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路转了又转,感觉坡度一直向下,直到不远处出现一道高大黑暗的院墙,明明前面还有段路,冷左却停了下来,血千叶静待,不言不语看着冷左。
见其将灯笼放到了地上,人走到右侧一座巨型假山石前,伸手在石头上摸索,未等血千叶看清,突来的一吱咔嚓之响,让血千叶为之一惊,随即嘴角扬起原来如此的笑意。
响声过后,假山一分为二,一个黑乎乎的地洞在分开的假山间露了出来,灯笼再次晃起,血千叶跟着冷左,顺着石阶,走下了那个地洞。
下得石阶的最后一层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不知伸向何处,两壁昏黄的油灯隐耀着,越往里走,通道里的湿气越受,墙壁湿湿粘粘的。通道窄得很,容不得两人并肩而行。
难道通道的尽头,就是戒林之门?今夜的冷家堡让血千叶深感到了它的神秘,如若通过领罚一事,了解到了冷家堡的些许蛛丝马迹,也不枉她好奇的冒险一次。
又是一段石阶,一块巨石被冷左依如先前那般,解开了机关销子,巨石轰然的滑向一边,漆黑的夜空又回来了。
深吸了口大气,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地道里潮气大,更有股让人窒息的霉味。
回头看去,那高大厚实的外墙离此不足百米,莫非有什么蹊跷,好好的后门不走,非要费力的搬假山,走那霉气冲天快长毛的地道。
见血千叶回首远望,事到如今也开始变得好心的冷左,放轻声音解释道,“那门是给擅闯城堡的人准备的,哼,不死,也只剩半口气!”
血千叶轻笑,明白,明白的很。害人的招式她也笔笔皆会,那后门定设有机关陷井,不知套路的人,无论是翻墙而进,还是破门而入,下落正如冷左所说,不死,也只吊着一句气等着堡里的人来送他一程。如此机密大事,冷左那般冷硬、把主子的命令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的人,为何会告诉她这个犯了错的外人,莫非是认为她回不来了,让她知道也就等石沉大海一般?
青石板路被土路取代,而且在明显的向山上走,看来,用不了多久,那个神秘更决定她小命的戒林便会闪亮登场。
再次走进这片漆黑中,才知深夜的山风有多清凉,夜黑风高杀人夜,到底寓意如何。
“跟紧我,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冷左冰冷却异常郑重的声音自身前传来。
粉身碎骨?冷家堡的后山莫非有万丈深渊?那戒林又在何处,难不成要通过铁索桥或是滚木便桥,才能到达。如此想来,这冷家堡的先辈还真是先了个易守难攻、得天独厚的好地方。
眼前的一切,让血千叶感慨,黑夜竟会创造出如此伟大的杰作,对面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应该就是戒林,在黑夜里,那完全是只威猛而立的巨兽,强烈的旋风自脚下传来,血千叶不禁向前三步,俯身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正感觉着阴冷的强风时,肩上突然多出一只大手,将其抓了回去。
“想死不成,这里的风最邪气,尤其晚上,跟我来,桥在这边!”冷左的声音又冷又短促,却让血千叶听出了波动。
果然有桥,还真是铁索勾连的木桥,冷左用力扯了扯,桥身上的铁链发现哗啦的声音,在这黑夜中,这那仅有的昏黄灯光下,在这恐怖阴森更绝险的地方,清脆传来,越散越远,却憾动着人心的最深处。
“给,这个拿着,会有大用!想要活着出来,就沿着林子边走,记住千万别走错了,一旦进了深处,你,你保重吧!如果你能看到一座石柱吊桥,那便是出口……”冷左边说,边将一把短刀,一个火折子塞到了血千叶手中。双眸不再看血千叶,而是看向铁索桥。
“谢谢!等我回来还你,希望能再给你带回些回礼,走了!”一身豪气冲天,英气飒爽,无畏无惧的血千叶向铁桥而去。
“不知所谓的蠢女人!”黑暗中,冷烈又低又轻的声音随风散去,他看见了,他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一直隐身于暗处,只等着她因害怕恐惧而失声痛哭,只等她彻底的告饶时,他便会现身,将她拖回去,可结果却是这般,正待冷左开始解锁链,放下索桥时,冷烈走了出来。
“主子?您?人,刚过去!”冷左一个机灵的转身,正对上冷烈从暗处走了出来,等看清来人,也随即复命。
冷烈低头看了眼那放下的绳索,一条铁索桥将戒林与冷家堡相连,浮荡的铁索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如此地势使得冷家堡不受人坏,更不会被深山中的猛兽、毒蛇侵扰。
“拉起来!”低沉的声音自冷烈嘴中传出。
打小跟随冷烈,对其脾气不但了解,主仆两人更是默契的很,可是,此时的冷左却有些糊涂,人已经放过去了,这桥再拉起何用,更何况堡中规矩严明,上了铁索桥,便没了回头路。这是要将人唤回不成?
即便心中疑惑,双手已用力一下下奋力将铁索拉起,更牢牢固定好。
“主子!您?让奴才去叫吧!”冷左惊呼,声音却快不过冷烈的身手。
“我过去后,你就将桥放下,堡内的规矩不能在本堡主这一代破除,此路依然只进,不退!”冷烈郑重说道,已迈步上桥,在这摇晃的铁索桥上,步步沉稳,向前迅速而去,越往前行,他的心揪得越紧,那个该死人蠢女人不会真是进林子了吧,他现在情愿看到她正坐在地痛哭流涕,见到他后更悔恨不已,借此痛改前非。
“主子,当心!”冷左字字如重锤砸下,待对面有了信号时,索桥又被放下。
冷左感叹,今夜虽未破规矩,却破了以往先例,同一天里,索桥被下两次,一前一后过去两人,其中一人还是冷家堡的主子。唉,何苦来着,硬碰硬,到头来却苦了两个人。有主子在,那女人定会化险为夷,主子何种身手,放眼天下间,也只有他,风管家,还有冷右最清楚。又是一声重叹,冷左转身而去,到出口处恭候着。
话说血千叶过桥后,到真未迟疑,大步进了林子,却未向深处去,而是就近找了个平整的地界,选了棵巨壮的大树,夜里在密林中行走,那真是活够了,待明日天亮,再从头走起。
当冷烈过来时,便看到,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不停的动着,她又在哪儿干什么?冷烈悄无声息的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