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尘深吸了一口气,“他真心待你,你难道从来就没有一丝内疚吗?”
燕希神色有片刻的松动,随即又恢复冷然,“生在皇室这样的事情尘儿还看的少吗?皇室中人哪来的亲情?”
若尘脸色发白,心中只觉的一阵一阵的痛。燕卿茫然的脸和自己前世中枪临死前的情景不断在眼前重现,燕希的容颜也不停的和夜零转化着出现在眼前。她也不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心痛还是为燕卿心痛。
“主子!”秦书岩从里面出来,脸色苍白,“卿王……”
“卿王怎么了?”不等秦书岩回答,若尘扫了燕希一眼,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往永乐殿跑去。
永乐殿的后院里,还是那个花台下,燕卿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安详宁静,手里依旧抱着那具琴。若尘慢慢走过去,不用俯身试探,她已经看出,地上的少年已经断了呼吸。南宫锦成束手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她。若尘突然觉得心中的怒气立刻就要爆发出来了,她回身,“啪!”一个耳光又狠又准的甩在了南宫锦成脸上。南宫锦成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竟呆呆的立在那里,给她打了个正着。
被这一巴掌甩的脸往一边偏去,很快,南宫锦成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掌印。他默默地伸手抹掉唇角流出的鲜血,看着若尘不说话。燕希和秦书岩跟进来正好就看到这一幕,秦书岩走到若尘跟前挡在她和南宫锦成之间。
“尘儿……”
若尘看看地上的燕卿,又看看燕希,最后道:“如此也好。乱世本就不易生存,何况是他这样的。书岩。咱们走吧。”
燕希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去哪?”
若尘冷笑,“与你无关。”
“尘儿,不要惹朕生气。”
若尘心中怒气更炙,冷笑一声,绕过燕希直接往外走去。
“南宫!”
燕希一出声,若尘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然后她听到秦书岩惊慌而恐惧的叫声,“主子小心!”她却来不及闪避,重重的一掌落在了她的身上,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对不起。”若尘艰难的抬头,望进南宫锦成沉郁的双眼,苦笑:“果然……当初果然不该心软……”
话没说完,眼前一暗,就陷入了黑暗中。只隐隐听到秦书岩凄厉的叫声。
……我是难过的分割线……
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慢慢睁开眼睛,疑惑的眨眨眼却既不起来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头好痛啊。她坐起身,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上一道已经结了疤看要好了的伤痕。这个……为什么会有一个伤痕?她自杀了吗?否定的摇摇头,他怎么会自杀呢?
“娘娘,娘娘醒了。快去禀告皇上。”
“尘儿……尘儿你终于醒了。”
他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你……是谁啊?”穿着黄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尘儿不记得我了吗?你可记得自己是谁?”她凝眉沉思许久,才摇头,“我不记得你,但是……我一定认识你。你是……”脑海中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证据来佐证她的说辞。男子微笑道:“我是燕希,是你的夫君,南燕国的皇帝。你是萧尘,大将军南宫景明的义女,朕的仪贵妃。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萧尘打量着他,“你是皇帝?”第一个感觉是荒谬,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皇帝是个不该出现的词汇,可是看着他他又觉得他就是皇帝他就是叫燕希。郁闷的敲敲空荡荡的脑袋,“我为什么会自杀?”
“自杀?”燕希一愣,不解得看着她。
萧尘将手伸到他跟前,“这么大一道伤口划在动脉上,不是自杀是什么?”虽然直觉的觉得自己不是会自杀的人,可是这个伤口要怎么解释?燕希含笑搂着她,“尘儿胡说,朕这么爱你,你这么爱朕。怎么会自杀呢?”
“我爱你?你爱我?”
“你是朕的爱妃,你不爱朕爱谁?朕不爱你又要爱谁?”萧尘想要反驳,望着燕希满是柔情的脸却说不出话来,这张脸好熟悉,可是看到这温柔的表情为什么他却又一种怀念有难过的表情?心也开始隐隐作痛。似乎,他对这个男人的确是有感情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不安?燕希见她声色凝重,微笑着拉下她的手,道:“不着急,咱们有时间慢慢想。你一定会想起来的。你不是想知道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吗?”
