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人的古墓、宝藏好似无底旋涡、夺命黑洞,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痴贪之人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往下跳。
许久静谧终被冷烈打破,“地宫何时变成了百年前的古墓?还有什么夺命法器?赤烈帝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吧!”冷烈的话无不透露出对赤烈帝的不屑更鄙视,这让赫连无奈中颇有浓重的怨气。
“眼下的局势,远远出乎那个人的意料,说句对那人不敬的话,他再傻也不会傻到乱打狂语,更瞎狂个漫无边际。这下可好,有贴没贴的都往赤烈赶,皇城已无下脚之地了。朝堂上那些个该死的老东西们,不求他们对那人当头棒喝让其清醒,只要不添乱也好。而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不停的给那个废人找什么女人寻什么可生子育女的偏方,老天有意如此惩罚,就算求来仙丹灵药也如同泥丸,毫无作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那险恶的谣言绝非那人所造,此事我暗地里找人查过,却好似包了厚厚的茧壳一般,始终扒不开里面包裹的到底是什么!”赫连郑重的解释着。
“呵呵,让那些个不怕死的贪心人去吧,打扰了赤烈先皇的安宁,就让他们陪葬好了!我把丑话说前头,此次前来赤烈的那些个英雄好汉们,能活过半数回去的就算是老天爷睁只眼闭只眼了。你们看着好了,那地宫邪着呢,不是真正的有缘人哪个也别想活着出来!”假郎中神道道的话里充满了血腥阴冷。
听得自己弟弟如此说,赫连的那双虎目本就精亮有神,此时更是光彩夺目,那些话正合了赫连的心意,他早就恨不得能亲自骑上战马带领着自己的大军守紧赤烈的各个边境关口,凡是手持什么狗屁天下英雄贴的一律抓起来,那些个无贴只为宝而来的直接杀无赦。他才不信如此诱人的肥肉摆在眼前,那些个什么英雄贤德们只是单纯的为助赤烈解开谜团而来,他赫连虽是武将,却绝不是个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粗人。
“将军既然知道我们来了,想必也应该知道,除了与我们同行的雷鸣王爷以及血刹门人之外,雪炎的那两位,将军可知?”点到为止,血千叶的话也停了下来,想当初赫连对于雪炎可是怀恨在心的,如今雪炎帝亲临,他这个护国大将军不知会有何种举动,她这人就是心善,总得提醒一下自己人的哥哥,好让尽早做准备。
看着自己女人那幅做了好事的表情,冷烈的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却在叹笑,姑苏彦的话现下是得到应证了,跟他们同行的确是好处多多,不但吃住有人提前打理,这见了赤烈的大人物,他的女人也不忘将那对主仆捎带上。
赫连好似被雷辟到一般,头发恨不得根根坚立,说的话更似咬齿而出,他只严令手下的探子一定要盯紧冷家堡的人,至于与其同行的,他也料想过,无非是雷鸣的朝臣或是哪个闲来无事的王爷。却没想到掺和在一起的那个血刹门竟然是他亲弟弟鬼混的地方,更没想到,雪炎帝轩辕殇也跟在冷烈的车队中。旧仇新怒让赫连紧握的拳头咔咔做响,坐于身旁的假郎中无奈一声重叹,他的门主真是个惹事精,他家老大跟雪炎可是对了死门的夙敌,这眼下又摊上这码字事,这不成心找他家老大心里不痛快,让其分外眼红吗。
深深平息过后,赫连不愧大将风范,字字句句虽说的重,却也是心意所表过,“他们既然敢来,我们没有不欢迎的道理,为了虚虚实实的地宫,竟然如此屈尊真是给足了皇城中那个人的面子,好,我到要看看,他如何入得地宫,又是如何个死法!”
“小心隔墙有耳啊!”假郎中好心的提醒道,却被其兄长恶狠狠的瞪过。
“哼,你大哥我敢说,就不敢被贼耳朵听了去,那笔笔血债难道是假的不成,宝山东麓为先帝们的陵寝,宝山西麓他们雪炎可没少惦记啊,那里的宝矿他们盗挖了多少,又杀了我赤烈多少无辜百姓,狗娘养的,我还就怕他听不到呢!”
“好好,你赶紧消消气,省得把自己气坏了,我可就你这么一个亲哥!”
“混东西,现在肯认我这个亲哥了,刚才那些个混话,你忘了,我可没忘。”
“此刻不比刚才,元浩都说我有苦衷了,你做大哥的也得体量啊!”
