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缓缓站直身体,呼出一口气,然后复又蹲了下来。搀着那个母亲站了起来,然后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和我走,我们到医院去。”
那个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邹燕,然后脱口道:“你相信我?你不怕被骗?”
邹燕笑而不答,然后将母子带上车,直奔心脏病医院。到了医院,这个母亲怀抱着孩子不之所错,邹燕的助手忙着挂号,然后就是等待,医生诊断后,立刻严肃地说道:“必须马上住院,等待手术。”
很快,孩子被安排进了病房。
交了住院费,把孩子安顿在床上,这个母亲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向着邹燕跪了下去。
邹燕眼疾手快地将女人扶了起来道:“不要这样,我也曾经受到过帮助,那个人让我从一个丧失尊严的人变成了一个自信的母亲。所以,我今天要向她学习。”
邹燕走出医院,想起了董总,她的嘴角弯起,道:“董总,真地谢谢你。”
可开车的助手却抱怨了起来:“邹工,你真是太善良了。你就敢保证她不是骗子,很多骗子把人家的带病的小孩买过来,然后装可怜骗钱,这样的事情多了。她又不老。年轻力壮的,就不能自食其力?再说,即便她说的是真的,她也应该找她的丈夫,而不是向社会伸手……”
邹燕面对这样的喋喋不休地教诲,低沉地回应道:“你不是母亲,你不懂。”
助手摇着头,一副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架势,开着车向前奔去。
邹燕来到办公室,沉下了心,开始了认真地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董总的电话来到:“邹燕,今天和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嗯。好。”邹燕立刻给谢阿姨挂了电话。然后开始收拾东西,进入酒店包间,又是一群海聊的陌生面孔。大家聊着各自的所见所闻,男人高声的笑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陪伴在一旁的女人们比起男人们的年龄来明显是太年轻了。显然不是原配。邹燕也识趣地和大家寒暄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邹燕终于掌握了社交场合该说的话,就是假大空,看起来聊得热火朝天,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
这样既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也不会令对方尴尬。
就比如说,邹燕有个初中同学特别的调皮,老师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永远回答,这个嘛,是个严肃的问题。这句大废话,总是可以令全班哄堂大笑。但是到了职场上,这样的废话却必不可少。比如,你最近在哪发财?哪里发财,就是混!
你最近公司经营地怎么样?还不那样?一会好,一会坏的,反正日子能过。
看看,这些不是废话是什么?是不是等于没说呢?但是为了事业,为了公司,每个聚会动物都重复地应酬着。不厌其烦地说着废话。
邹燕也有厌倦的时候,如果退后10年,她一定想要抛弃这样的死水生活,然后和自己的爱人云游去。但是现在她不能任性了……
聊着聊着,董总提起了和天乐公司的官司,在坐的一个女人立刻柳眉竖了起来。她那呼之欲出的愤怒,映入了邹燕的眼帘。
邹燕发现,董总每提王南一次,她就皱起一次眉头。后来,干脆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再用餐了。
酒会进行到一半,女子起身出去了。邹燕立刻和董总点了一下头,也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里,邹燕看到女子正站在酒店的喷泉旁,用力地吸着烟。
女子神色冷凝着,鼓起勇气走了上去道:“你的这套衣服很好看,在哪里买的呢?”
被邹大设计师这样一问,女子有些不知所措道:“我哪里有什么品位,就是瞎买。”
邹燕笑了笑和女子谈起了一些女装品牌,这样的话题,永远不会出错。果然,女人的心情好了起来。聊了十分钟后,两人交换了电话。
女人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难得你看得起我。我现在这个样子。”
邹燕立刻打断了她道:“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两人回到座位,那女人旁边的爆发户明显不满起来。他压着火道:“去哪了?这么久?”
邹燕同情地看了一眼这个只消失了十分钟,就被主人质问的金丝雀,低下了眼眸。
第二天清晨,邹燕将自己精心打扮后,给女人拨了电话。
女人一接起,就兴奋地说道:“邹工,是你啊?”