“嗯。”
“上个月有刺客闯进宫里,咱们那时候正在御花园赏花呢。结果……尘儿为了救朕中了剧毒。这伤口是为了给尘儿解毒放血才划破的。幸好尘儿醒来已经不痛了是不是?”萧尘望着手腕上的伤痕出神,“那……毒解了吗?”
燕希有些难过,又有些愧疚的道:“只解了一部分,尘儿别怕,朕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的。”
萧尘点点头,“没关系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事。”燕希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尘儿,朕真的爱你,不要离开朕。”萧尘一愣,“我既然是你的妃子,自然不会离开你。”
时间慢悠悠的过着,萧尘手上的伤渐渐的好了,结了疤,伤疤慢慢的掉落,只留下一道浅色的伤痕。燕希送给她一条专门令人制作的缀着梅花可以贴在手腕上的手链,戴上之后正好可以遮住手上的伤痕。
她是宫里唯一一个贵妃。听说原本宫里连着她一共有四个一品正妃,两个多月发生了一场宫变,死了许多人,三名正妃一死两入冷宫。太后被囚连皇上唯一的亲弟弟也死了。而她却因为义父和义兄在帮助皇帝夺权中立了大功,加上她从进宫就受尽专宠,而被加封为贵妃。除此之外,阶位比较高的就只有抚养着被打入冷宫的杨淑妃的皇子的一位贵嫔了。
每天住在燕希新为她辟出来里龙形殿比较近的风华殿里,身边服侍她的是原本服侍着燕希的御前大内总管,因为燕希说她平时性子冷清,不怎么与下人结交,之前近身服侍她的宫女侍从都被刺客杀了。以前大总管海容也服侍过她几天,就先让他留在风华殿了,等找到合适的人再说。可是看着海容在她身边服侍的很是周到,她心里却总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似地,很不舒服。
“那是因为尘儿之前那个侍从服侍了你很久了,尘儿很信任他,所以看着海容还不大习惯吧。”
“哦?”萧尘有些好奇的道:“那……他叫什么名字?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燕希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一脸迷惑,才笑道:“他叫秦书岩。”
“秦书岩……书岩……”细细的品味着这个名字是个很熟悉的名字。秦书岩……书岩……
“主子!主子——”一声凄厉的叫声在她脑海中回荡,萧尘一震。燕希担忧的道:“怎么了?”萧尘摇头,“没什么……刚刚好像听道有人叫我。是我听错了。”燕希轻抚着她的娇颜,“不要想太多了好吗?顺其自然就好。”
“我知道。”
“呜……”正说着话,萧尘突然感到心口一痛,这次不是之前的隐隐作痛,而是非常剧烈的疼痛。就像是心脏要被搅碎了一样,“尘儿?”
萧尘摇摇头,“没……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是这么说,光洁的额头已经很快的冒出了冷汗。她紧紧地抓住燕希的手臂,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或者叫出来。在她醒来的第三天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之后几乎每个三五天都会在发作一次。
“尘儿!尘儿!来人叫御医!”
萧尘紧紧地抓住燕希的手臂,手指抓的燕希生疼。可是那疼痛却丝毫没有好转,依旧一波一波的涌来,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若尘的脸色渐渐开始泛白,“尘儿,痛就叫出来!”
萧尘摇头,依旧是一声不啃,不管贝齿已经将殷红的唇瓣要出了血。燕希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将自己另一只手伸到她唇边,“尘儿,不要咬伤了自己。忍不住就咬朕的手。”萧尘固执的摇头,一把推开燕希,自己跌倒在了地上,“呜……”好痛啊……
“南宫!”
一道黑影略了进来,南宫锦成极快的弹指点了她的睡穴,萧尘立刻安静下来,柔软倒在地上。燕希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一边的软榻上,细心地取出黄绢为她擦去脸上的汗。南宫锦成看着他,表情有些古怪的道:“没用的。她很快就会被痛醒。”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点她的穴了,从她醒来之后,她发作了几次他们就试了几次。以南宫锦成的功力点的穴居然能痛醒,可见到底有多痛。
“你在怪朕?”燕希停下手,回头问。
“臣不敢。也没有资格怪皇上。”南宫锦成低着头,看不见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