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春天的列车
不知不觉到了日本的春天，记得那年的早春，樱花还没有盛开的时候，房总半岛的油菜花比樱花更加心急地绽放了。我在网上搜寻了一下夷隅铁道的网页，每天关注铁道沿线的油菜花盛开的情报。日本的很多私营铁道，每天依靠沿线的通勤客流肯定是不足以维持经营成本的，即使当地政府给予再多补贴，亏本运行的也不在少数。铁道经营方可谓是绞尽脑汁，把沿线能开发旅游的都拿来开发了。就好比这个位于千叶县房总半岛的夷隅铁道，主打的就是搭乘铁道赏油菜花和樱花。每年春季限定开行的油菜花号列车也几乎是趟趟爆满。即使是平时工作日也不例外。
那天我一早搭乘东京站前往千叶县的外房线通勤列车，经过一个小时到达夷隅市的大原车站。车站内由JR线侧走到对侧的夷隅铁道的站台。这里早已站满要搭乘那趟“油菜花号”的游人，每个人都身配“长枪短炮”，看样子是一群爷爷奶奶摄影团，虽然头发花白但是个个精神抖擞。看到远处有一列车来了，站台上的人群开始兴奋起来，各式相机开始咔嚓咔嚓起来。铁道文化在日本是深入人心的。在日本，人人都可以是铁道迷，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举起相机或者手机拍摄铁道列车的人。在日本还有专门的铁道迷杂志，甚至有的学校社团还有专门的铁道研究部。日本铁道服务上等、车辆多元化、快速便捷、四通八达、涂装丰富、旅情十足，想不成为它的粉丝都难。
虽然说日本人大多都比较有素质，但是对于这类旅行列车，尤其是农村地区的小电车，人群免不了杂沓拥挤，爷爷奶奶们似乎很兴奋，门一开我就被人流挤了进去，爷爷奶奶年纪虽然大但是个个好身手，车厢里面吵吵嚷嚷，不过声音没有大到令人厌烦。出来踏青兴奋一下也没有过错吧。我背着包，站在车厢里面，手里也拿着相机。这时坐在身边一排老太太还一边腾出空位一边招呼我和她们一起坐，实在是很可爱欢乐的一群老人。列车就两节车厢，据说平时就是单节车厢运行，节假日或者赏花期间才会双节车辆并联运行。外形看上去很狭窄的车厢，上满人后居然还可以有空位，可见日本人在空间上也是很会布置的。这点也体现在日本汽车上，很多日系紧凑车型的内部空间坐进去比宝马、奔驰还要大也就是这个原因吧。列车缓缓驶过大原车站，伴随着咕咚咕咚的车轮轧过铁轨声，向着上野中原站方向驶去。沿途的成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吸引着赏花人的眼光。铁道两旁偶尔有少许樱花树闪过眼前。比起湖北江汉平原大片的油菜花，这里的油菜花从面积上显得不是那么宽广壮阔，但是穿梭在油菜花丛中的列车和两旁和式的建筑群，描绘出一幅与国内不同的异域油画。耳机里面播放着那首Do As Infinity的「菜の花畑」，望着窗外的油菜花，细细品味和感受生机盎然的春天。
这种地方铁路线大多是只有司机的，且一般不需要购票，只需下车时投币的。日语把这类火车叫做“One man 车”，意思就是只有司机一个人，他的职责也兼乘务员。通常火车的上车门是后门，前门是下车门。上车的时候在上车门口有一个整理券取票机，你需要拉一张票下来，上面告诉你乘车的区间价格。然后下车的时候一并把车资和整理券放入位于司机座位旁的投币箱。
第一次在日本遇到这样的列车，我上车的时候当然是忘记取那个整理券了。结果到了支付车费的时候我就有点慌了神。我给司机解释道我是第一次坐车，不知道要取整理券，并告诉他我是在起点车站大原上的车。“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大原车站到这里的费用是620日元。”司机反而给我道歉。“感谢您乘坐本趟列车，祝您旅途愉快。”有点受宠若惊的我，也向司机表达了歉意。在日本，“抱歉”是随时挂在嘴边的，这已经是一种基本的社交礼节。不过笔者也认为，其实很多时候“抱歉”不仅仅是表达道歉的意思，更多场合中，一句看似简单的“抱歉”，起着化解尴尬以及缓解紧张气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