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是北晋南方边境最大的城市,离出云边境不到一百里,不仅是个商业大城同时也是军事要地。轩辕凌之前自请来到邺城镇守边疆令许多人不解,萧尘却渐渐明白,他是想要在南方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方面又可避开王城里他的父王和诸位王兄弟的压力。想必王城那边的情势的确是对他非常不利的。无论在什么时代,很多时候许多事情都是只有武力才能解决的,拳头才是硬道理。一旦轩辕凌掌控了南方的兵权,即使再怎么样北晋王也不敢轻易动他。
“我倒是很奇怪,北晋王既然要防你,又怎么可能放你出京,还掌握邺城的兵马?”看着逍遥的坐在王府后院乘凉修养的轩辕凌,萧尘不解的道。轩辕凌冷笑,“他们那自然没有那么好心了。你觉得邺城的士兵还有防务如何?”萧尘摇摇头,“没注意,那晚京城的时候看着还不错。”进了凌王府这些天,他们两个硬是被府里的老大夫压着养伤,还没有离开过王府半步。进城那晚也只隐约看到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一个个倒还算精神抖擞。轩辕凌伸了下懒腰,不幸扯到了腰上的伤口,一时间痛得呲牙咧嘴,“一年前我到邺城的时候看到邺城的防务却险些吓得冒冷汗。”
“怎么?”
“简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我真不敢相信父王敢把那样的兵派来守护邺城。要知道邺城是北晋南方最重要的关口,一旦被破,之后俱是一马平川,敌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北晋的中部。当真该庆幸,与邺城相邻的是出云而不是龙腾或者南燕。出云国国小兵弱,不敢轻易兴兵,不然……我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总算将这些家伙训练的有些样子了。不过……还是不够。无论是对付南燕还是龙腾的大军,这些人都是不行的。”萧尘道:“不是说天下五国之中以北晋骑兵最强吗?”轩辕凌似笑非笑,“不包括这些人。北晋真正的精锐都握在父王手里,还有一部分在其他几大家族手里。他们都有各自支持的皇子。”
萧尘点头,轩辕凌生母出身寒微,想必是不会有权贵支持他的。
“不会不平吗?”同样是北晋王的儿子,就因为生母出生低微小小年纪就被送到龙腾做质子,如今又被父兄排挤,跑到这边城来受苦。轩辕凌以手支颐,“不平?为什么要?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公平的啊。算起来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
“恭喜你这么想的开。”萧尘轻嘲。
轩辕凌懒洋洋的小笑道:“想不开又怎样?疾世愤俗还是自暴自弃。尘,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去做的。”萧尘面无表情,“你不用一再提醒我们有多么相似。”轩辕凌摇头,“其实我们并不相似。只不过我了解你,我也知道你也同样的了解我。”
“王爷。”一名将领模样的男子进入后院,恭谨的对轩辕凌行礼,而后又向萧尘道:“萧姑娘。”虽然不知道这位萧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看王爷平时对她的态度和东方齐豫还有烈叔的恭敬就知道这位姑娘绝对是属于得罪不得的那一类,“何事?”轩辕凌坐起身,看着眼前神色有些怪异的属下。
“禀王爷,王妃和小世子到。”
轩辕凌瞄了萧尘一眼,唇边含着些奇怪的笑容,“王妃?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去过妻了?”男子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心里暗暗叫苦。难怪东方大人不肯自己来禀告王爷,现在谁都知道王爷最在乎的事萧姑娘,偏偏王妃和小世子来得这般不是时候。呜呜……他被东方大人陷害了。幸好轩辕凌也无意刁难下属,挥手道:“下去吧。叫烈叔安顿他们即可。”暗暗捏了把汗,传讯的人匆匆往外跑去,“属下领命。”
人来有人去,轩辕凌再次躺回躺椅上,笑吟吟的打量着跟前的女人,毫不意外又有些失望的看到她脸上没有半丝表情,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尘,不想说点什么吗?”萧尘悠闲地喝着茶,这里虽然是边疆,但是商业发达,货流畅通,这茶很能入口,“不去瞧瞧你的王妃和孩子?”