“嗯,我一直想要找个朋友陪我逛街,但是总是没有时间,今天你有空吗?”
女人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连连点头道:“有。有。”然后沉默了几秒道:“他周末都在陪老婆孩子,所以,我有空。”
邹燕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她真地挺喜欢这个女人的,不矫情,不回避。
到了约定的地点,女人已先一步来到了,点了一些茶点。静候着她。
邹燕微笑地看着她道:“这个地方选得真好,既能喝茶,又能逛街。”
两个女人慢慢地品起了铁观音。邹燕犹豫了几秒道:“我想要请你帮个忙,或者说白了一点,就是想要利用你办一件事。”
面对邹燕的开门见山,女人淡淡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其实,有时能被人利用也是一种幸福,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
这样有哲理的一句话,令邹燕对女人刮目相看。女人瞥了瞥邹燕的表情,苦涩地说道:“我其实是大专学历,本来我不应该把日子过成这样的。可是,我却鬼迷了心窍,失去了丈夫和孩子。”
邹燕缓缓给女人斟满了茶水,静静地听女人娓娓道来。
女人果然冰雪聪明,面对邹燕那双询问的眼睛,她回答了女子所有的疑问。末了,她轻轻一叹道:“我本来可以帮你再告他一次,本来这也是我的愿望,但是现在我身不由己,我的男人管得太严,所以,我若那样做了。他会认为我还在乎王南。所以……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他与上级法院的法官有过节,这个案子即使在他的掌控下输了也没关系,只要你们提起上诉,十有八九会赢。反正理在你们这里。上一级法院的法官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你确定?”邹燕凝眉问道。
“我确定!”女人认真地点了点头。
和女人告了别,邹燕直奔董总的寓所,在客厅里坐下,邹燕把情况向董总一五一十地说明了。两个人的表情同时绷着。
“这么说,我们就这样打下去?输了也没关系?”董总问道。
“应该是这样。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邹燕答道。
董总站起,在房间里踱步,最后,她将手在沙发背上一拍道:“就这样吧,本来我还打算争取庭外和解呢,看来不需要了。”
开庭之日,董总在邹燕的陪同下,步入庄严的法庭,法官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清丽的身影,眸中现出杀戮。
他暗暗抿着唇,翻开了卷宗。
每当他明显偏袒对方的时候,董总都会皱起眉头,可是令王南遗憾地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却神情泰然。
他的手心沁出汗滴,不理解女子的反应。
只短短几周的时间,他大笔一挥,判决董总败诉!
这天,他正得意洋洋地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喝着茶。就看到秘书走了进来。她交给自己一份文件道:“董女士掌管的公司提起了上诉。”
男人的手一抖,茶水尽数洒落在桌上,他突然拍案而起,瞪着双眸道:“原来如此!”
他焦躁地站起,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但是掏了半天都掏不出一根烟,秘书看着这个手脚失去功能的男人很是不解,连忙将烟盒拿了过去,抽出一根烟点燃后,递给了身体有些颤抖的男人。
等秘书走了出去,王南立刻将门锁上,将头撞向了桌面。他真是要气疯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尊严,这么多年的历练,怎么会被碾压地粉碎?
其实他该怪的是他自己,是他多行不义,才会漏洞百出。
在房间内狂躁了数小时后,他咬了咬牙,拿起皮包冲了出去。为了失去的颜面,他豁出去了。
冲到银行,他掏出银行卡,取了整整一万元,然后用信封包好。走了出去。
这割肉的一万元被他的朋友送到了孙法官的桌上。
孙法官看来人走了出去后,然后从抽屉里掏出那厚厚的信封,那里是董总派人送来的十万元现金。他轻蔑地瞥了瞥那薄薄的一万元,道:“总是那么小气,出来混,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然后高风亮节地退了回去!
王南正神色冷凝地思考着,就看到秘书走了进来,她看了看左右,然后小声地说道:“这是孙法官派人送过来的。您收好。”
说完,为了避免王南尴尬立刻闪了。
王南的头一瞬间懵了!他定定地看着那个原封不动的信封。跌回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