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乌云也渐渐地散去。天空,太阳露出了脸蛋,雨后的骄阳格外妩媚,她为万物披上一道金纱,在还未散去的雾霭中隐隐的躲藏着,只有远伸的触角散发光芒,在空中。树上可爱的雨珠,清新的空气,不禁为这场夏雨而感叹。
在分娩室中折腾了将近八个小时,终于迎来我生命中第一个孩子,当护士将孩子报给我看时,望着他那还未来得及擦洗的身子如面团一样,听着他那嚎嚎大哭的声音,眼泪滚了下来。
那中激动我难以用文字描述,我只知道我做母亲了,我的生命中有了新的牵挂。
“产妇大出血,准备注射药物。”
倏然,产房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了。
我只听见他们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大出血?是在说我吗?
“药物无法控制,准备切除子宫手术,让家属签字。”
硿……
脑袋一下子被哄的一片空白,我想开口问,是说我吗?可眼皮好重好重,最后的感觉是被戴上氧气罩,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阖上双眸,我告诉自己别睡,可却无法左右大脑。
净白的墙,发出滴滴的医用仪器,通着药水的管道,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消毒液气味。
“尹夏……”
目光从握着我手的大手缓缓往上移,男人的脸上有着心疼,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我想我是看错了。
“尹夏。”
听到爷爷的声音,我转过目光看着慈祥的老人,“爷爷。”
“尹夏,受苦了。”爷爷的声音很是激动。
我摇摇头。
“让产妇好好休息,她身体很虚。”护士在为我换好药水后,礼貌的说道。
“好,尹夏,你好好休息……”
“恩。”望着爷爷离去的背影,家佣也跟着出去,月嫂与月子调养师安静的带上门。
“葛然,我想看孩子。”
VIP月子病房里,我看着天花板,心中的喜悦只有我自己明白,那是多么的澎湃。
“好。”葛然点头。
十分钟后,葛然亲自抱着孩子回到病房,他抱孩子的姿势不太正确,月嫂在后面纠正了好几次,葛然很努力的改正,可还是达不到月嫂的标准。
“你看他是双眼皮。”葛然压低身子,让我看清孩子的脸,语气中不难发现喜悦。
那还未完全睁开的双眼,有着深深的双眼皮痕迹,“这么小,宝贝,妈妈盼着你快快长大。”
葛然看了我一眼,对孩子说,“儿子,妈妈的话听见了吗?”
“呵呵,他哪能听得懂啊,”我忍不住笑了,即使为了他失去子宫,也值得,我的孩子。
“我的儿子自然听得懂。”葛然抱着孩子,不肯给月嫂,弄得月嫂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没有再答话,看着他轻拍着孩子那生疏的手势。这个孩子会带来怎么样的改变吗?
月嫂抱走孩子,葛然为我盖好毯子,“好好睡一觉,乖。”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轻,那个乖字带着多少‘溺爱’语气。
我闭上双目,我的确又有些累了。
时间过得真慢,我希望我的宝贝快些长大,他还那么小,笑起来却像极了我,爷爷说简直就是我的翻小版。
“少奶奶,有位自称姓水的小姐在门口要见你。”
我看向说话的门卫,这是爷爷特意安排的,说是保护我的安全,“让她进来吧。”水姓,除了她还会是谁。她还真会挑时间,这三天来,葛然一直在这儿陪着我们,她没有来,刚好今日有个会议葛然不得不去,她就来了。
捧着百合花,她还是那么的喜欢百合花,可她却无法与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坐。”
“谢谢,我先看看可爱的宝宝。”她说着就往婴儿摇篮走去。
月嫂也跟着过去,这让水希有些不悦,停住脚步,“你先出去吧。”声音是那么的柔弱。
月嫂看向我,见我点头,她走了出去。
我相信在这儿,水希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见月嫂出去,水希的步伐继续走向摇篮,望着睡熟的孩子,她的手轻抚孩子的脸蛋,是那么的专注,很久很久,她才直起腰。
转头看了我一眼,“他像极了你。”
我微笑,“人家都说儿子大多随母亲长相。”
水希垂下眼眸,又看向孩子,伸手……
“水希小姐……”见她伸出的手,她一紧张坐了起来,声音也随着高了许多分贝。
门随着我的声音被推开,“少奶奶。”
门卫的目光转到抱起孩子的水希身上。
水希完全不介意被人盯着,将孩子抱在怀里,是那么的熟练的姿势,“为了做个合格的母亲,我去母婴班学习了三个月,可我的身体无法孕妇。”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
