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誓言,牢不可破,更为此誓言,冷烈与澹台方旭一直精心守护着、履行着。如今,狼子野心之人做下大逆之事,是对皇上的背叛,更是在挑衅那个由先皇亲自达成,亲自见证的血誓,冷烈怎能让奸邪小人恶计得逞,女人说的没错,他的确要变本回厉的讨回来,敢做恶,就得生吞下恶果,他冷烈绝对不会辜那些大鬼小鬼们的别有用心,一番苦算计。
“这是谁家的懒丫头啊!还在床上耍赖!”血千叶温柔的取笑着,夫妻二人一进隔壁房间,便看到瑶儿任由春喜诱哄,就是不肯起床穿衣。
“是娘的懒丫头!”可爱的精灵翻过身,娇气的回着,春喜可见到救星的退到了一旁。
“是娘的吗?娘的瑶儿是懒丫头吗?”
“不是!嗯,今天是!”
“哈,鬼丫头,到底是?还是不是?快起来梳洗,爹抱你去吃饭。你娘可说了,等会儿要四处走走呢,瑶儿不去?”冷烈哄道,小丫头骨碌翻身坐了起来,这让春喜很有挫败感的摇了摇头,她刚才也是这么哄的啊,根本不起作用,这到好,不用拖,不用抱,还是自己坐起来的。
“娘,是吗?”小人儿确定道,那架式,如若不是,她会倒头再躺回去。
“是!”血千叶拖长了声音,宠溺的回道,挺着隆起的小腹缓步上前,接过春喜递来的衣服,亲自给那个人精穿戴起来。
“娘,瑶儿以后都住这屋吗?娘呢?哥哥呢?”
“娘就住在瑶儿对门那屋啊,等瑶儿长大了,就像哥哥一样,会有瑶儿喜欢的院子!”
“为什么不能跟娘住,是不是瑶儿长大了,娘就不要瑶儿了,那瑶儿不要长大,就这样好了!”
“又胡闹,你们长的再大也是娘的宝贝,娘怎会不要你们,你是成心找事呢。等瑶儿长成大姑娘时,自然而然的就不想跟娘一个院子了,因为瑶儿要布置自己喜欢的院子啊!”
被娘亲数落,小人儿反到笑了起来,她的确是成心找事,当亲耳听到娘亲疼爱的话,自然心甜如蜜。
“我要挑自己喜欢的院子吗,全要我喜欢的东西吗?”小丫头仰着脸,娇气的确认着,见娘亲郑重点头,小人儿想了想,那微点的头,应该算是满意认同之意了,“爹,你别忘了,要给瑶儿做个更大更好的锦绣千里啊,瑶儿也要把它放屋里!”
女儿的要求冷烈自然痛快应下,难得小人这么通情达理,不粘着要跟娘亲住一起,否则,吃苦受煎熬的还是他这个亲爹。
当初离开冷家堡时,瑶儿还是个奶娃娃,而今回到家中,一切对于瑶儿都是陌生的新奇的,而这位小主子对其堡里的人来说,即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个奶娃娃,陌生的是已经快四岁的美丽小精灵。
“这日子过的真是快啊,小姐都这般大了,看看,多乖巧啊,哈哈,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知精灵底细的冷总管眉开眼笑的夸着,在他老人家眼里,自家小姐做什么都招人稀罕。
“嗯?你们几个那是什么眼神?我有说错什么吗?冷右,你笑的是不是有些过啊!冷左,我可不老,用不着你拿同情的冷眼看我!”冷总管不满的数落着,大好心情未因身边之人怪异露骨的眼神而受到分毫影响,在他眼里,瑶儿简直好的一塌胡涂。
既然不要同情,冷左摇头而去,夜狼与笑出声的魅影紧随其后,要不说还是假郎中有幅好心肠呢,走到冷总管身前干咳了两声,又朝不远处那牵着冷烈大手的小人儿看了看,一声长叹,很是客气亲切的说道,“郎中不太会说完,若有不对的地方总管千万别往心里去!”
“嘶,要说话就好好说,拍拍打打的像什么样子!”冷总管掸掉假郎中自认为哥们兄弟好义气的动作,板着脸说道。
假郎中那张嘻笑脸咧的越发厉害,“是是,好好说话,您就真没看出来?”