“体量个屁,没想到那般傲气、那般本事的一个人,竟然沦落到了那个什么狗屁门里,老二,你可真行啊,难不成那个狗屁门吃得好住的好!”
赫连不客气的数落着,到是让将先前严厉的话题抛开,此时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却即将引来不小的麻烦,赫连啊赫连,也不赶紧看看自家老二那暗示的表情。假郎中早有话在先,想要打冷家夫妻的主意,也得先摸清人家的底细,了解些他们的狠厉手段才行,眼下可好,大胆狂言,势必惹来麻烦,看他们门主那越发灿烂妩媚的笑意便知,没眼色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赫烨,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你入的那个门到底什么来头,大哥为何从未听说过,还有啊,你在那个什么门里是个何种角色,为何你的门主不来送死,是你主动要求,还是他怕死让你来探路,你这什么毛病,不回我话,你咳嗽什么!”赫连理直气壮更一幅大家长的气度,训问着自己的亲弟弟,反到对假郎中有意的咳声不满了起来。
假郎中看向那满脸坏笑的女人,脸上的无奈再明显不过,这可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啊,他的好大哥也是无心之语。
“将军不必逼问了,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最为合适。将军嘴里的那个狗屁什么门,全名叫血刹门。这个血刹门呢,不止来了假郎中一个探路的,这楼里可还有十多个兄弟呢。对了,我可得赶紧告诉将军一声,将军要替我保密啊,那个血刹门的门主也来了!”血千叶偷偷摸摸的说道。
“噢,那个血刹门的门也来了?莫非有意隐身?可恶,老二,那个门主到底何方高人,要让你做个铺路的卒子。”赫连又追问起了假郎中,使其彻底哀叹。
“我知道!”血千叶很是积极更好心的说道,见赫连耐心等待答案时,血千叶冲着假郎中笑了笑,随之看向赫连娇笑莺莺的说道,“假郎中的门主,姓端木,名依依,听说他的亲爹是赤烈的九王爷端木霄,而她自然就是赤烈的郡主了,噢对了,她的夫家姓冷,冷家堡将军知道吧。”
“啊?”
莫非是血千叶的语速过快,使得赫连没听明白?话已说过,血千叶才不会再浪费口舌重复二遍,任由赫连慢慢消化着,直到猛然起身,不敢置信更震惊的看着一脸轻松惬意的女人,至于屋中的其他人尤其假郎中,挥出片片同情泪。
“夫人,郡主,是赫烨的门主?”赫连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今晚吃惊之事一件接着一件,此时的这件最为震荡赫连心神。
“老二,这是真的?”赫连有些吃不消的问着假郎中。
到是冷右亲切的说道,“如若不是真的,我家主子跟夫人能容个外人在此?即使他是将军的亲兄弟,照赶不误!”
假郎中行至赫连身旁,大掌重重的拍了拍其兄长的肩膀,将其按坐回椅中,很是郑重的说道,“我先前就提醒过你,打主意也得先摸清人家的底细!”赫连的虎目中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看对面那对似笑非笑的夫妻。
“我还得好心的提醒将军,赤烈地广人厚,可为一国之主者大有人在,将军也是不错人选。何谓天意?天意未必次次精准,更何况假郎中口中的天意可是针对于我们!”血千叶的话中无不透露着坚决严厉,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继承什么大位,她就不信赤烈离了她的儿子就玩不转。
回过味来的赫连严肃的回道,“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怎是君子所为,皇族明明有血脉延续,绝非山穷水尽,谁敢将端木先帝们拼命打下来的江山换了天去,我赫连第一个用刀辟了他。我家老二的话向来精准,既然有了盼头,我们不急,会耐心的等待新帝降世,郡主?不不,是夫人也不要为难我们,有些事是人力无法逆天的,到时候就让老天来决断如何!”
“老天决断?将军要让老天如何决断我冷家子孙的命运!”冷烈微怒的质问着,他才不稀罕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坐的太高,只会高处不胜寒,只会注定孤零。
赫连反道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那我哪知道啊,不过,到时候一定有解决的办法,要不然我家老二话里就不会有那层意思了!”
