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她嘟起小嘴看向老太太。老人一瞬间火气升腾起来。她按了按柳静,示意她吃饭。自己尾随着刘杨来到卧室。
等男人一落坐,她便开始了叭叭叭……
刘杨只是任由她唠叨,梗着脖颈一言不发,直到最后加上一句:“妈,要不你和她谈恋爱吧。”
什么话?老太太出离愤怒了。于是将要接近尾声的唠叨又重新开始了:“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嘛,要是靠你那三天两头病的窝囊老爸,你早喝西北风去了……”
平心而论,刘杨不算个坏男人,可是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不屈不挠,不眠不休地重复一个话题,前几次还可以抵御,但是重复了一百次以后,就认为她说得有道理了,这就是所谓的洗脑吧。
男人想到了洗脑二字,苦苦地笑了,轻轻地含泪道:“妈,我还不孝顺,我为了如你的愿,我离了婚,背负了自己的所爱,让女儿失去了母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不是你最愿意看到的嘛?”
“啪!”刘杨脸上已是深深的五个指印。老太太带着状士般的夺人目光瞅着她的儿子,这一巴掌她一定要打!打给柳静看!人活脸,树活皮,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她不能错过!若是失去了这样的好儿媳,她会后悔终生,至于儿子……以后一定会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柳静啊地叫出,冲了过来,心疼地捂着男人的脸,然后迅速到了卫生间拧来了一方毛巾敷在了刘杨的脸上。
那向来沉默的刘杨爸爸,此时却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刹那间,老人爆发般地冲将过来指着老太太的鼻子大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你毁了我一生就罢了,你还要毁掉儿子的一生。你为什么不说,我为什么一辈子升不了职,每当我有希望升职的时候,你就在家里不分昼夜地无理取闹,害得我工作出错,结果和机会一次次檫肩而过。
你知道嘛,如果整日旁边有一只蜜蜂嗡嗡嗡,任何人都会变成窝囊废!
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时被自己随意糟蹋的老人那张愤怒的脸,一瞬间无法适应,等反应过来后,她就地一坐,拿出了看家本领,她边拍着大腿,边放声大哭起来:“你们这帮没良心的东西啊……”
这个老太太可以半夜逼体弱的产妇做清洁,但是每当自己生气的时候,却可以席地而坐!所以规则永远是她自己的规则,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打破!
这个在家里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哭到昏天黑地,柳静默默地暗自偷笑地陪在身边……
第一次,老太太的哭没有引起全面的注意,在哭了两个小时之后,只好尴尬地自己作罢。她转而看向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柳静,抽泣地说道:“好在有你陪着我,你若不嫌弃今晚就在家里住吧。
刘杨一听,脑中轰鸣,只有60平米的小两室一厅,怎么住呢?住客厅吗?
看着儿子愤怒的表情,老太太上前推着刘杨又是使眼色又是努嘴地示意刘杨挽留。
男人一把推开母亲的手,大声吼道:“你当儿子是什么?动物,随便和谁都可以的?”
这句话,激怒了柳静,以她平时的个性一定会跳将起来,但是她没有,复仇的火焰让她有了惊人的忍耐力!她低着头暗暗地哭泣。那我见犹怜的模样,使老太太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女子的手,说道:“今天就和我睡。”
刘杨爸爸在发完百年不遇的脾气后,又开始变得唯唯诺诺,他在听到这样的话语后,自觉地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抱出来,默默地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刘杨转身回到卧室,拍着吓得不住啼哭的女儿,柳静这时却厌烦地皱起了眉头。孩子的哭声是她最不能容忍的。那可爱的笑容几乎等同于魔鬼的微笑。
她立刻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呼出一口气,翻了翻眼睛,她问自己还要不要坚持?正在犹豫的时候,老太太敲门了:“小静啊,我给你煮了夜宵,你出来吃点吧。”
孩子的啼哭越发嘹亮起来,刘杨心疼地皱着眉头,轻柔地抱起孩子,在窗前摇着,可是孩子似乎明白事理一般泪水哗啦啦地掉下。
刘杨将脸贴上孩子娇嫩的脸,望着窗外的街景,无助而苍茫。孩子的啼哭几乎持续了一夜,清晨,疲惫的刘杨走出卧室门,来到厨房,发现早餐只准备了两份。很显然,他和爸爸又要饿肚子了。
他摇了摇头,不明白上帝为什么可以给自己配一个如此任性而为的母亲,这样的折磨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步出家门,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的人都被闷热和拥挤弄得烦躁不已,只有刘杨如雕像般没有任何反应。
到了目的地,男人下了公交车,游魂般步入办公大楼。就连门口保安和他微笑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坐在办公桌前,刘杨刚打开电脑,眼前就是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那桌上的东西倾斜而下砸在了男子的身上。
一旁的同事,顾不上口中的早餐,冲将过来,抱着刘杨大声地呼唤,很快,听到呼声的同事们纷纷赶了过来,大家用手忙脚乱地给刘杨做复苏,好在,男人在大家的一通忙活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眸,他虚弱无力地说道:“我没事。”
那已经满头大汗的领导急道:“还没事?那什么叫有事?”
