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回头率很高?”秦子昊俯下身,没脸没皮的在我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颊上,湿湿的,酥酥的。
我没好气的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嘲讽道,“谁让你秦少这么有魅力呢?”
“那是,”秦子昊把我的嘲笑当做一种赞美,“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免得哪天失去我再来追悔莫及,我秦子昊可是从来不吃回头草的。”他得意的说着,丝毫没发现我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眼白。
今天是情人节外加某人的生日,我想借此机会大露一下我的厨艺,于是拉着秦子昊去买菜。看他慵懒的样子,便知这家伙大概不想给我面子,果然,刚走到蔬菜专区,抱怨声就来了,“哪有人情人节在家过的?真没情趣!”
我瞅也不瞅他一眼,自顾自得挑选菜色。他闷哼了一声,推着推车乖乖的跟在我身后。
“妞妞,我都已经在餐厅订好位置了,我们在外面吃吧。”秦子昊头靠在我的肩胛处,撒娇似的说着。
“那你去邀请其他女人和你共进晚餐咯。”我漫不经心酸溜了一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却情不自禁的上扬着,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
“你这女人……”秦子昊勾着我的下巴,附身狠狠瞪着我,“真……”
他还没说完,我们身后响起了轻柔的女声,“哥,和大嫂恩爱着呢。”细腻的声音还夹杂着绵延的笑意。
秦子昊放开我,转身才看到幕少城和他的妻子就在我们身后。原来这硕大的地方我和秦子昊并不是那唯一的亲密爱人。
我看到幕少城的妻子手挽着他的手臂,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嘴角的笑意是那样的浓烈。那一刻我发现,我和幕少城都不是彼此的那个谁,时间让我们身边都出现了另一个他(她)。
秦子昊轻轻把我搂入怀里,仿佛在向幕少城宣示他的所有权。我的确看到幕少城敛下了眼睑,苦涩从他的嘴角荡漾开来。而我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着。
很多时候我们错过了,伤心,痛苦,甚至撕心裂肺都是在所难免,然后我们身边会出现另一个人,接着我们重拾爱情,重头来爱。我偎在秦子昊怀里,面对幕少城也能笑得那样淡然,这是此刻的一种心境,更是一种释然。
“哥,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们。”幕少城的妻子打断我们四人持续着的沉默与尴尬。
“是啊,真巧。”秦子昊微笑着说,丝毫没有异样的情绪,只是揽着我肩膀的手更用力了些,“我们还要回家做饭,先走了,你们继续逛。”
说完秦子昊搂着我径直离开,不容我说一句话。经过幕少城身边时,我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眼神散发出的寒意,冰凉,刺骨……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指节泛白,我在紧张,在害怕。
“傻妞,这会儿怎么突然安静了?”秦子昊大掌伸过来,轻揉我的头发。
“刚才那个人喊你‘哥’。”
他轻揉我头发的手猛地滞了一下,我的心也随着凛了一下。接着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我才松了口气。
“她是喊我哥哥,我秦子昊的妹妹可多了。”他的口气别提有多自豪了。
“你们有一腿?”我的语气上扬,戏谑意味十足。
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手重重地在我头上拍了一下,“越来越邪恶了哈,她是我妹妹,我从来都不好禁忌这一口。”
话说至此,我没再盘问下去。
很久以后我问自己,如果秦子昊没有这个妹妹,我们是否会更幸福一点,又或者没有她,我们也不会纠缠至此。
为了准备晚餐,我在厨房忙活了整个下午,秦子昊也在一旁帮忙。
满满一桌菜摆上餐桌,我正在惊叹自己的厨艺,秦子昊的声音冷不防从我身后响起,“忙活了一下午也就这么一桌菜,去饭店随便点点都比这丰富,这么多时间不知道能做多少有意义的事了。”一盆冷水浇灭我心中燃烧着的热情。
“我每一年的生日,妈妈都会做一桌丰富的菜,她说每一道菜都凝聚着她的爱和祝愿。”我的声音很轻柔,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
秦子昊从背后抱住了我,脸紧紧的贴着我的,“傻妞,我只是怕你太辛苦,会心疼。”
“没怪你。”我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把蜡烛点上,许个愿望。”
美丽的花苞缓缓绽放,围成一圈的蜡烛照耀着秦子昊此刻精致又幸福的脸颊,轻快的音乐悠扬的响着。
