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杰听完暗卫的汇报,沉思片刻,说道:“朕要知道这个女子的所有底细。”
暗卫领命后离去。
秦邦杰倒背着手,在御书房踱来踱去。
暗卫刚刚向他禀报司徒恩有十几房妾室,没有人和皇后长得相似。另外司徒恩前两天刚刚纳了一房新夫人,不过新夫人面目狰狞,好像是被毁容的,丫鬟去伺候的时候因为吓得尖叫,被杖刑五十,已经奄奄一息了。司徒恩好像很宠爱这房新夫人,这个女子自从进了司徒府,就一直住在司徒恩的院落。在新夫人进门之前,司徒恩每日必到晨风酒楼喝酒,自新夫人进门,司徒恩就再未现身。
明日司徒恩就要出发了,想来司徒恩到前方打仗不会带着女子同行吧,毁容,司徒恩为何喜欢一个毁容的女子,为何突然对香玉感兴趣,皇后蒙面之后又突然放弃了要求,这中间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秦邦杰突然停住脚步,司徒恩的新夫人莫非是……看来,谜底在皇后那里。
秦邦杰平静的对门外喊道:“小安子,去坤宁宫把皇后宣来。”
秦邦杰离去后,李秀琳和石嬷嬷就开始商量对策,李秀琳对乔羽恨的是咬牙切齿,想不到她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香玉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没有见过,皇帝若想收回,她们肯定是拿不出来,唯今之计,只有暗地加紧搜寻乔羽。
小安子跑进坤宁宫报信的时候,李秀琳顿感惶恐不安,皇帝很少在白天的时候宣召过她,这三天却是第二次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小安子对圣意一无所知,她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李秀琳一进御书房,就感到书房中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秦邦杰的脸,越来越有帝王的威严了,吓得李秀琳脸色苍白,浑身战栗,再也找不到半点皇后应有的仪态。
秦邦杰一挥袖子,小安子马上机灵的关上御书房的房门,站到距离御书房两丈远的地方,这是老规矩,他如果揣测不出来,项上人头早就搬家了。秦邦杰继位之初,很多人对这个常年不在宫里居住的皇上根本不以为然,就连小安子当时也很是瞧不起他,通过近三年的了解,小安子已经充分体会到了何为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秦邦杰的能力,比先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邦杰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皇后,到现在也不想跟朕说实话吗?这孩子到底是谁生的?!”
李秀琳心一横,坚定的说道:“皇上,这孩子是臣妾生的,岂能做的了假,请皇上不要听谗言,污蔑臣妾的清白。”
秦邦杰扔到地上几根丝线,说道:“皇后,你把这几根丝线编个绳子给我,朕便相信你的话。”
李秀琳摇摇头说道:“皇上,臣妾不会。”
秦邦杰站起来一拍桌子,怒道:“李秀琳,现在你还有何话说,或者,你根本不是李秀琳,李尚书好大的胆子,居然李代桃僵,欺瞒朕。”
李秀琳壮着胆子站起身说道:“皇上臣妾就是李秀琳,何来欺骗,家父对皇上忠心耿耿,若非家父鼎力支持,皇上岂能坐上今天的位子。皇上若是不信小皇子是臣妾所生,可以找太医院滴血认亲。皇上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坐稳江山,便胡乱找个理由向家父开刀。若是如此,臣妾无话可说。”
李秀琳所说的话正好触动秦邦杰的软肋,现在大秦国内忧外患,李尚书虽是礼部尚书,但朝堂内外都是他的门生,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动皇后,确实不明智。就算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皇儿不是眼前的女子所生,但没有一种证据可以摆在公堂上,可事情闹到现在,双方已经撕破脸。秦邦杰暗暗攥拳,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治她吗?
李秀琳得意的看着秦邦杰阴沉的面孔,如今皇帝既然已经知道,她就破釜沉舟赌一把,没有了父亲的支持,左右丞相一定会把他架空,他这个皇上只能做个傀儡皇帝。
秦邦杰写好圣旨,撂笔后盖好玉玺,高声喝道:“小安子,过来!”