赫连回的自信满满,冷家的那对夫妻嘴上虽挂着笑意,心中无不千刀万剐着假郎中,生吞活剥着赫连。
时间如细沙,顺着指缝悄无声息的滑落,赫连怀着试探的心而来,却满载喜悦而去,对于夙敌雪炎之人,暂且无视。此行何止寻到了失散十年之久的亲弟弟,更为赤烈寻到了希望,打开了一道满是光明之门。临走前,心情甚好的赫连再三言明,他会在京城恭候未来新帝的爹娘,赫府的大门永远为冷家为血刹门而开。
假郎中随着赫连一起退出房门,名日要亲送自己的哥哥,实则哪敢在此多停留分毫,不被撕了也得被扒层皮下来,若不是不忍心看着自己亲哥死寂沉沉,甚是绝望的样子,他怎会将此等大事过早说出来,这分明是给自己找麻烦,更让那位狠心的夫妻想着法的阻碍此事。天意注定,帝王降世,怎是人力所能阻止。赤烈不乱,怎能顺理成章改天换日,又怎能为新帝到来做好准备。
“奶奶的,我再不生了,就让他们傻等去吧!”血千叶嘴上赌气的骂道,可是心里清楚,万一真的有了,她怎会不要自己的孩子,怎会残忍的不让其来到这花花人世,可一想到那什么命定的新帝,心里就气闷,好好的一个孩子打小就得背负起这么重的担子,将来更是烦事乱事全得他一人来扛,皇帝看着高高在上,傲视天下,其中的酸甜苦辣不是局中人谁也体会不到。
男人一声轻叹,抱起儿子,牵起女人的手向里间而去,车到山前必有路,八字还无一撇的事想来也是自寻烦恼,眼下那个诡异的地宫才是他们该聚集心神对付的事。
轩辕殇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昨夜赫连来访,也被他们察觉,待用了重金问过掌柜的,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对于姑苏彦的好奇,冷烈毫无遮掩之意,来人的确是赤烈的大将军赫连,夜晚来访无非是出于礼节,说得不好听的,赫连不过是来摸摸他们这些雷鸣人的底细。
血千叶看着姑苏彦那张笑脸,摆明了不信她家男人的话,她怎能让他们好过了,于是,一个贤德却无知的女人用胳膊碰了碰自己的男人,声音虽轻却足可让该听到的人听得清楚。当晚她无意间说出与他们同行的还有雪炎国的朋友时,为何大将军的脸色那般难看,她可看得清楚,大将军的手背上青筋涌动,本来大家还客客气气的说着赤烈的景致特色呢,谁想大将军板着脸的就说告退了。
女人的话让姑苏彦的脸上瞬间失了笑意,到是轩辕殇神情未变,湛蓝眼眸一直看着那温柔娇媚的女人。
天下来客继续向赤烈皇城汇聚着,冷烈一行人的庞大车队较之先前明显加快了速度,若遇小的县城便直接略过不做休整,只因赫连大将军说过,凡是接到天下贴的人都已入住京城,希望雷鸣这边也能尽快赶到,他们的皇帝陛下好宣集众人将事之原本说清言明,更挑选吉日奔赴宝山东麓皇陵之地。
日月更替,风雨洗礼,本该百天的路程在一番急赶下省去了好些,宏伟庞大的城池刚露身影,一队精骑卷起滚滚烟尘直奔车队而来。待停至车前,领头的高头大马上一相貌不俗、气度不凡的小将自报起了家门,他乃护国大将军麾下先锋营中小帅,赫明是也,今特奉圣意前来护送雷鸣客入皇城。
“真是好气派,迎客也有这般不用下马的吗?”姑苏彦笑着问道,其言中深意哪个听不明白。
但见赫明也真不含糊,仍稳稳坐于马上,俯看着车上的姑苏彦,声音甚至清亮的大声问道,“说话者何人,请报上名来!”却久等不到姑苏彦自报家门。
“哈哈哈,真是虎父无犬子,小将军好气度!”一道嘻笑的声音,好心的解了姑苏彦的骑虎难下,引得赫明机警的看来,那双黑眸中闪过精亮与喜气,想是早得他老爹点化,也未难为姑苏彦,调转马头,在前引路。
赤烈的皇城让血千叶这般挑剔的人,也不得不对赤烈先帝们奉上真心的赞叹,远观皇城之所以如此庞大,原为城中套城,实乃双城之地,坚固厚实的墙基虽年代久远,依然牢固屹立,构成了独立的外城,城里设置着比城墙还要高的塔楼,要进内城必须走过古代厚实的外城门,里面便是一片由黑石铺就的广场,想来是当年用来集结兵力所有,而眼下到成了那些个没客栈可住之人的落脚地,赤烈这天气就算夜里露宿于此,也无妨。
赫明在前开道,驱赶占道而坐的江湖之人,行过百多米的距离,一道布满利刺的木栅在赫明的一声吆喝下,被内城的守护拖开,车轮刚驶进内城,连趴在车窗上看热闹的天悦都皱起了好看的小剑眉。