“看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让我看什么?是看我家少爷,还是小姐,还是夫人跟堡主啊?”冷总管不满的追问着。
“唉!这能怪谁,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天生会打洞。您老可要擦亮眼睛,也不看看你家小姐的爹娘是何种人物,又是何种人品,他们的女儿能是个乖巧听话的主?你家小姐的罪行?呸呸,怎么扯上罪行了,应该是本事才是。这么说吧,人家雪炎的堂堂大王爷,你家小姐也敢说人家烦;雪炎皇帝暖阁里的宝贝,你家少爷敢明着要,你家小姐敢明着讹啊!”
随着假郎中如实报来,冷行风看向一旁的冷右,见其笑着点头,冷行风的目光又赶紧追随着那越行越远的小人儿,最后朗声而笑,一句“这就对了!”让假郎中无奈摇头,这一大家子没救了。
一声长长重叹,假郎中有些苦恼的摇着头。他真是替那未出生的赤烈圣主担心啊,有那样的父母,哥姐,仆人,在如此这般霸道强势的冷家堡出生长大,将来真不知会是何种样子啊,不过有一点他敢肯定,什么威严霸气的无需日后练就,定是浑然天成之物,看着冷家现在这两个小的就明白了。
安排妥当家里,冷烈带着冷左冷右还有假郎中,去了堡中唯一一处不知何年何日废弃,又为何不清除的厨房,一身装备也是最为多话的假郎中连连感叹,冷家堡果然好所在,冷家的先祖更是高瞻远瞩,大谋略。
“自己看路,伤了没人管!”
“那可不行,主子还要他在宫中大显身手呢,不能不管啊!”
冷左冷右的冷言热语,让假郎中收回了感叹不已,更将目光放到了脚下,尤其到了出口那片遍布毒刺荆棘的大沟中,小心翼翼,步步缓行,刀舞剑飞的不是对敌更胜过对敌。
“看!”冷烈声音极轻的提醒着,身后三人朝冷烈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们还真是逍遥啊!”冷右轻笑道。
“让他们守死好了!”冷左恶狠狠的说道。
“真是没善心,等办成了大事,我给他们送幅贴心药!”
爬上大沟,回身看去,入目的皆是围困冷家之人的营帐,有的吃,有的睡,有的嘻笑,有的怒骂,却不知他们要守要困的人正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更迅速闪身而去。
冷家堡中,血千叶坐在树下专为她所设的软椅上,看着那对开心戏闹的孩子,甜美柔笑绽放于娇颜,一双玉手抚摸着隆起的小腹。
“爹!”见端木霄朝她走来,血千叶温柔的叫着。
“快别动,乖乖的坐着吧,人家有了身孕时,身子最为娇贵,自己可要格外精心啊!”端木霄疼爱的说着。
“嗯,爹喝茶!”
“好,爹自己来!纤纤,你改名字了?”
端木霄直接的问话,血千叶丝毫不觉得奇怪,要是他老人家不问,那才奇怪呢。
“是,爹还记得我带着天悦跟春喜离开过冷家堡吧?”见端木霄点头,血千叶继续解释了起来,只为给她的好名字找个理所当然,日后更能名正言顺的理由。
“唉,你这孩子的脾气,真不知道随了谁了。也是啊,离家在外多有不易,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还带着年幼无知的天悦。爹叫你纤纤也好,冷烈唤你叶儿也罢,不过称呼而已,只要你骨子里不忘自己的姓氏就行。”
“嗯,女儿记下了!”血千叶温柔的应了下来,在这个世界里,有端木霄这样一个父亲,是弥补,是安慰,无论对于这一老一少任何一个来说,都很不错。
见端木霄明显有话要说,血千叶为其斟上茶,温柔的问道,“爹找女儿可是为了假郎中的事?”
“呵呵,爹真是老了,心里越来越不经事,全写在脸上了!”端木霄自嘲道。
“爹不是不经事,而是爹的心里念着祖宗,念着赤烈的山山水水,念着赤烈万千百姓。假郎中确是护国大将军赫连的亲弟弟,他早年就被赫老爷子赶出了家门,时隔如此久的时间,模样自然会有所改变,爹当然认不出来的!”
“若看相貌,爹确是认不出他来,可他的话让爹立刻想到了赫府,想到了赫连。假郎中?呵呵,也真亏他能想的出来。纤纤啊,他跟爹所说,他是在守着新帝,到底何意?莫非是爹这个还未出生的外孙儿?”
