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对天南子笑言她现在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小姐,这一个月来,整日里静坐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天南子摇头笑笑,没有理她。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个人的性格都发生了很大改变,天南子在乔羽面前彻底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调皮鬼,就连在小强夫妇面前也无法再绷起他那张万年寒冰脸了。而乔羽的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眼底深藏的忧郁逐步在消散,只有在寂静无人的时候,才会在床上暗暗垂泪。这些变化,最高兴的却不是当事人,而是小强夫妇。
强嫂现在非但不怕天南子,偶尔还会和天南子顶两句嘴,全然完了自己是奴婢的身份。若不是小强暗地里说她,强嫂还真是反上天了。
乔羽看天南子没有反映,沉下脸不悦的说道:“天南子,我现在易容术已经略有小成,是不是应该出去试验一下效果。每日里枯坐家中,我如何得知他的消息?”
天南子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海底,原来,她从来不曾忘了此事,原来她勤学易容术,就是为了方便出去打探他的消息。
乱卷的狂风撕扯着天南子的心,喉咙好像被东西堵住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来,他无法收起自己痛苦的表情,他无法笑着对她说可以。
乔羽看天南子没有反应,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却见天南子深邃的眼眸暗沉荫翳,顿时心内一窒,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她不是白痴傻瓜,天南子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一直铭记于心,只是,这份情却无法报答。天南子要的,她给不起。
天南子终于艰难的扯起一个笑容,状似若无其事的说道:“好,我们现在到街上走走,看看你这易容术学得怎样?”
一听今天能够出去,乔羽高兴的跑回了房间,把刚才的不快全都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天南子今天没有刻意装扮,只是把皮肤化得稍微黑了一些,粘上了胡子,依然是一袭淡蓝的长袍,儒雅中透着豪爽之气。
乔羽跳到天南子面前,笑道:“天南子,你看我这样装扮如何?”
天南子温柔一笑,说道:“大婶,你要去买菜吗?呵呵,你应该提个篮子。”
乔羽撅起嘴,说道:“我就是觉得若是打听消息,就应该找那些最爱说长论短的妇道人家,所以才扮成这个样子,这身衣服还是我让强嫂找卖菜的大嫂花钱买的呢?”
虽然乔羽装扮成了村妇,但她那顾盼流转的眸子,一下子就让她泄了底,整日里辛勤劳作的村妇,哪里会有这样神采奕奕的眼神呢?
天南子失笑道:“小羽,你还是化个男装吧,若是不行,我替你化便是,要去打探消息,也应该去酒楼茶馆,有哪一个卖菜的村妇胆敢妄自非议皇上的事情呢?”
乔羽点点头,笑道:“天南子,还是你聪明,我现在就去改装。”
天南子在客厅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乔羽春风满面,俊逸潇洒的走出来。
乔羽走到天南子面前,拱手抱拳,沉声道:“天南子,你看这样行吗?”
天南子微笑道:“好俊的公子,嗯,这样挺好的,我们走吧。请你去茶馆喝茶。”
乔羽笑问:“天南子,我的声音拿捏得怎样?还听得出来是女人吗?”
天南子摇摇头,宠溺的一笑,说道:“说实话,你的变声比易容要学得成功。一个月的时间,学成这样,不错了,现在我们就去茶馆检验一下,看看别人是否能够看得出来。”
二人缓步走在街上,乔羽得意的轻声说道:“天南子,我觉得自己成功了,你看,很多姑娘都向我暗送秋波呢?男人长得帅就是好啊,嘻嘻,若是你不易容的话,估计整条街的女子都会跟着你跑了。”
天南子瞪了她一眼,悄声说道:“小羽,我只想让你一个人跟我走,其他的女子,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天南子,你再胡说,我就自己去逛街了!”乔羽顿时羞红了脸,有些恼怒的说道。
在门口迎客的小二见到二人锦衣华服,小跑两步,点头哈腰的走到二人面前,满脸赔笑的把二人迎到了后院的雅间。
这间茶楼和乔羽在现代看到的茶楼基本上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一些,街上有三层门面,后面还有一个花园,花园里亭台楼阁,长廊水榭,幽静雅致。若是春夏时节,定是饮茶闲谈的佳境。
乔羽只顾欣赏后院的风景,及至快到雅间门口,才说道:“小二,你把我们带到雅间来作甚?我想在大厅喝茶。”
小二一愣,堆笑逢迎道:“公子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茶楼了,我们致远茶楼可是京城第一楼,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来我们这里饮茶的客人非富即贵,今天您还是比较幸运的,很多人为了到我们这里饮茶往往要等上半个时辰呢?您刚才也看到了,前面不管楼上楼下都已经客满,就是这雅间,也只剩下一间,恐怕还要委屈客人与别人公用。若是公子不满意,等一会儿有客人走了,我们再给您调换就是。”
天南子板起面孔,喊声说道:“好了,不要啰嗦了,赶紧开门。”
小二吓了一跳,连声应者是是是,给二人打开了门。
雅间里是两张桌子,那张桌子的客人看来也是刚落座,伺候他们的小二正在给沏水倒茶。
乔羽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对桌的客人,娇躯一震,连嘴唇也哆嗦起来,颤声低语道:“他怎么会来这里喝茶了?”
声音很轻,但天南子包括对桌的客人却都听到了。
那桌的两位客人一起侧目观瞧,心下生疑,因为他们并不认识乔羽。
天南子仔细一看,顿时明白,其中一人是秦邦志,秦邦杰的三哥,差点成为大秦国皇帝的三皇子,如今是个无职无权的闲散王爷。
秦邦志与秦邦杰相差不到两岁,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身材相貌却有八成相似,乔羽只看到他的侧影,错认为秦邦杰并不为奇。
说来秦邦志倒也不是坏人,只是生性心高气傲。他一直在先皇身边辅佐朝政,沉稳有谋,做事果断,知人善任,很受朝中官员拥戴,先皇在世时虽然没有明确宣布立他为太子,但大多数人,甚至是秦国百姓都以为他们将来的皇上就是秦邦志。
谁知先皇驾崩时,却将皇位传给了一直在外学武,名不见将转的五皇子秦邦杰,令人大跌眼镜。
很多官员暗中不服,挑唆秦邦志起兵夺位,秦邦志却以不能给敌国可乘之机为由,否决了众人的建议。
司徒恩就是秦邦志的支持者之一,还是他的好友。司徒恩一心支持秦邦志,若是没有乔羽,他万万不会到边疆去上阵杀敌。
秦邦志暗中观察乔羽,看他相貌俊逸,风度翩翩,顿生好感。想着他刚才的话,不由的站起身走到乔羽面前,拱手施礼,温颜说道:“在下秦邦志,对二位公子甚是仰慕,若不嫌弃,与我们同坐一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