“怎么这么多人啊!”天悦自言自语着,无需掀开车帘查看,光听那闹轰轰的声音也可想像这里城有多乱。
车子行进的速度明显放缓,走走停停,赫明的声音一路就未停歇过,不停的喝斥有几次险些发生武斗。随着时间的拖延,人心好似崩紧的箭弦,随时都可能弦断箭飞,一发不可收拾。一个烂透的摊子明明白白的摆在皇城中,摆在赤烈帝端木雄脚下,更摆在了百姓门前,街上身着七彩虹衣的赤烈人屈指可数,到是那些个胆大的商家仍大开店门,广迎天下客。
“停停,就到这儿了,你,你,还有你,带上十个人护送雷鸣的王爷去皇家行馆,我自会给冷家堡的客人引到他们要去的地方。那个车上的人,你们是要去行馆,还是要跟着冷家堡的客人走!”赫明这位真正的主人吩咐着布置着,至于那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成天里推开家门便看到这让人心烦的乱摊了,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烦躁的时候。
澹台逸凡与冷烈说过话后,便随赫明手下副将拐进左侧小街,轩辕殇始终坐在车中,自有姑苏彦打理,也随着副将去了行馆。
赫府的大门果如赫连当初所说,不仅四敞大开,府门口更站满了人,此般阵势可不光是对冷家及血刹门表诚意,但看那对满头银丝的老人,这迎阔别十年之久的儿子到也是其中重因。
独留下假郎中跪地不起,哭倒于爹娘脚下与二老诉着离情。赫连明显有急事的将冷家夫妻恭迎进了府门,更直接引到了他那守卫森严的书房,至于两个孩子则由冷右等人护到了后院休息。
“赫明,你说给两位贵客听!”待冷烈跟血千叶的屁股刚着上红木大椅,赫连便急不可待的说道。
赫明到也痛快,对父亲所说的贵客着实恭敬尤佳,神情严肃的将由他亲自处理的事言明,半个月前,停留在外城的那些江湖中人,私自组织了起来偷偷潜到了宝山脚下,打伤打死了封锁山口的皇家侍卫,进入了地宫,待得侍卫禀报,赫明奉旨带兵前去拿人时,哪还有那些个江湖人的鬼影子,他们在地宫外守了三天三夜也不见有人出来,最后等的不耐烦的赫明大着胆子,带着手下十多个有本事的兄弟,手持熊熊火把,腰捆粗麻绳向里试探而去,走了不过半桩香的时间,一股子浓烈的尸臭味险些把他们顶晕了,未敢多停,赫明一声令下,先把臭尸拖出来再细细查验。进地宫的江湖人共有四十多号,被拖出来的却仅有六具臭尸,其余的连个骨头渣都看不见。
“那六人的死状与先前的禁军如同一辙,不是被砍断了双臂就是没了腿脚,口中仅剩一个血洞,不过,我在其中一人的后背上,发现了一个有着尖利划痕的黑手印。”赫明神情严肃表情揪结的说道。
“人的?”血千叶追问。
“可能是!”赫明回道。
“什么叫可能是!”冷烈清冷的说道。赫明未答,看向了自己的爹爹。
赫连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待到冷烈身前时,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应该清楚,能将人打出黑色手印的,挥掌之人功力了得,那掌风中更应该带有毒物,否则,印记不该是那般黑紫之色。有掌印则可认为是人为,我儿之所以不敢肯定,是因为留在上面的指甲划痕,那般尖利,形似野兽的利爪。说句无情的话,那些贪财的人死不足惜,到也死的值了,若不是他们冒死,也不会留下如此凭证,让我们这些个外人能多了解些里面到底有何物在噬血害命!”
“端木雄可知道这些?为何不将死讯撒播出去,再将地宫彻底封死,此事就此了结。”对于血千叶的话,赫家父子相视苦笑。
“来不及了,那个狗皇帝也走火入魔了。”赫明咒骂道。
赫连接着解释道,“流言被传得越久越神,不真也能成真,对于那人来说,地宫能有掌握天下生死大权的法器,可比任何金银珠宝更让其心动,他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会将长命百岁、掌控天下的机会封死。我虽被夺了将军印,却有幸带着自己的儿子,替我们的皇帝陛下进入地宫,拿回法器!”说到最后,赫连苦笑连连,而赫明更是双目冒火,恨得险些咬碎钢牙。
“既然都这便贪心,那就成全他们!”女人家冷血的话落,赫家父子眼亮的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