血千叶突然笑了起来,乖巧的说道,“您还说自己老了,我看啊,您不但不老反而更加睿智了呢,光凭鬼郎中点到为止的话,就能扯到您外孙子身上,真乃神人也!”
“你这孩子,这是在笑话爹呢!”
对于血千叶的嘻笑夸赞,端木霄彻底展开笑颜,心情自然光亮起来。
“纤纤,若真被赫家老二说中了,你要如何做?真的要将孩子送回赤烈?”一番嘻笑过后,端木霄郑重的问道,眼下赤烈何种情形,他自然知晓。
对于帝位,端木霄断然不会接,他的家,他的一生,就因那冰冷之处而毁,可如今,端木皇族血脉单薄,难怪赫连跟那些老臣苦苦等待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天意也好,命令也罢,他的女儿有权更有资格决定,那个帝位要与不要。
血千叶满眼温柔的看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小东西的不凡众人皆以见识,更是想遮都遮不住的事实,每次看到假郎中兴奋得意欢喜的样子,她都恨不得一拳扪过去,更想扯着他的耳朵狂吼的告诉他,儿子是她的,是她的!
“纤纤?纤纤!”
“嗯!”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爹都叫你好几声了。爹只是要告诉你,这孩子的去留,只能你这个做娘的说了算!”
“爹,您不想让他承袭帝位?”
一声长叹,端木霄站起身,满眼慈爱的看着远处那对欢声笑语的兄妹,“爹虽姓端木,可爹更知道,怎么做才对孩子更好!看天悦跟瑶儿玩的多欢实,爹欠你们姐妹的太多太多。纤纤啊,凡事就随着你的心意去做,如论将来你有何种决定,爹都同意,爹永远会在你身后支持着你!”
一番贴心叮咛,端木霄朝玩的正欢的小人儿而去,看着那挺直的背影,血千叶嘴角荡起美丽的微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老天都给了一位疼爱她的父亲。
“宝贝,娘替你选择未来,你会愿意吗?娘打心里不想自己的宝贝孤孤单单的坐在那儿,娘恨不得把你们都笼在身边……”
女人娇言软语的诉说着,更在静心的等着日落西山,等着黑夜除临,更等着隔日破晓的来临。
冷烈带着冷右等人一路急行,凭几人的脚力,不过一个时辰,皇城近在眼前。本该四敞大开的正门只开了半扇,门前摆着两个浑身是木刺的木栅栏,城门守护由往日的青灰衣衫变成了此时的黑蓝劲装,无不手持寒刀不停巡视翻查着过往商客、百姓。
冷烈一声哼笑,脸上尽是不屑寒意,转身闪向叉路口,在一条羊肠小径上快速奔跑着,冷右等人不语紧紧跟随,正门虽把守严密,却拦不住主子的脚步,之所以未硬闯,定是怕打草惊蛇,兴许别的城门会有所松懈。
随着冷烈飞快的身影,所经之处已偏离任何一道城门,辨其方向,他们应该快到皇城以西的那片树林中,那里除了树还是树,要不就是山包大沟,跟进皇城根不上任何关系,冷左冷右心中虽有疑惑,却不言语。
假郎中到是听话的紧,到了雷鸣的地盘,尤其这离城越来越远,只见树不见人更别提什么城门的地方,他只能乖乖跟着走。
进得林中冷烈的脚步明显放缓,目光由地面稳到了树身上,边走边看边数。
“喂,冷右,你说堡主在找什么?暗记?宫里人留下的?”好奇的假郎中撞了撞冷右的胳膊,轻声的问道。冷右只摇了摇头,目光始终追随着冷烈。
“可恶!”冷烈低咒一声,舍弃对树的点查,开始在地上翻腾起来,可惜龙鸣宝剑竟然成了冷烈手中的耙子。
“主子,您找什么,我跟冷左帮您!”
