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在关雎宫给文淑皇后的牌位进过香后,齐滦就领着凌遥就出宫回宁王府去了。
待花轿到达宁王府的那一刻,齐滦才算正式将凌遥接进门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宁王府的宴席才真正开席了。齐滦将凌遥送回了他们的新房。彼时,他还不能去前厅陪客。他还要派人将高氏和喜娘送回明王府去。
毕竟,喜娘和高氏的任务,此时已经是完成了的。
等齐滦忙完这一切,他才到了前厅去陪客,这也是规矩,纵使他此时很想回新房去陪着凌遥,却也还是不行的。
凌遥到了新房里,就被安置在床榻上坐着,等到罗罗进屋时,就瞧见凌遥蒙着喜帕躺在床榻上的样子,罗罗吓了一跳,忙紧走几步过来,低声问凌遥道:“遥姑娘,你怎么啦?”
凌遥只是累了,全身酸痛哪儿都疼,而且还很困,不过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睡觉的时候,所以罗罗一出声她就听出是罗罗的声音,心中一喜,忙坐起来道:“罗姐姐,你来啦?”
说着,她一面拿掉蒙在头上的喜帕,一面问罗罗道:“喜娘和齐夫人走了吗?”
她方才就听见有人出去的脚步声了,只不过她蒙着喜帕看不见,也不知道走的是不是喜娘和高氏。不过看这会儿罗罗到了跟前,她觉得她们应该是走了的。
罗罗点点头,笑道:“王爷方才已打发了人,送喜娘和齐夫人走了。姑娘不必担心。”
罗罗眼见着凌遥把凤冠上蒙着的喜帕拿下来了,心里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道,“这会儿王爷还没回房呢,姑娘这会儿就把喜帕拿下来,是不是不大好啊?”
她记得好像应该是新郎官掀开喜帕的啊,遥姑娘这么做,不合规矩啊。
凌遥闻言笑道:“没事的,方才在勤政殿拜堂的时候,王爷已经掀过喜帕了。”
她总不能一直蒙着头不见人罢?方才在勤政殿拜堂之后,齐滦就已经掀开过她的喜帕了,那时,两个人还一起跪地给元熙帝和高太后请过安才走的。后来在关雎宫中给文淑皇后进香,也是这样的。只是出宫后重新坐回花轿中,凌遥才放下了喜帕,而后一路这么蒙着被送回新房的。
既然齐滦都已经掀开过了,她再拿掉自然是没关系的。
罗罗听见凌遥如此说了,这才放心,便又问凌遥道:“姑娘、哦,不对,如今该改口了,该称王妃了。”
罗罗之前记挂凌遥,看她那个样子躺在床榻上,还以为她是怎么了,这心里一急,就忘了改口的事情,如今倒是想起这事来了,当即就开了口,笑对凌遥道:“王妃累了一天了,这会儿王爷在前头待客,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不如王妃先歇息一下,我去给王妃拿些吃的来?”
“王妃想吃什么?”
其实新房的桌案上摆着许多吃的,桂圆花生红枣之类的东西,不过罗罗知道,这些东西王妃肯定是不爱吃的,就连那饺子汤圆,王妃都是不爱的,自家王妃饿了一天了,这些甜食,王妃是肯定不爱用的。
听说齐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凌遥默默的想,这么说的话,眼下就是有足够的时间给她吃东西了吗?齐滦在进宫之初塞给她的那个紫薯硬糕,早就在拜堂之后被她含软了,之后没忍住,她就直接吞了。这会儿正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眼见有大把的时间吃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一念及此,凌遥忙道:“罗姐姐,我想吃炸春卷和清蒸鱼肚,还要一个烤羊腿。”
她真的很饿,急需吃肉补充能量。
罗罗也知道她饿了一天了,倒也不觉得她要的东西很多,何况前头本就在开宴,这些东西只需要去吩咐厨房一声,立时就能给做出来的,所以罗罗冲着凌遥笑道:“那王妃稍等,我这就告诉厨房一声,尽快替王妃把吃食做出来。”
凌遥点了点头,罗罗这便刚要出门,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又折返回来对凌遥道,“我过来时,大哥已经同我说过了,为了方便日后王妃出门,毕竟只我一人跟着王妃出门不像话,所以大哥前些日子趁空回宁王府的时候,还是采买了一些丫鬟回府的。这些丫鬟大哥都已经安顿好了。方才王妃未到时,我就先去挑了两个老实本分的守在院外了,王妃若有需要,只管唤她们就是了。其余的那些,等王妃过几日闲下来了,王妃亲自做主就是了。”
凌遥素日住在明王府里不必管事,后宅之事都是齐氏打理,凌遥只需要将随风院打理好了就行,而随风院也就那么一个院子,人口又不多,自然只需要罗罗一个人也就够了。
而齐滦在娶她之前,因为旧年之事,他不近女色,身边跟着的都是男人,他又常年征战在外,府里头是从没有丫鬟在的,更何况,他的宁王府占地颇广,他的三百近身铁卫都是住在府里的,又没有前院后宅之分,自然要了丫鬟还是个麻烦,所以宁王府里从没有女人。
他的近身之事,皆是罗成和蔡桓替他打理,王府庶务,也都是罗成在打理。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齐滦成婚了,娶了王妃回来,这王妃又是他心尖上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和他的近身铁卫住在一起的,所以宁王府自此有了前院后宅之分。
前院之事,包括铁卫之事,自然还是由罗成负责,这一点自然不会改变。但是后宅如今是王妃和王爷的居处了,王妃身边只有一个罗罗服侍,这显然是不够的,后宅这么大,罗罗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呢?这府里自然是不可能再没有丫鬟的了。
