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爹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付元嘉的破烂房子。那一刻,他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他甚至想就此折返,回到画眉村,告诉歪道士什么都不用做了。一切的悲剧已经酿成,如果要改变这个悲剧,恐怕改变之后的悲剧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最后酒爹还是去了吴家庄。
他当时的想法是,不一定要找到蘑菇姑娘的家,到那里打听一下,去蘑菇姑娘的坟头拜一拜也好。酒爹想顺便把她坟头墓碑上的刻字拓下来,好让她也死心。
到了吴家庄后,酒爹没有去吴佳媛家,而是去了村口一个老人家的茅草屋,谎称自己是个路过人,到这里借口茶水喝。
老人家拿一个大汤碗,在水缸里勺满了水,给酒爹端了过来。
酒爹接过水,边喝边问:“老人家,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吴佳媛的姑娘?家里可是经商的?”
老人家摆摆手,好像要赶走面前的晦气似的,说道:“哎呀,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个苦命姑娘的?”
酒爹道:“哦,从那边过来的路上,听人偶尔提起过。说是那个姑娘太可怜了,在等新郎接亲的那天被负心的新郎官毒杀了。”
老人家唉声叹气,说道:“谁知道是不是新郎官毒杀的呢?”
酒爹听出老人家话里有话,又惊又喜,忙问道:“咦?老太太,你怎么这么说呢?吴家庄的人不是因为这个事情闹得新郎家一贫如洗吗?路上听到人家都是这么说的,难道你不觉得吗?”酒爹放下了碗。
老人家邀酒爹坐了下来,小声道:“新郎官那个小子是个好人,不可能做出那么缺德的事。可是问题是吴佳媛的母亲亲眼看到,我就不管再多劝说。”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我就是那边的人,现在娘家那边还有几个亲戚,常回去看看。我清楚他的为人。”老人家说道,“但是就是因为我是那边的人,他们去新郎家里闹的时候,我不能说话。不然他们以为我为娘家人护短。很多跟着去闹事的,不是真的想闹事,是惦记着新郎官的父亲经商,能顺手拿点值钱的玩意。你别以为他们是好东西!特别是跟着去的那个刀疤头,从小到大就偷偷摸摸,还曾想从我的鸡笼偷鸡……”
酒爹见老人家越扯越远,急忙打断问道:“那么,吴佳媛姑娘下葬了吗?”
老人家略一思索,伸出食指说道:“你还别说,她死的时候好奇怪,你说她死了吧,她还有很小很小的气息在;你说她没死吧,可是跟死人没什么差别。”
“难道没有下葬?”酒爹心中暗喜。
“别开玩笑了!那个状态持续了好几天,但是最后她家里人说气息渐渐没了,就叫人帮忙随便挖了个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