“密道!”冷烈仍弯着腰,翻腾着。
“密道?进入皇宫的密道?乖乖,你们雷鸣人可真喜欢打洞啊!到处都?哈哈,当我没说,我可是赞美,只不过用词有些不当,担待担待!”说的正欢的假郎中,在冷左冰冷的眼刀下扯回了有意的信口开河。
“主子走过这条密道?”冷左恭敬的问道。
冷烈微点了点头,当初成了秘密的知情人守护人时,他跟澹台方旭将这条密道从头走到尾,一路惊奇兴奋之余,不忘记住出口处的特征,时隔二十多年,这片林子历经了多少次风霜雨雪的洗染,今日已非往夕,故而重游,印记寻觅不见。
时间在这片小林子里渐渐逝去,冷家主仆三人各自为点向外翻查着。
“唉哟,什么鬼东西这么硬!”假郎中一声惊叫,从地上一个高蹦了起来,捂着屁股用脚扒拉着地面,黑泥地里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锁。
“人不怎么样,屁股可立了大功了!”冷烈调笑道,俊脸上拨云见日。
“啊?嘻嘻,一样一样,这可是我的屁股!”假郎中捂着屁股嘻笑回着。
清除掉铁锁周围的黑泥,冷烈运起内力随着龙鸣剑一声脆响,锁被削断,埋于黑泥里的一块一米见方的铁板被拉起,遍布水迹污泥的石梯下,是条黑乎乎的地道,等了好久,冷烈将点着的火把扔进了地洞中,火光久久不灭,将一方漆黑之地照亮。
“走!”见火光无异样,冷烈一声令下,率先走下石阶,冷左断后,见四周静寂如常,身子没进了地洞中。
通道的地面较之入口的水迹泥泞,好了太多,墙壁上还是长着令人作呕的湿斑,镶在墙上的灯碗里仍盛着浓厚的火油,随着冷烈等人的一路前行,灯碗里燃起欢腾的火焰,将通道照亮。
一条隐密于历代皇帝心中的密道,今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它给了冷烈如神兵天降,更似鬼魅出没的机会,就在那些人以没得到冷烈的任何消息,而洋洋得意之时,冷烈不但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更站在他们的身后,寒剑已出鞘,却不会那般干脆利落的刺出,那是在成全他们,是在帮着他们解脱,做下大逆之事,不付出惨烈的代价,就算老天肯放过他们,他冷烈却不会善罢干休。
通道由皇城西北的荒林弯弯曲曲的修进皇宫,后宫御花园的假山群有一个出口,另一个出口设在暖阁中。
“你简直胡闹!”女人怒斥声,让冷烈瞬间挥手,一行人放缓步子,轻之又轻的向前挪着。
此地正是暖阁,而发怒的女人正是太贵妃樊青竹。
“我哪有胡闹,我这是关心皇上,才命人将其移到了暖阁中养身子。”
“哼,你是哀家生的,你的那点心思哀家还能不知道!那龙殿早晚是你住的,你急什么,万一被发现,你要让哀叹如何处置!”
“母妃,您也太过小心了,整个后宫在您手中握着,朝堂由儿跟丞相压着,太傅那个老东西翻不上天去!想见皇上,哼,没有母妃您发话,他们休想见到活的澹台方旭!”
“你以为母妃防的是太傅跟越林他们?哼,那些人不足为惧,以你的亲王身份,丞相的据理压制,还有祖宗定下的规矩,未得应允,他们就是想破头也见不到澹台方旭。”
“冷烈?您防的是冷烈!母妃放心,但凡冷烈能经过的地方,孩子儿已安插了大量的探子,沿途更设下重重埋伏,就连冷家堡,儿臣也给他困的死死的,只要他敢从雪炎回来,死在哪儿,还说不好呢!”
“要是这样,那母妃可省心了,可是,你别忘了,赤烈地宫那般凶险的地方,他都能活着出来,更何况这是在雷鸣,他不但有根基,更有人脉,我们不得不严防。冷烈可不是那些朝臣,他可是个不按规矩办事的人,尤其在得知澹台方旭昏迷不醒,以他跟澹台方旭的感情,定会不顾一切进宫探望。不能让他进宫,绝不能让他进宫,宁可把整个皇城封死,也不能把冷烈放进城来,否则,以他的狠厉,定会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娘的良苦用心绝不能因那个混人功亏一篑!”
“儿臣再加派兵力,只要发现可疑人等,一律杀无赦!娘,您为何不让儿解决掉澹台方旭,您还想让他醒过来?万一他醒了,您与儿要如何?”
澹台万安的话,引来太贵妃好一阵子尖厉更阴冷的笑,而她的回答,彻底将往日的慈祥亲和颠覆。何谓蛇蝎心肠,何谓心思歹毒,何谓杀人不见血,太贵妃将其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但不会杀澹台方旭,等自己儿子坐上帝位的那一天,她会让澹台方旭从昏睡中醒过来,她会让侍卫架着他到金殿跪拜新君,她要用她的胜利一点点折磨澹台方旭,让先皇最疼最爱的儿子睁大眼,跪在地上好好的看清晰,谁才是雷鸣的真命天子,谁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他澹台方旭不再是皇上,更不会是王爷,只是个奴才,永远是她儿子身边的奴才,她要让九泉下的先皇澹台天宇不得安生。
“还是母妃想的周到,可惜母妃不是男子,要不然定成大业!”