“好幼稚,我可不可以不许愿?”他皱着眉询问我。
“不行。”我果断的回答。
他撇了撇嘴,闭上眼睛,倏地又睁开,剪断了导线,音乐啥时消失。
“妞妞,你来给我唱生日歌,我许愿。”吩咐完他再次闭上眼睛。
我轻缓的语调唱完,秦子昊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眸深深凝视着我。
“秦子昊,生日快乐!”笑着说完,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如果这就是幸福,那一刻我是幸福的。如果那就是爱,那我是爱他的,只是那份爱被我藏得太深。因为伤过,所以不敢爱。以为只要不去爱,就不会受伤,殊不知很多时候,我们宁愿受伤,也要去爱。
一吻过后,秦子昊依旧紧紧的抱着我不松开。什么时候开始我竟依恋上他伟岸的肩膀,仿佛只要靠着就是安全和温暖。
“妞妞,这是我过得最幸福的生日,我爱你。”
那句‘我爱你’他说得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切,仿佛一条溪流在我的身体里缓缓流淌,每到之处,滋润,清爽,绵柔……
爱情,它很奇妙,可以悄无声息的来临,也可以毫无预兆的破裂。很多时候我们所以为的坚定的爱情,其实只是美丽的泡影,任何的风雨都有可能将它彻底摧毁。
我和秦子昊幸福的吃着生日晚餐,风平浪静。
“妞妞,等你毕业了,我给你开家餐厅怎么样?”秦子昊认真的看着我,咧着嘴笑,那笑容仿佛是从心底散发出的,真挚,美丽。
我笑着摇摇头,“毕业后我的愿望是做一名平凡的人民教师。”
“果然志向远大。”秦子昊边轻揉着我的头发,边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在整间屋子回荡,源远流长……
阵阵悠扬的铃声打断我们此刻的和谐,轻松。
秦子昊看着来电显示,皱着眉按下接听键,不耐烦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不断溢出,
“今晚没空回去……我知道是自己的生日……知道了,明天回去……别在打电话过来了。”
断断续续说完,他果断的切掉了电话。
“你家人?”
秦子昊点点头,接着随意的说了句,“明天我老头子在家,你跟我一起回去吃顿饭。”
我握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很平常的一句话,却意义重大。
“可不可以不去?”我的声音轻轻颤颤的。
“不可以!”他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原本平静的脸此刻有了些不快。
“秦子昊,我不想去你家。”我低着头,轻柔的声音很清晰的说着。
只听‘啪’的一声,秦子昊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你是真不知道我带你回家意味着什么,还是假装不知道?”他的声音隐忍着怒火,爆发的前兆。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
我刚说完,又是重重的声响,秦子昊拍案而起,“陈筱雅,你别太过分,你以为什么人我都会带回家见家长?”
“对不起,感情的事我还没想好,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小心翼翼的寻找合适的措词,却彻底将秦子昊惹怒。他手臂一挥,我精心烘烤的蛋糕散落满地,似乎还冒着蒸汽。
“妈的,不识好歹!”留下恶狠的一句话,秦子昊踏着粗重的脚步转身离开。随着‘碰’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甩上,屋里才瞬间安静了下来。
缓缓蹲下身,捡起那还有余热却已面目全非的蛋糕,刚才烘焙时恩爱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此刻只剩狼狈与不堪。
不是不知道他带我回家的意义,只是好害怕,害怕那些封建大家长,害怕上流社会的生存法则。妈妈说“嫁人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如果可以,我只想保持现状。
如果说幕少城教我学会珍惜,那么现在,我不想轻易放手。一直以来,我单纯的以为,不去触及他的家庭,他的环境,就可以永远活在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就可以把他紧紧拽在手中。此刻我才明白,选择了他,注定选择了那个世界。不被那个世界所接受,我和秦子昊的爱情注定只是枉然,没有结果的一次错误邂逅。
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慢慢咀嚼着用爱做成的一道道菜,直到撑到感觉肚子快爆炸了,我依旧不停的嚼着。
那一晚,我把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碗筷刷了一次又一次,我以为只要不停的忙碌,就会忘记心痛。殊不知那颗纠着的心越是忙绿,它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