“本王还没有娶妻。尘,我说过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萧尘挑眉,很快又想通了。这时代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何况轩辕凌又是王爷之尊,他没有娶妻不代表没有纳妾。对于他的话萧尘敬谢不敏,“多谢抬爱,我没有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的嗜好。”轩辕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惹人大笑不止的笑话,萧尘只得冷淡的评价,“神经病。”轩辕凌笑的张狂不已,许久才终于稍微平息了些,叹道:“尘,你实在是……太有趣了。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燕希从来没有得到过你?”不在意吗?只要是男人是不可能不在意的,毕竟她曾经嫁给过燕希。萧尘的回答是给予一记眼刀。轩辕凌忍不住伸出健臂搂住身边的女子,笑了起来,“尘,让我们试试看吧,一心一意也许是可以的。”
萧尘冷笑,“你在说笑吗?”已经纳妾并且生子的人居然跟她说什么一心一意?他想骗她还是他自己?
轩辕凌含笑的眼望进她的眼中,难得的充满了真诚,“相信我。如果有朝一日我负你。你可以取我性命。至于王府里的女人,不用放在心上,尘,相信我。她们不会是问题。”
那一天,萧尘终究是没有答应轩辕凌的邀请。她是一个太过理智,太不相信别人的人。其实她知道她在意的并不是轩辕凌的妻妾。她并不天真,甚至从来没有天真过。这个世道要求单纯的唯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们肯为了对方放弃一切。正如轩辕凌所说,他们谁也不是那样的人,权势什么的他们谁也放不开,因为那是在这个乱世立足的根本,否则,当初也不用组建血刹楼,直接隐居深山老林谁能找到她?这一年的退隐只是因为很多事情她不愿面对罢了。真正让她不愿意接受轩辕凌的是她的多疑,也许她给了轩辕凌多余其他人的信任,但是她依旧无法完完全全的信任他,所以她也无法将心交给他,而轩辕凌,很显然的不愿意满足于她如此的情境。
跟萧尘这样的闲人比起来,轩辕凌真的很忙。萧尘左臂上小小的伤口被凌王府的老大夫硬押着养了将近半个多月的上。他非常强烈的怀疑是不是那个老人家不敢硬要轩辕凌养伤,就把不满发泄到她身上来了。因为轩辕凌只不过休息了四五天工夫就开始城里城外的到处忙了,而她很可能因此将他们两个人的要全部给喝掉了。慢悠悠的喝完了苦的像是加了一大把黄连的药,萧尘抬眼,“大夫,我的伤好了吗?”
老大夫扶着胡须为她把了把脉,还以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好得差不多了,再……”
“再怎么?”萧尘把玩着手上的玉箫,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不过老大夫却忍不住吐了口口水,很识相的把药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再过一两天就好全了,不……用在吃药了。”这个姑娘看起来神色淡淡的,可是有时候却跟王爷一样恐怖啊。萧尘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就麻烦大夫了。”老大夫摆手道:“姑娘客气了,这是老夫的责任。那个……”犹豫了一下,老大夫还是决定说了,“可否麻烦姑娘一件事?”
“说来听听。”老大夫苦着一张脸,“还不是王爷,伤才好了三四成就到处乱跑,老夫也没本事劝啊。这个可否麻烦姑娘把药端去给王爷服下。”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麻烦萧姑娘,可是每次端去的药十次有八次给他原样段回来,据说还有一次是被王爷给倒了,能认真喝一次药他就要谢天谢地了。唉……王爷,属下真的不是故意让萧姑娘知道你怕喝药的。萧尘无所谓的点点头,秀眉却悄悄的皱了起来,他伤的比她更重,原本就没处理好之后又没有好好休息,昨天好像是看打到他的神色不太好。见她答应,大夫大喜,“多谢姑娘,老夫这就去煎药。”
端着药,萧尘问过几个丫头轩辕凌所在的位置。这个时候,轩辕凌正在王府的书房里跟下属议事。凌王府并不大,也不过分华丽,这些天萧尘已经很清楚的记住了王府的地形。走到书房所在的院子门口,从另一边走来一路人马,很显然的跟她的目的是相同的,所以他们却很凑巧的在门口相遇了,“站住!”萧尘并不想理会对方,但是别人却不做如是想。俏生生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萧尘只好站住,看了一眼来人。最前面得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妇,容貌生的也很美,甚至带着丝丝的的妩媚。可是她看萧尘的眼光却一点也不妩媚,而是充满了敌意,“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