“哈,行了行了,母妃若是男子,你又该从哪儿来。”
“这人已挪过来了,还的挪回龙殿不成?”
“算了,就放着吧,对外就说暖阁这边的地气好,对皇上的身子百利无害。行了,让人守着吧,我们走!”
再也听不到那对恶毒母子的一言半语,却可清晰听到冷烈紧握的拳头发出咔咔声响,重步上前,按动机关销子,一道一人多高的缝隙出现在墙壁上,随着缝隙越来越多,冷烈用力扳动石门,红木书柜现于眼前,待推开一切阻碍之物,冷烈高大挺拔的身影,自暗墙处闪了出来,未动,细细听过房中一切声响,迅速朝垂着床幔的大床而去。
近得床身,与床上之人仅隔一张轻飘的淡青床纱,冷烈的手缓缓伸出,小心翼翼的搂起床纱,一张熟悉却突然变得陌生的脸显露了出来。
熟悉,那是因为他是澹台方旭,是他冷烈的哥哥,朋友;陌生,那是因为此时的九五之尊面色腊黄,两腮微陷,尖尖的下巴向前探着,本就高挺的鼻梁、眉骨,越发的单薄高耸。原本润泽的丰唇,苍白干裂,双臂毫无生气摆在身体的两侧,身上草草盖了张锦被,腿脚都露在了外头。
“该死,他们全都该死!”冷烈强压着胸口翻滚的怒火,声音沉到了谷地,假郎中毫不怠慢,迅速上前查看着皇上的身子。
看着床上那毫无生气之人,冷烈的胸膛巨烈起伏着,他不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他就不是爆狮冷烈。
“狗东西,他们到底有没有给皇上喂汤药啊!”
“如何!”听的假郎中的咒骂,冷烈焦急的问道。
“皇上的身子虚的可怕,如若此时着点凉,我敢说,皇上定会?真是一群该杀的东西!”假郎中边骂,已人怀中取出带来的所有宝贝。
“皇上为何昏迷不醒?”冷右急问。
“被他们用了安魂散自然乖乖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在那东西没毒,以皇上的身子也经不住任何毒物侵害。”
“可能挪动?”冷左问道,若是不能挪碰的,他们要如何救人。
假郎中想了会儿,很是郑重更是负责的解释道,以皇上现在好似薄纸般的身子,动不得。最快也得等两日,待他用药稳重皇上的中气,才能将人带走。
“两日?”冷烈低语着,好不容易看到了人,怎能再悄无声息的离开,他必须守在此才是,可是,临来时他答应自己的女人,明日破晓定会平安回堡。这不仅是失信的事,更让女人凭添焦虑,女人现在的身子?
“是,这已然是在冒险了!”假郎中肯定的回道。
重叹一声,冷烈目光炯炯看着床上无助之人,“好,你尽力稳住皇上的身子,两日后我们再离开。”假郎中痛快应下,赶紧着手用药救人。
“主子,我们呢,要一直隐在密道中?”冷左谨慎问道。
听过冷左的话,冷烈原本阴沉的脸竟然张扬起了丝丝缕缕的笑意,可是那份阴冷的笑意,对有些人来说,情愿一辈子看不到,更希望他从未这般笑过。
“药不是都带全了吗!”冷烈清清冷冷的说着,至于对谁而说,那人当然明了,假郎中心领神会,从袖袋中掏出一灰黑色小包,递给了冷烈。
“白瓶那个与安眠散功效很像,有些许毒性;蓝瓶那个,霸道了些,会让人莫明其妙的七孔出血,”
“没有解药会怎样?将两种东西混在一起用,又会怎样?”冷烈轻轻淡淡的问道,大掌把玩着那两个瓷瓶。
“不知道,没这么用过,嘿嘿,反正好不了就是了!”假郎中嘻笑着回道。
“边睡边流血不止,直到只剩下一幅干枯的躯壳,是不是更威风,往太妃殿一摆,一定很出彩!”
冷烈说的云淡风轻,却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满身的冷冽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