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铁血宰相:俾斯麦(创造历史的风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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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崭露头角(3)

1848年秋,欧洲革命相继失败。11月1日维也纳陷落,奥地利民众遭屠杀,哈布斯堡王朝又恢复了专制统治。格拉赫主张国王用兵驱散国民议会,俾斯麦担任联络往返于各地营房和指挥所。11月2日,普鲁士组成勃兰登堡伯爵内阁,九、十两日军方包围柏林,勃兰登堡宣布议会休会,会址必须迁至柏林以西20公里外的勃兰登堡市去。这一次兵不血刃控制柏林,俾斯麦的联络有汗马功劳。格拉赫上书国王,论功行赏应给俾斯麦赏个官当。国王未任命俾斯麦,但又于11月15日邀请他出席宫廷宴会。俾斯麦与格拉赫密谈,认为既然暂无法在京捞得一官半职,不如回乡待着,或可得个功成身退的名声。月底,俾斯麦便打道回府。

12月5日,国王颁布新宪法,首先强调君权神授,同时也设置了一个议会。上议院由各州政府选出,下议院由男性选民组成的选举委员会选出。国王拥有对一切立法的否决权和通过紧急状态法干政的权力。俾斯麦想上层路线暂时不通,不妨参与基层竞选进入下议院也不坏。他马上动作,在约翰娜一个堂姐夫的活动下,俾斯麦被提名为勃兰登堡候选人参加竞选下议员的角逐。1849年2月26日,议会开幕,俾斯麦以下议员的身份出席。

1848年至1849年两年,俾斯麦身处革命狂涛中,作为铁杆反革命周旋于王室、政客、军方之间。在这动荡的两年,俾斯麦也成了儿女双全的父亲。

1848年8月21日早晨,约翰娜生了个女孩。俾斯麦便是为人之父了。为了纪念他与约翰娜共同的朋友,那位过早逝世的波美拉尼亚小圈子的核心人物玛丽·塔登,他们也将自己的孩子取名为玛丽。1849年12月,约翰娜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赫伯特。

他现在过日子也知道要节俭了。除有时还有点贪杯外,平时再也不随便挥霍。在柏林他能在议员的薪俸中省出几个钱做家用时,也感到很高兴。俾斯麦以往耽于酒色,自从参加玛丽的小圈子,进而与约翰娜结婚生子后截然改了这些恶习。他疼爱妻子儿女,关心家庭。在离开妻室儿女住在柏林或申豪森的日子里,几乎天天都写信。他写给妻子的信件,成了德国历史的珍贵资料。有的信件文笔也颇为优美生动。

拿破仑对欧洲的征服战争,客观上在欧洲大陆传播了法国大革命的思想,使分裂、保守、落后的德意志被迫接受改造。奥地利在战时就有一批人希望建立君主立宪。普鲁士从1806年起实行改革,比如给农奴以人身自由、废除贵族特权、取消行会、鼓励容克办工商业、办教育、改革军队,整顿国家官僚机构、加强中央集权,恢复城市自治,建立市政代议机关,实行乡村自治。1815年,威廉三世甚至还说:“应该有一个人民的代议机构。”但是,维也纳会议后在巴黎缔结的“神圣同盟”将一切进步的假象都丢到九霄云外。普鲁士军队又成了德意志各邦的宪兵。深受法国大革命影响的南德和莱茵河东岸的巴伐利亚、巴登、符登堡和图林根四个地方,两院制议会建立了,君权受到宪法的制约;普鲁士吞并的莱茵—威斯特法仑还保留着拿破仑留下来的立法系统。俾斯麦曾供职过的亚琛就是如此。

1848年,欧洲爆发革命,德国是主战场,德国当时的情况是国家分裂、政治多头、君主专制,立宪政治还在虚无飘渺之中。所以德国革命的目标应该是:既要实现国家统一又要取消君主专制建立人民的代议机构。

