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齐怀若沉声道。
“属下在山下发现了血迹,只是血迹到了寒山寺附近就消失了。”莫离正色道:“因而主子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那人如今就藏匿在寒山寺中!”
齐怀若蹙眉沉思半晌,“觉远大师已经让寺中武僧四处巡查,只是却不同意大张旗鼓地搜查。”
“觉远大师慈悲为怀,若是寺中武僧先一步发现那人,恐怕未必会交给我们。”莫离说出了心中忧虑。
齐怀若沉声道,“此事我会处理。”
“是。”莫离应道。
“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私下接触她!”齐怀若声音冷了下来,警告道。
莫离心中一凛,“是!”说罢,却又补充道:“只是……请恕属下多嘴,既然主子已然决定,为何不直接跟温姑娘说明一切?”
齐怀若看了他一眼,却未曾回答。
早上观景亭的情形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裴少逸的提议固然是无耻,可是她的反应却也过激,这十年来,据他所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从未有过这样失控的行为。
可是她却一连掌掴了裴少逸两个耳光。
眼中有着极深的沉痛。
若非无情,岂会如此反应激烈?
说明一切?
她会信吗?
不。
齐怀若摇了摇头,嘴边泛起了一抹苦笑,不会的,她不会相信的,即使会相信,恐怕她知晓情况之后对他的态度恐怕比现在更要糟糕。
裴少逸悔婚,归根结底,或许他方才是罪魁祸首。
经过了早上的事情以及不久前的折辱,荣华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处,即便是澄净心灵的佛经此时也无法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下午的法事,她可以说是在恍惚以及焦躁当中度过。
而她的恍惚和焦躁便是连觉远大师也发觉了,法事过后,觉远大师留住了她,“施主心神不宁,可是何故?”
荣华神色一颤,忙掩饰:“大师……”她原本是想否认,只是话到了嘴边之时却咽了回去,“大师,小女的心的确有些不安,方才小女前来偏殿之时,路上见了不少寺中武僧手执武器四处走动,小女心下惊恐,怕寺中出了事情。”
说完,又补了一句,“还请大师莫怪,今早母亲将小女身边一下人召回了家中,如今便只剩小女与嬷嬷孤身在此,难免不安。”
觉远大师看了荣华半刻,方才微笑道:“施主无需慌张,如今寺中的确出了一事,不过寺中的安危老衲还是可以保证,姑娘大可安心住着就是。”
“可当真?”荣华紧张问道。
“自然。”觉远大师回道。
荣华松了口气,微笑道:“有大师这话小女便安心了,只是……寺中究竟出了何事?”
“一桩小事罢了。”觉远大师回道。
荣华沉吟会儿,并没有继续追问,“如此便好,多谢大师。”
随后寒暄几句,便起步返回禅院,而回程上,却未见巡视的武僧。
只是还未回到禅院,她便远远地看见林嬷嬷神色焦急地站在了禅院的门口处,神色随即一变,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林嬷嬷一见荣华回来,也是迎了上前,焦急而惊慌地道:“姑娘,不好了……”
能让林嬷嬷这般惊慌的也便只有正房内昏迷之人。
“嬷嬷你先别急,我们进去再说。”荣华打断了林嬷嬷惊慌失措的话,声音沉稳地安抚道。
林嬷嬷也并非完全失去了理智,听了主子的话之后便点头应道:“好!进去再说进去再说!”说完之后还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四周,像是担心有人在附近监视似的。
两人进了禅院,林嬷嬷当即锁紧了大门。
“到底出了什么事?”荣华看着她问道。
林嬷嬷压低了声音慌慌张张地说道:“是……是屋子里的那人……方才老奴发现他的身子在发烫,姑娘,他应该是发烧了!”
荣华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姑娘……”林嬷嬷继续道:“老奴曾经听人说过,有些人在受了外伤之后会发高热,若是退不掉的话,人定然救不回来的……”
人若是死在了她们禅院内,那该如何是好?
荣华垂下了眼帘,沉默了起来,夕阳的余晖落到了她的脸上,让原本便幽暗的容貌更添了一抹飘渺,半晌后,她抬起了视线看向林嬷嬷:“嬷嬷,待会儿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仿佛上天已经是觉得给够了她安宁,所以,如今诸事不顺。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如今方才一下午便发了烧,若是没有进一步治疗,恐怕那人即便再坚韧也熬不过去。
而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林嬷嬷有些迷茫,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而便在此时,远在姑苏城内的裴府内,也是不得安宁。
这座府邸是裴少逸衣锦怀乡之后用琼林宴上当今圣上赏赐的银子新购买的,不算是大,但是却比之前的裴家要好上许多。
而在裴少逸上温府下聘之后,厉氏也以打造新房唯由,将府内一切都给换了一个新,也因为这般,让裴夫人对这门婚事更是满意之极。
不过这份满意却在半个时辰之前消失了。
如今,她的心里只剩下满心的不解以及愤怒。
“逸儿,你给我说清楚,皇上可是想招你为驸马!”裴夫人怒气匆匆地直接闯进了裴少逸的书房,也是第一次这般愤怒地质问一直视作珍宝的儿子。
裴少逸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脸色有些铁青:“娘,谁告诉你的?”
“四九!”裴夫人回道,随后见了儿子的脸色,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这般说这件事是真的?你真的推了公主而执意要娶那个温家的扫把星?”
裴少逸沉默不语。
“逸儿,你怎么这般的傻啊!”裴夫人继续不敢置信地嚷嚷道:“那温家的扫把星便这般好?让你不惜和我赌气,甚至连公主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