田最早能于2007年6月投产,初期日产原油5万桶,一年后提高到15万桶,2012年全面投产后日产量将达到26万桶。该油田投产后日本可获得相当于2003年进口量6%的石油。据估计,该油田如开发顺利最终可达到日产量30~50万桶,相当于日本原油进口量的10%左右,有助于分散进口来源,减少日本对沙特和阿联酋的依赖。而且,阿扎德甘油田开发一旦进入正轨,将使目前日本自主开发的石油产量大大提高,极大地增强日本能源供应的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