3月初,有50个书生在海德堡闭门造车地筹备德意志国民议会,试图解决统一问题,革命爆发,这些书生发现他们要求的东西似乎一夜之间都被革命变成了现实。于是他们以全体德国人的名义,要求正处在革命中的各邦派代表到法兰克福开会,选举帝国政府。

民选帝国政府毫无实权。议会任命的外交大臣不受任何国家承认,内政大臣不为各邦买账,国防大臣没有一兵一卒。法兰克福书生们异想天开地要求把德意志各邦的军队交给国民议会任命的总司令指挥。这自然是与虎谋皮,只会使国民议会加速倒台。

1848年12月5日,威廉四世颁布了他钦定的《普鲁士王国宪法》,宪法确定君权神授,但也设立了由各州政府选出上议院和由选举委员会选出的下议院组成的议会。普鲁士被包装成一个立宪国家了。

当反革命的专制主义在普鲁士和奥地利已经得胜之时,1849年3月28日,法兰克福国民议会通过了统一的帝国宪法。宪法加强了以皇帝为首的中央政府的权力,宣战媾和,陆海军立法、关税和铸币等大权都属于中央政府。宪法规定,帝国议会是最高立法机关,帝国皇帝称“德意志人的皇帝”,模仿拿破仑称“法兰西人皇帝”的尊号。宪法列有专门章节规定“德意志人民的基本权利”,它宣布全体公民在法律面前平等,言论自由,出版自由,信仰自由,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恩格斯说帝国宪法是全德国最自由的宪法。对此宪法,奥地利首先拒绝承认。

3月28日,法兰克福国民议会议长爱德华·西蒙率领议会代表团来到柏林,将帝国宪法和皇冠献给普鲁士国王威廉四世。4月28日,威廉四世也发出照会,既不承认帝国宪法,也不接受加冕。不称帝之举出于两种原因:首先,德意志皇帝历来是由有资格选举皇帝的诸侯——选帝侯来选举,议会议员选我?什么东西,不够格!再者,奥地利虽吃不了普鲁士,但实力强于普鲁士,普王当德意志皇帝,奥王怎么摆?不当皇帝没事,当,不会多事么?君权是神授还是民选,这是问题的焦点所在。

大邦不承认帝国宪法,全国舆论哗然,西南德国及莱茵省展开了维护帝国宪法的斗争,后来酿成1849年5月起义。帝国宪法虽未实行,但各邦政府作出了适当让步,也陆续“钦赐”了一些宪法或宪法性文件,上述《普鲁士王国宪法》即具代表性。

俾斯麦保皇有功,但未能谋到一官半职,只好回乡。不久钻营了个下议员。法兰克福国民议会炮制的德意志帝国宪法在普鲁士邦议会讨论。俾斯麦对这部宪法大肆攻击,他说:“凡是问到有关德意志统一,照这部宪法来看,我不想要;因为要了就会使几百年来用荣誉和爱国热忱建成的、完全用我们父辈的鲜血凝结起来的国家大厦遭到破坏。法兰克福的皇冠,也许十分光彩耀目,但要使光彩具有实际意义的黄金熔入普鲁士王冠后才能炼出来,我不相信用这部宪法会使改铸成功。”

俾斯麦这一席话引起激进派的诅咒,并把这个“反动观点大暴露”的讲话刊印了上万份到处散发,34岁的俾斯麦于是乎成了德国的新闻人物。不过这种名声却是大大的恶名。民主派似乎将他描绘成一个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形象。国王解散了下议院,下令再行选举,并修改了选举法。新的选举法有利于贵族富翁。8月7日,国王亲自主持新议会会议,俾斯麦又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议席上。

9月,黑森—卡塞尔选侯与百姓发生冲突而酿成动乱。奥地利和普鲁士都想在干涉黑森一卡塞尔的借口之下来决一雌雄以消除彼此的宿怨。俾斯麦开始也认为可利用这个危机同奥地利开仗。但是,陆军大臣认为普鲁士的军事力量不足以对抗奥地利和巴伐利亚的联合力量。10月,国王的妹夫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邀请普鲁士和奥地利分别派代表到华沙接受他的仲裁。沙皇毫不留情地给普鲁士施加压力,甚至以战争相威胁。威廉四世只好屈服。10月29日,普鲁士首相兼外交大臣曼托菲尔在摩拉维亚的奥尔米茨会见了奥地利的施瓦贝格首相,并签订了奥尔米茨草约。承认奥地利有权单方面干涉黑森问题,有权重新成立法兰克福邦联议会。

