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经历了一次火山爆发 (3)
“我让你明白你应当干什么。”特拉德尔说道。
“科波菲尔自己没有舌头吗?”尤利亚说道，
“我的尤利亚居心是谦卑的!”他的母亲说道，“不要在意他所说的话吧，好心的先生们!”
“应当做的，”特拉德尔说道，“第一项，我们所听到的转让契约应当现在交给我。”
“如果我没有这样东西呢?”他插嘴说道。
“但你有的，”特拉德尔说道，“因此，我们不肯假定。那么，你一定要准备交出你所吞没的所有财产，归还最后一分钱。所有合伙经营的帐目和文件，所有财产，所有的现款和证券，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我们管理。”
“必须如此?我还不明白呢，”尤利亚说道，“我得有时间想一下。”
“那是肯定的，”特拉德尔回答道，“不过，在这时期里，我们要管理这些东西，请你呆在你的卧室内，不得与任何人通消息。”
“妄想!”尤利亚咒骂着说道。
“迈德斯监狱是一个很好的拘留地，”特拉德尔说道，“虽然法律在恢复我们的权利方面或许费的时间比较久，可能不能完全恢复我们的权利，但毫无疑问的是，它会惩罚你，哎呀，关于这一点，你像我一样心中有数!科波菲尔，你可不可以到市政厅叫两个警察过来?”
听到这里，希普太太又说话了。她跪在艾妮斯面前，求她替她们说情，所有的罪行都是真实的，如果他不履行我们的请求，她也一定会履行，以及许多诸如此类的话。
“闭嘴吧!”他对他母亲吼道，“母亲，不要吵了，得了!把转让契约给他们吧，去拿吧!”
“请你帮助她，狄克先生。”特拉德尔说道。
狄克先生了解这项任务，也以此为自豪。她不但拿回了那个转让契约，还拿回了契约的匣子，我们从中发现了后来很有用的一本银行折子和其它一些文件。
“好了!”这时，特拉德尔说道，“那么，希普先生，你能够去想了。请你格外注意，有一件事我已谈过的你要赶快做。”
尤利亚说道：
“科波菲尔，我始终恨你。你从来就是一个得志小人，你总是在和我作对。”
“我觉得我以前告诉过你，”我说道，“因为你的贪心和奸诈，你是在跟全世界作对。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干得过了头的贪心和狡猾，这是像死一样确定的。反省一下吧，或许对你将来是有益的。”
他带着一种讥讽的神气说道：“你说教得大致像他们一样地前后一致。谦卑不能吃亏吗?我觉得，没有谦卑，我就不能欺骗我那高尚的伙友了。密考伯，老坏蛋，我会报复你的!”
密考伯先生(他始终高昂着头)这时，邀我去参观他和他太太已恢复的彼此信任。随后，他又请其它的人一同去看那动人的场面。
“我们之间存在多时的隔膜如今已经破除了。”密考伯先生说道，“又能平等地相处了。”
因为我们都很感激他，倘若不是艾妮斯必须回她父亲那儿去，并且要有一个看住尤利亚，否则我们一定都去了。因此特拉德尔留了下来，过一会儿由狄克先生代替。于是狄克先生，我姨婆，和我同密考伯先生到他家去。
他的家并不远，因为街门直达客堂，他带着他特有的鲁莽跳了进去，我们发现我们立即陷入那一家人的包围之中。密考伯先生叫着“爱玛，我的命根子!”冲进密考伯太太的两臂中。密考伯太太尖叫着，把密考伯先生搂在怀里，双生子用几种不适当但没有恶意的行为表示了他们的快乐。密考伯少爷的性格似乎由于早年的不得志而变得阴沉，但这时居然复苏了本性，他痛哭了起来。
“爱玛!”密考伯先生说道，“我驱走了心中的阴云。我们久已存在的互相信任又得到了恢复，再也不会间断了。那么，欢迎贫困!”密考伯先生叫道，“欢迎困苦，无家可归，饥饿、褴褛、狂风暴雨、沿街行乞!互相信任会支持我们到底!”
这样说着，密考伯先生，搂住了全体子女。
但是密考伯太太在感情激动之余，已经晕了过去，等把她救醒后。
“请原谅，科波菲尔先生，”可怜的太太说道，“不过我是不大健康，密考伯先生和我中间近来的误会得以除去，一开始我真是受不住呢!”
“这是你所有的子女吗，太太?”我姨婆说道。
“目前就这么多。”密考伯太太答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太太。”我姨婆说道，“我是说，他们都是你的吗?”
“小姐。”密考伯太太说道，“这是千真万确的。”
“那个最大的，”我姨婆说道，“打算去干什么呢?”
“我初来这里的时候，”密考伯先生说道，“我希望威尔金进礼拜堂，假如我说是唱诗班，但是，那理当使本市居民引以为荣的庄严的大建筑中没有男高音的缺额。所以他——他已染上一种习惯，不在教学中唱，而在酒馆中唱了。”
“不过他本意是好的。”密考伯太太说道。
我姨婆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密考伯先生，我奇怪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到海外定居呢?”
“小姐，”密考伯先生答道，“这是我一直的理想和志向。”
“啊?”我姨婆说道，“假如你们如今去国外，这对于你们的家庭有多大的好处呀!”
“资本呢，小姐，资本呢?”密考伯先生忧郁地说道。
“这是关键所在，我可以说这是最大的障碍，科波菲尔先生。”他太太附和道。
“资本?”我姨婆叫道，“你大大地帮了我们，我们可以为你们做的事，筹资本是最好的答谢了。”
“我不能接受这个礼物，”密考伯先生说道，“若可以垫清一个适当的数目，假定每年五分利息，由我个人担负——如果我出具一年、一年半、两年摊还的期票，让我有时间等机会出现——”
“假如能够，只要你开口，不成问题，条件由你定，”我姨婆接着说道，“现在，你们两位想一下吧，这里有大卫认识的一些人，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澳洲。若你们想去，那为什么不搭同一条船去呢?彼此能互相帮助呀。想一下吧，密考伯先生和太太。”
“小姐，”密考伯太太说道，“那儿的气候是好的吧?”
“全世界一流的!”我姨婆说道。
“那太好了，”密考伯太太说道，“那地方的环境是不是能使密考伯先生这样有才能的人得到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呢?我在目前不能说，他是否有做总督的志愿，或是那一类的什么。我要说，那里有没有一种合理的出路，供他发挥天赋——那就足够了——任他发挥才能呢?”
“对于一个持身端正做事勤勉的人，”我姨婆说道，“没有比那儿的前途更好的了。”
密考伯太太道：“我觉得澳洲是供密考伯先生活动的最佳场所了!”
“亲爱的小姐，”密考伯先生说道，“在目前的环境下，那是我和我家最合适去的地方，一种特别的机会就要在那里出现。那地方并不远——比较而言。”
他在刹那间成了最快活最满怀希望的人，密考伯太太立刻谈论起袋鼠的习性来，那种情形令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