领导拍着重新回到座位的刘杨道:“今天你就不要上班了,回家休息。”
这句话,在别人耳内是安慰,在男人这里是地狱的召唤。他的那个家能称之为家吗?那个对家务乐此不疲的老太太总是非常热衷于做可口的饭菜,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可今天他才知道,精神比物质更加强大,他宁愿天天啃泡面,喝白开水,也希望能有一个真真正正可以喘息的地方。
在他结婚后,刘杨妈妈就把以前的老屋出租了,举家搬来,他已经完全没有个人空间了。
很多外地的同事都很羡慕地说过:“多幸福,回家就有热饭,可,自己?哎……”
豪华的别墅客厅里,马浩愤然站起道:“妈,你生了我,但是你要明白,我的生命属于我自己!”
说完,甩门而去!
上官呆愣在原地,伤心的泪水缓缓滑下精致的脸庞。
她颤抖着双手拨打了马浩弟弟马青的电话。那边在听到母亲的啜泣声后,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
马青一进门,上官就扑了过去,马青只能用手拍着母亲的后背轻声地安慰着。
“你哥哥,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可要出息点,若是你哥哥继续鬼迷心窍,那家族产业我就只能指望你了。”这一句话,在男子心内激起千层浪。一直以来,马青都对哥哥嫉妒不已,从小,哥哥就是人们眼中的轿子,无论做任何事,都会轻易得到大家的赞扬。
大人们也都势利地一边倒地宠着哥哥,还记得有一次哥哥过生日,家里大宴宾客,楼上楼下都是前来道贺的人们。
可是没过一个月,轮到自己生日,爸爸却出差了。妈妈只是请了几个亲戚草草了事。往事在男子心中聚集,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一个机会,可以向所有的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惜,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做出的成绩总是差强人意。
他深深的眸子里闪动着莫测的光芒,唇畔微启道:“妈妈,放心,我会一直遵循您的意见。”
上官和中国很大一批父母一样,孩子听话就是宝贝,不听话就是孽种。所以,此时这句话的安慰效力可想而知。她止住了哭泣,坚毅又重新回来了,她深情地抚摸了几下儿子的脸道:“青儿,那你要给妈妈争气,若是你哥执意要娶那个二手女人,我就只能指望你了。那女人还带着个外姓的孩子,妈可不会傻到把财产便宜到了外人。”孩子?马青的眉头瞬间聚拢,他只听说,哥哥喜欢一位离过婚的女人,但是没想到还有个小兔崽子和自己争财产?天理难容!
什么是贵族?什么是富人,就是你还没和他怎么接触,他就已经把你当贼防了。
刘杨苦笑了起来道:“领导,我在这里才是休息。这句话,年纪已经不轻的领导瞬间听懂了。他示意其他人走出去,关上门,拉了张凳子坐在刘杨旁边,掏出一盒烟,递了过来,两个男人点起烟,烟雾里他们获得了些许平静。
和家人吵架了吧?领导明察秋毫。
刘杨无奈地点了点头。哎,领导吹着烟雾陷入沉思,少顷,娓娓道来:“年轻人啊,这才是刚刚开始呢。我年轻的那会儿啊,家里几乎不能安静一分钟,我的妈妈对我很好,很宽容,我一进门蹬掉鞋子,就去拿吃的。臭袜子满天飞。可我媳妇就不行,一点点小事,我妈就看不惯,我媳妇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我妈就说没营养,我媳妇努力工作,她说她不顾家,我媳妇早点回家带孩子,她说我媳妇喜欢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