德国民众普遍认为草约的签订是普鲁士的耻辱,是投降。但俾斯麦认为只能如此。4月下旬,报纸透露了俾斯麦有可能赴法兰克福任普鲁士驻邦联议会大使。舆论普遍认为俾斯麦不是合适的人选,有的报纸还对俾斯麦进行挖苦讽刺。威廉四世于1850年4月23日召见俾斯麦,正式表明将委派他去法兰克福。

其实,俾斯麦这次能够得到初期薪俸就有3千塔勒的美差,主要是利奥波德·格拉赫在国王那儿活动的结果。格拉赫兄弟一直把俾斯麦当做他们的政治学徒。在波美拉尼亚的小圈子中他们就发觉俾斯麦既有些来历又有些政治天分,只要在宗教信仰等方面不胡言乱语,受些约束,再加上他的组织能力和知识谈吐,就可成为他们保守派的一员干将。国王任命他还有个心照不宣的原因,是俾斯麦从政以来,所有的言论都是维护普鲁士王室的。

在整个法语民族中,最强大的两个王室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室和普鲁士的霍亨索伦王室。德意志的统一是大势所趋,是政治、经济发展的必然要求。在当时情况下,普鲁士要完成统一大业,一是要将奥地利排挤出德意志;二是要实行一场自上而下的革命。也就是说由普鲁士王室、容克贵族领导,联合资产阶级进行的革命,而不能像自由派说的由资产阶级领导的自下而上的民众的革命。应该说俾斯麦赴任之初清醒地看到了当时政治形势关键所在。此后,他为之奋斗的就是这一目标,虽然他要走的道路将是异常曲折的。

四、才能初显

1851年5月11日,星期天,俾斯麦的马车徐徐驶近法兰克福保罗大教堂的时候,唱诗班和全体会众在高唱那首15世纪圣歌《光明处所》,一个男中音领唱第二段:哈利路亚,响彻云峰,

永无休止永无穷;

主之筵席,丰盛公开,

永无间断永无终;

主创万有,主选万类,

清洁圣善爱治中。

……俾斯麦吩咐马车停下,他走进教堂站到最后一排会众之中,管风琴弹着间奏,全场一片肃穆,俾斯麦和唱诗班会众一同唱起了最后两段的合唱:你当奋勇,意气飞扬,

将你责任稳妥承担,

靠主大能,身心健康,

使你更美更刚强,

待那圣工业已完毕,

接受主赐恩德无量,

服事羔羊,大有尊荣,

常沐主恩欢乐无穷。

齐来赞扬圣父慈爱,

齐声赞颂圣子恩,

万众赞美圣灵妙契,

三一上主无上光荣;

神性永驻普渡众生,

万古千秋伟大至尊!

阿门!礼拜散了,唱诗班唱着源于希伯来的圣诗《亚伯拉罕的主歌》退场,在悠扬的管风琴乐声中神职人员谦和地恭立在教堂门口与会众们道别。

“啊,我们正盼着您的到来。”

“您好!罗霍夫大使,我向您报道。”

7月中旬,俾斯麦陪同即将离任的罗霍夫大使再度沿莱茵河乘舟游历。这时俾斯麦怀里揣着一封信。这是在1848年欧洲革命中下台的奥地利前首相梅特涅写给他的邀请函,其时梅特涅正在离法兰克福不远的约翰尼斯堡庄园度夏。梅特涅请俾斯麦于7月上旬光临,然而俾斯麦将访问推迟了1个月。