我挥挥手,让门卫出去,门又关上。
她说她去学习过三个月,可见她多希望给葛然生个孩子。
见我不出声,她抱着孩子站在床前看着我,“你的心此刻一定被幸福塞满了吧?”她的声音随着话得说完,变得有些怨恨甚至妒忌之味。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水希的脸完全冷了下来,双眸锁视着孩子那小小的脸,“可他不见得幸福吧,多可爱的宝宝,可惜,他的出生注定得不到父爱。”
“水希小姐,这儿不欢迎你。”我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剑刺穿,我可以得不到葛然的爱,我无法忍受她说我的儿子,“门卫,门卫。”见门卫进来,“送水希小姐出去。”
在门卫的强势下,水希不得不离去,出去那瞬间,她的双眸向我投来阴霾的光芒。
哇……
一道哭啼声在午夜响起,男人第一时间抱起,检查他是不是尿了,手法已经熟练了许多,这些天,除了那场会议,其余时间他全部留在这儿。
我没有开口让他回去,我不想我的儿子得不到父爱。可看着他疲倦的面容,心中有些不舍。
孩子又睡着了,他却依然抱着。
“葛然,他睡着了。”我轻声的开口。
“我再抱他一会,把你吵醒了吧。”他抱着孩子走过来。
“你会把他抱坏的。”我听人说,小孩子如果抱的时间太久,会宠坏的,以后就一直要人抱着。
“我再抱一会就放下。”他看着我微笑。
多难得的笑容啊,我很少见到他笑,“葛然,今夜回去睡吧。”
“好。”他点头,我想他真的累了。
“放下孩子,回去吧。”我继续说着。
“不急,等你和他都睡着了,我再走。”他的目光依然留在我的身上。
“好,那我先睡了。”说完,我闭上眼睛,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夜,静谧,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葛然一直抱着孩子,直到凌晨三点多,他才放下,走到床前,坐了一会替我拉好被子,又回到摇篮前,俯身亲了亲孩子的脸,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俯身在我的额头亲了下,才离去。
我的心中有些乱,不知所谓的闷。
直到天快亮,我才睡着。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房间内,月嫂及月子调理师还有钟妈已经收拾好。
柯照将东西全部放到车上,就等我醒来,可以出院了。
钟妈拿着纱巾将头发及头包起来,甚至脸蛋都被保住一半,她笑着替我包好,说产妇不能风吹,被人这样关心着,即使让我整个人抱起来,我都不会摇头的。
钟妈要扶着我,被月子调理师阻止,结果钟妈无视她的存在,扶着我走出病房。
走出病房,我想起葛然来,我今天出院他是知道的,怎么没有来,或许他太累了,而且昨晚又那么晚回去,我心中想着却没有开口问。
就在我准备上车时。
“陆夫人。”
我惊得回头,声音是水希的,可叫我陆夫人这是头一次。
“少奶奶。”钟妈看着我。
我脱开钟妈的手,看着水希那得意的神情,我神推鬼使的向她走去。
“你叫我陆夫人?”
“是啊,陆夫人,今日我多叫你几次。”水希笑的满是讽刺。
“为什么?”机会不多了?我奇怪的问着她。
“陆夫人这个位子注定要独守空房。”水希笑着挑眉,仿佛我就是个笑话。
“什么意思?”心中堵得慌,莫名的轻颤,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冷笑着“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他,他娶你,让你生下个孩子,一起都是为了今天,为了和我远走高飞,再也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们。你不是喜欢这个位置吗?那就慢慢的熬吧,陆夫人。”
“不会的,你骗我。”我用力的嚷叫着,我不相信,可手心的汗却是冷的。
“你真可怜,到现在还自欺欺人。”水希嘲笑的歪着头看着我。
“不,我不相信。”我咬牙的看着我。
“我开始同情你了,你真可悲。”水希笑的那么的得意,“不,你不是可悲,而是一辈子可悲,带着你的儿子守着陆夫人这个位子吧,我得走了,再见了,陆夫人。”
我猛的抓住水希的手,“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水希用力甩开我的手,我不知道是她的力气大,还是我太过虚弱,连退好几步。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可恶。”钟妈扶住我,怒骂着。
“保护好陆夫人吧。”水希踩着高跟鞋,不屑的瞟着钟妈,转身离去。
“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