小安子一路小跑进了御书房,行礼后秦邦杰说道:“小安子,带着四名侍卫去坤宁宫宣朕旨意。事情若是办不好,就不用来见朕了!”
小安子弯腰偷偷瞥了一眼秦邦杰,吓得赶紧取了圣旨,到外面唤了四名侍卫,直奔坤宁宫。
秦邦杰看了一眼李秀琳,喊声说道:“皇后,今日的事情就算了,皇后喜欢做这个位子,就在坤宁宫做你的皇后好了,朕以后不想再看到你!跪安吧!”
李秀琳退出御书房,行至半路就遇到小安子已经带着侍卫宣旨回来了,在一看侍卫身后,李秀琳大惊失色,奶娘和小皇子怎么也跟出来了?
李秀琳怒问:“小安子,告诉本宫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把皇子带出来了?”
小安子一行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把皇帝的旨意告诉了李秀琳。
秦邦杰宣布皇后生子以后身体羸弱,无力抚养皇子,为使皇后不致过度操劳,所有后宫事宜全部交给瑜妃代为打理,而小皇子由皇帝亲自照看,以示皇恩浩荡。
李秀琳听完,发疯似的跑到奶娘面前,想把小皇子抢回来,侍卫们早有防备,护着奶娘迅速离开了。
闻讯赶来的石嬷嬷,只好点昏了皇后的穴道,带回坤宁宫。
秦邦杰抱着沉睡的幼子,轻声说道:“世民,以后父皇会亲自照看你,直到父皇找到你母亲,你说,我们还能找到你母亲吗?”
沉睡的小皇子绽放天真的笑颜,似乎在安慰秦邦杰,父皇一定会找到他的母亲。
是夜,暗卫来报,毁容的女子名唤牟小羽。三月以前被人毁容,有好心人把她送到牟家村牟郎中家中,并留下百两银子,牟小羽无处可去,就改名换姓叫做牟小羽,从此落户牟家村。两月前到晨风酒楼作了卖唱女,不知何故被司徒恩看上,司徒恩每日必到晨风酒楼喝酒听歌,再后来就直接掳到家中,酒楼并不知道牟小羽被司徒恩掳走,正在四下寻找她。据说晨风酒楼的掌柜晨轩也很喜欢该女子,甚至把自己酒楼的后院腾出来给她住,并为她定制了大批名贵衣物首饰,不过此女子似乎并不喜欢这些,除非登台,平日里总是荆钗布衣,或许因为毁容的缘故,除了唱曲,基本上不出门。
秦邦杰突然问道:“那牟小羽原来叫什名字?”
暗卫摇摇头,说是不知。
秦邦杰突然响起那日和佳韵三人逛街时,佳韵好像喊她乔羽。莫非,乔羽是她的真名。
思及此,秦邦杰说道:“去把秦国所有乔姓人家年龄在十八九岁的女子都给朕查一遍,还有司徒恩府上那个毁容的女子,一定要盯紧她的动向。”
暗卫迟疑片刻说道:“皇上,牟小羽已经被司徒将军带到边疆去了。”
秦邦杰失声吼道:“什么,司徒恩竟然带着女子上战场!”
暗卫回道:“皇上,还有一件事,有些蹊跷,臣不知该说不该说?”
秦邦杰点头说道:“讲!”
“那名女子虽然晚上与司徒将军住在一起,但司徒将军不知何故根本碰不到女子身体,那名女子晚上都是缩在墙角睡觉。”
秦邦杰喜道:“真的吗?”
暗卫点头说道:“皇上,是,而且那名女子好象并不喜欢司徒将军,看样子是受到司徒将军的胁迫。”
秦邦杰思忖片刻说道:“你现在到边疆去,投在赵将军手下,然后设法转到司徒帐下,要保证牟小羽的安全,并设法将牟小羽带回京城。”
暗卫对皇帝下的一系列命令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领命去了边疆。
秦邦杰决定早朝以后微服去一趟牟家村,他需要进一步证实乔羽就是牟小羽,是他儿子的母亲。
早朝过后,秦邦杰迫不及待的出了皇宫,打马直奔牟家村。
牟家村秦邦杰体察民情的时候到过两次,所以并不陌生。
牟老爹正在院里晒药草,见到秦邦杰牵马到他家门口停下,赶紧迎上去问道:“这位公子,您是要看病吗?”