从莱茵河游览返回法兰克福后终于得到正式任命,俾斯麦第一次尝到了“忍耐”的甜头。罗霍夫回柏林,俾斯麦当上了普鲁士王国驻法兰克福德意志邦联议会大使。8月上旬某吉日良辰,俾斯麦衣冠楚楚地驱车来到约翰尼斯堡拜望那位创立了德意志邦联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梅特涅。

奥地利驻法兰克福的大使托恩伯爵得知梅特涅接待俾斯麦的详情后,他开始对这位普鲁士大使另眼相看了。法兰克福的德意志邦联议会,名义上虽是各邦国的代表议会,实质上却是奥地利大使一手独揽包办的机构。奥地利大使在接见别国大使公使时总是神气活现地抽着雪茄,坐在椅子上,与大使谈话的人都站立着,也从不抽烟。

傲岸不逊的俾斯麦不吃奥地利大使这一套。一次与托恩会面时,俾斯麦也一声不响地在托恩伯爵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和大使谈了起来。从此各邦国的大使公使都坐在椅子上与奥地利大使应酬了。一天,托恩悠闲地在会议厅抽着雪茄,不一会,俾斯麦到托恩旁边,从衣袋里取出一支雪茄说:“劳驾,借个火吧。”这一举动使满座皆惊,俾斯麦从托恩的雪茄上借了火,怡然自得地吸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从此,各国使节也效尤着大抽其烟,数十年的这一惯例又给破了。

后来托恩被召回维也纳,由普罗科·奥斯坦接任,奥斯坦是原维也纳驻柏林大使。奥斯坦很有学问,似乎也极富涵养。到法兰克福后,他经常拜访俾斯麦,一坐很久,他笑容可鞠,每每带上一些小礼品,很讨孩子们的欢迎。这倒使俾斯麦深感不安。俾斯麦报告说:“从表面上看我与奥斯坦的关系似乎比与托恩的关系好得多,平心而论托恩偶尔还有说实话的时候,奥斯坦胸有城府实话是绝对不说一句的。久之,虽是这样我也能从他的脸色揣摸到很多事情的实际情况。”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守口如瓶滴水不漏的奥斯坦,居然一时疏忽,将一份绝密的反普鲁士的文件遗忘在一张写字桌里,以后又将这张桌子卖了。桌子和文件都落到了俾斯麦手里,俾斯麦马上密报普鲁士宫廷,同时通过报纸披露出口风,说是普鲁士从私人手中得到某一文件,然后摘引一两句原话,奥斯坦那小子不可能不会领会。看来俾斯麦的阴谋得逞了,在法兰克福外交使节们的活动中奥斯坦凡事明明暗暗都得对俾斯麦让步三分。

对拿破仑战争的胜利,德国工业革命后来居上,普鲁士经济实力增长,使普鲁士和与普鲁士订立关税同盟的各邦国有脱离奥地利羁绊的倾向。奥地利在关税同盟成立之初,对此并不介意,现在它想加以控制。俾斯麦与外交大臣曼托菲尔意见一致,抵制奥地利的参与,关税同盟只能由普鲁士领导,绝不能由奥地利染指。

19世纪初,因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法典的实施,破坏了德意志的农奴制,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促进了德意志民族工业发展,斯坦因一哈登堡改革,农业步入所谓“普鲁士道路”。但德意志仍处于四分五裂状态,邦国各自为政,各有各的货币制度、关税税则和工商条例,税卡林立、税目巧立、多如牛毛。某商贾从柏林携货至瑞士,需过10国,兑货币10次,办10次过境手续,商贾所纳税款及其他费用大大超过其经销货物价值。商品经济发展的内在要求,势必导致德意志诸邦之间有一个统一的经济组织。而这又是导致德意志民族国家统一的经济基础。

1819年,普鲁士废除60个税区,1826年6邦成立北德关税同盟;1828年又成立中、南德关税同盟;1834年,两税盟合并,以普为首的18个邦国(奥地利与北海沿岸除外)成立“关税同盟”。同盟对外以一经济实体实行统一税率,先后与英荷比等国签订了双边平等商约。同盟也为德国的政治统一创造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