罗成早前虑到了这一点,他怕王爷一时繁忙,整修宁王府和追捕凌珏都够让王爷头疼的了,罗成自觉应该替王爷分忧,所以,他就在二人婚前抽空回了宁王府一趟,将采买丫鬟的事情给办了,他挑回来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又简单的培训了一下,就直接放在后宅里了。只等着王妃过门之后亲自调/教,到时,再听王妃的安排就是了。
自然的,就像罗成一样,罗罗自然是要负责总管凌遥后宅之事的。但罗罗也知道,凌遥不会轻易让陌生人服侍她的,所以,虽然替凌遥挑了人,却没有自作主张的将人领到凌遥跟前来,只让那两个丫鬟守在院外,以防凌遥有什么吩咐。至于凌遥想要什么样的人近身服侍,这还是得凌遥自己说了才算的。
凌遥对这些事,心里也是有数的,闻听此言,便望着罗罗笑道:“罗姐姐去吧,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她也不是被人服侍惯了的性子,之前是行动不便,不得不麻烦罗罗,眼下她都好了,何况今夜是她新婚,也不想见那些陌生的丫鬟,所以她只是应了,心里却压根不打算叫人进来服侍她的。
待罗罗走后,凌遥便走到门前,挑帘出去后,果见她门前空无一人,远远的望向院门口,倒是可以看到罗罗所说的那两个丫鬟的所在。不过凌遥不叫她们,她们即使瞧见凌遥出来了,也是不敢过来的。
凌遥压根不理会二人,只管站在廊下抱臂瞧着自己的新房所在,可她瞧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瞧出自己具体在宁王府的什么位置,上回在宁王府里住着的时候,她因为腿伤不便,也从没有逛过宁王府,只被齐滦抱着去他房后看过梅花。
但整修宁王府之后,齐滦为了保持神秘感,就从没有带她来过。此时看着自己的新房,凌遥倒也能看出来,这院子是后来建的,而之前罗成回来过,她私下里听罗家兄妹聊过整修宁王府的进度的,用当时她听到的话说就是,罗成认为,齐滦并非在整修,而几乎是在重建了。
不过,不管她现在身处何地,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新房是在整个府邸的中轴线上,就像明王府的回真堂和秀水阁一样,是在整个王府的最中心的。
因为,从廊下往前头眺望,她可以看见前院的一点点灯火和那回廊下穿梭的种种身影,那边人声鼎沸,显然正是齐滦的宴客之处了。只不过,除了她这里廊下点着宫灯照明之外,也就只有前院那边还亮着灯火了,其余的地方都是昏暗的,她也看不清宁王府现在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之前原本还想着出来走一走的,但现今觉得很饿,也确实是走不动了,加上她就在廊下就站了这么一会儿,便觉得外头寒风凛冽,实在不适合在外头待着了,凌遥抱臂哆嗦了一下,立时转身就决定回到她暖暖的新房里去了。
新房里暖和得很,凌遥等冰冷的四肢又重新暖和过来后,便想着要把头上的凤冠拆下来,实在是头发被凤冠扯了一天的,这会儿头皮都被扯得生疼,连低头都困难,再加上凤冠太重,对脖子也是个负担,凌遥便决定还是拆下来算了,毕竟她也不会再出去见客,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
她也不要人帮忙,自己坐在梳妆镜前,一点一点摸索着把头上的钗环取下来,然后把缠在凤冠上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散开,最后把凤冠取下来后,满头钗环辫子全都散开来后,她才觉得头发和头皮都得到了自由,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等到罗罗带着凌遥要的吃食回来的时候,就见之前还盛装打扮的新娘子,此时却披散着头发,一派悠闲的斜倚在榻上休息,见了她进来,凌遥眼眸大亮,直接就走到膳桌前坐好,等着大快朵颐一番。
罗罗知道凌遥自来是散淡惯了的,根本不拘什么新房规矩,而王爷也素来是由着凌遥的,所以,也不说什么,就笑着将凌遥要的东西一一摆在膳桌上,递了碗筷过去,让凌遥吃饭。
凌遥吃得高兴之余,还不忘招呼罗罗:“罗姐姐,你也来跟我一起吃啊!”
罗罗笑道:“王妃慢用,我之前到王府时,已经吃过了,这会儿正不饿呢。”
听说罗罗不饿,凌遥也就不多言了,她是饿得狠了,就只管自己吃了。
过了一会儿,她吃饱了,就吩咐罗罗收拾了东西,她自去净房洗漱一番,而后,将身上的嫁衣脱了,只剩下大红中衣穿在身上,就这么直接到床榻上抱膝坐着去了。
罗罗收拾了膳桌,抬眸就看见凌遥这么一副心满意足的散淡样子,便抿着唇笑道:“王妃还是趁着这会子歇息一下吧,明儿早上还得早起进宫去见皇上和太后呢。晚上只怕还得劳累,我去外头守着,王妃就睡一会儿吧。”
看着罗罗意有所指的深长笑意,凌遥岂有不明白的?罗罗是过来人,她也是个过来人啊,自然知道齐滦一会儿陪客回来要做什么了,想到一会儿的事情,凌遥纵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难免红了脸颊,对着罗罗轻轻点头道:“好,那我睡一会儿。”
齐滦一心一意非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肯碰她,想也知道齐滦忍了许久了,今夜不必忍了,齐滦自然是要全部释放出来才满意的,也不知道今夜他得折腾多久,所以,她还是趁着这会儿能睡的时候就休息一下吧。
看凌遥在床榻上睡了,罗罗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不过,在退出去之前,她又轻轻的将早已备好的元帕放在了床榻的显眼处,这元帕是高太后命人送来的,今夜王爷与王妃合卺,自然是要用的,明日一早,在王妃进宫之前,就要先送去高太后那里验看的。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