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点头说‘好’。
离开前,我分别抱了抱我父亲和安平。老爷子伤感的流下了眼泪。
“孩子,爸爸没有好好照顾你。到了国外,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学校的事爸爸都安排好了,你去了那里就去找院长,让他帮你安排一切。”
“谢谢……您,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爸爸二字我终究哽在了喉咙里,也许是长时间没有喊过的原因。
老爷子哀伤的脸上更加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请给我点时间。”
“傻丫头,”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跟自家老子说什么对不起。在外面如果不适应的话就回家,家里还有那么多亲人呢。”
我笑着点头说‘好’。
拥抱安平时,她的身子在颤抖,抽泣声一直在我的耳边响着。
“筱雅,我送你去荷兰吧,你这个样子还真不让人放心。”
“不用了,大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我在她耳边安慰着。
“对不起,原谅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一切。”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我道歉,为之前所做的一切道歉。
“早就原谅你啦,别再说对不起了行不?”
说完我们都嘿嘿的笑了起来,我第一次发现安平笑起来是那么的美丽。
我的视线在机场扫了一圈,我清晰的看到远处的石柱后面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曾经我最迷恋的高大身影。我们的视线隔着人群对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转身的那一刻,我对着那个身影挥了挥手。
我不敢再多停留一秒,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深怕下一秒会不能自已的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空,我再次流下了眼泪。
坐在我旁边的人递过来一包面纸,我接住,无声的擦着泪水。
“小姐,你怎么那么多眼泪?为什么我每次在机场看到你,你都在哭?”
有点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思考了片刻才想起来是上次在机场遇到的那个男人。当时秦子昊说要跟我离婚,所以我在机场哭得很惨。
我尴尬的笑了笑,把眼泪擦干。
“我看你也没有长得很高呀,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们这种高个儿给你挡着吗?你哭那么起劲干啥呀?”
他笑着打趣,我也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一个月后……
来到荷兰这个美丽的国度已经一个月,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整颗心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学校的课并不多,大多的时间我都是钻在图书馆。
这里的郁金香很多,很美,五彩缤纷,很多时候待在郁金香的海洋里,一待就是一整天。这里还有徜徉的大海,海水碧蓝如天。周末的时候我喜欢坐在海边,吹着海风,看着海浪,时而捡捡贝壳,时而对着海平面放声高歌。
我还是会经常想起另外一个国度我深爱的人,还是会偶尔想起他对我的好。只是再次想到他,心已经不会像原先那么痛。渐渐的,想念他的次数也开始变少。
安平问我什么时候会回去,我回答说,‘或许再也不回去,或许等我放下了一切再回去,又或许我很快就会回去看看我爱的人他过得好不好?’。
生活在没有他的国度,风平浪静,只是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然后心会微微的抽痛下。
五年后
“小橙子,这座城市可是你的家乡啊,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见你的家人朋友,看看你曾经生活学习的地方?”彩排结束,leon问我。这些年他们都管我叫橙子,只因我的名字里有个‘陈’。
“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不然我干嘛一个人跑去荷兰!”
“我只知道这座城市有你爱的人!”苹果笑着打趣,这个乐队里我唯一的女性朋友。
“那是她的禁忌!果儿你真大胆!触人家逆鳞。”说这话的人是苹果的男朋友,刘小东,我们都叫他东子。
“没事,橙子这点事儿俺们都知道。”东北男人齐轩是我们中间年龄最小的,大大咧咧,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思考,又有些小孩子脾气。
自始至终低着头没说话的是我的同乡段宇,他们都喊他段誉,或者段公子。
这次我们回中国是为了举办巡回音乐会。这算是我们的毕业纪念,也是我们分开前的最后一次合作。举办音乐会所用的一切资金全由我们自己自掏腰包,而门票赚得的钱全数捐给了各城市的希望小学。
回来已经两个多月,穿梭在城市与城市之间。每到一座城市,除了彩排就是正式演出,游玩的时间很少。北京是我们的最后一站,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竟有些陌生。
我身边的这五个人都是我在荷兰的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搭档。当初我们能走到一起,是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说着同样的语言。更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我们都有过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最终也都选择了在音乐的世界里慢慢淡忘一切。这五年正因为有他们的陪伴,我的生活才变得丰富而有意义。
leon来自中国最冷的城市哈尔滨,一个耿直幽默的男人,他很会照顾人,是我们大家的大哥。他对音乐有着炙热的追求,拿过很多重量级的音乐大奖,在国内外也小有名气了。他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只是那个女孩在金钱和爱情中选择了前者。回国前我问过他,“如今你名利双收了,会不会去把那个女孩找回来。”他淡笑着摇摇头,说,“找回来也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他的话点醒了我,错过了即使再找回来也没有了曾经的美好。爱情也有它的保鲜期。
苹果和小东都来自江南水乡,听说他们的城市很美丽,有山有水。也许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两个人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他们的结合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苹果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女孩,长得温婉细腻,灵气逼人,清新脱俗,小东也是温文尔雅的男人。两人站在一起就是所谓的男才女貌。
齐轩是我们中最搞笑的一位,他在跟我们介绍他逝去的那段感情时说,“那女孩高度近视,只看到我模糊的表象,看不到我背后的光芒,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这个极自恋的男人,却怀着一颗长不大的心。我相信当初那个女孩放弃他不是因为他的条件不好,而是因为他像个小孩,给不了女孩想要的安全感和依靠。
段宇是我们中间话最少的人,他也来自北京,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很多时候他跟我一样,总是安静的坐着或站着。我看到他的眼里总有一股忧伤,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向我们吐露过真心。唯一的一次失控是他生日的那天,我们几个为他过生日,那日他喝得很醉,抱着我说要跟我交往。那天吓到了我,也吓坏了其他人。从那以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他对我很好,其他人也会偶尔开开我们的玩笑,而我面对他却变得很不自然。
我们一起走出演奏厅。今天段宇做东,请他们回家吃饭。
“今天我有事情要办,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段宇家,你们吃好玩好,改天我也请你们大吃一顿。”
我说完一片唏嘘声,段宇看着我皱起了眉。
“小橙子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人家段公子想请的其实只有你,我们只是去做个陪衬的,这下你这个主角都不去了,我们还去瞎起哄干啥呀?”齐轩笑着打趣。
其他人也动了动嘴皮,附和的说着什么,我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听。
“我今天真有事儿,你们别逼我,谁逼我,我跟谁急。”
我的话刚说完,段宇冷冷的打断我,“你走吧!”冰冷的声音让其他人都不敢再说些什么。
我瘪了瘪嘴,向他们挥了挥手,一个人跑开了。
这座城市太久没回来,此刻它陌生的让人有些畏惧。在另一个国度,我时常会想起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景。有时候是不经意间想起,有时是特意去回忆。无数次的想回来这里,看看我爱人的他过得好不好,看看爱我的人是否已经幸福。
五年,我几乎已经忘了这座城市长什么样,却清晰的记得我爱的人他有怎样的容颜,什么样的性格,以及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去了荷兰之后,我便和这里的人断绝了联系,很偶尔的会跟安平通个电话,慰问慰问我的父亲。
平静的日子它有些淡然无味,却好过那过山车般的激烈生活。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我曾经的大学,那里有我很多的记忆。从外观看,学校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校门外还是停了很多私家车。记得以前我也总让秦子昊把车停得远远的不让人看到,有几次他还生气了。想着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扬,那时候的我幼稚倔强又别扭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