秦邦杰笑着摇摇头,拱手说道:“老爹,我只是路过贵宝地,有些口渴,想讨碗水喝。”
牟老爹微笑道:“公子不必客气,请进院稍等片刻,小老儿马上给您去端。”
牟老爹把黑陶碗洗了又洗,才舀了一碗水端出来递给秦邦杰,秦邦杰还真是有些渴了,接过碗一饮而尽。
牟老爹见状,笑问:“公子,小老儿再去给您端一碗?”
秦邦杰把陶碗递给牟老爹,问道:“老爹,我能在您家坐会儿吗?”
牟老爹搬过一把小板凳,请秦邦杰坐下。
秦邦杰微笑道谢后就势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
“老人家,实不相瞒,我到这里是来寻妻的,您看看可曾见过这张画像里的人?”秦邦杰说着掏出一张乔羽的画像递给牟老爹。
牟老爹摇摇头,回答说并未见过。
秦邦杰用手挡住画像的下半边容貌,再次问道:“那您若是这样看呢?”
牟老爹眯着眼睛细细端详后惊呼:“遮住面后和我家小羽好像!”
秦邦杰顿时装作惊喜的追问道:“老爹怎么知道我妻子叫做乔羽?”
牟老爹颤声说道:“公子,你的妻子真的叫做乔羽吗?”
见秦邦杰点头,牟老爹老泪纵横,攥住秦邦杰的手说道:“公子,我们进屋说话。”
秦邦杰跟着老爹进屋,老爹把乔羽如何来到他家,如何在他家养伤,一直讲到司徒恩派人送来一千两银子。
牟老爹哭道:“公子,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说不许我们父女打听小羽的下落,不让我们问一句,也不让我们跟酒楼的人说,小羽是在酒楼失踪的,那些人肯定不是好人。今天一看公子拿着画像寻妻,愈发断定他们不是好人了,只是小老儿着实不知小羽去了哪里,小羽这孩子命太苦了,刚生完孩子就被人砍伤脸,现在又被人劫走。看公子一身富贵,为何连妻子都保不住呢?”
秦邦杰至此全都明白了,乔羽就是牟小羽,是他皇儿的母亲,是他最爱的那个女人。
秦邦杰一脸愧色,低声说道:“老爹,我虽家业不小,但家中人多复杂,所以让小羽遭此劫难,等我找到小羽,一定不会再让她受苦了。老爹,我还想证实一件事情,不知老爹是否知道?”
“公子,尽管说来,只要小老儿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秦邦杰问道:“小羽有一块玉佩是带香味的,不知您是否见过?”
牟老爹摇摇头,说是没有见过。后来一拍脑袋说道:“嗨,公子,请你稍等,我把小女唤来,她们姐妹同住一屋,定会知道一些。她去邻居家拿鞋样了,小老儿这就唤她回来。”
不一会儿,小凤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听说是乔羽的相公,上下打量以后说道:“公子,我怎么觉得你不像姐姐说得那样英俊。”
牟老爹斥责小凤不要胡闹,随即问她:“小凤,你可看过姐姐身上的玉佩,带香味的。”
小凤点点头,说道:“对啊,姐姐身上是有一块玉佩,不过姐姐不让我告诉别人,她说那是宝贝,那块玉佩可香了,我闻着比山上绽放的兰花还要香呢?还有姐姐绑玉佩的绳子也编得十分漂亮,看,我这个玉佩的绳子就是姐姐给我编的,公子看看,这绳子的样式,是不是和姐姐腰间玉佩上的绳子一样?”
说着,小凤把玉佩摘下来递给秦邦杰。秦邦杰接过玉佩,不用看他也能百分百断定,乔羽是谁了,只是,要如何才能把她从司徒恩手里救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