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太太的话,我不多说什么了!”尤氏见老太太是真心的没有责怪自己,也就放心了,只是安生的立在老太太的背后,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以前就听人说那是个狐媚魇道的,偏巧我看着模样儿还好,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就是将凤丫头也比下去了,所以心中也是不讨厌。哪里知道她才来没有多少的日子就这样了。只是平儿这丫头可怜见的,白受他的气不说,又叫贾琏这个孽障给这样的委屈了。”想起来尤二姐,老太太又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原来老太太平素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漂亮的人和事,因此就是她身边的丫头们也是没有差的,一个个也是水葱一样的人物,尤二姐到了贾家以后,多多少少的是沾了长得好看的光,才叫老太太没有特别的嫌恶。
只是贾母的一席话,说的倒是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倒是招了不少的眼泪来。先是平儿,后是熙凤,就是连邢夫人,想着这个未曾见面的孙儿也是难过的不得了,一时只是听见满屋子的抽噎之声。
就在这时候,李纨带着众姐妹进来了,因见到这样的场景,忙就走上前去宽慰,众人忙碌一番,这才好了些。只是凤姐看着平儿这样心中总是难过的。
“大妹妹也是没有必要就这样了,我们女人原就是这个命,你看看你大哥哥,还不是一个个儿的朝着府里娶?开始的时候,我也是难过,可是到了后来也就看开了。要我说,大妹妹还是没有必要这样的嫉妒,总归你是正经的琏二奶奶啊!”尤氏总是看着觉得心中难受,所以劝慰熙凤说道。
“大嫂子说的倒是轻巧,不知道的人还真的就以为是我心小,容不得人了。大嫂子可是不要再说什么年轻争宠在所难免,要我想开一点儿的话了,要是大嫂子不相信,倒是不妨到外面问一问,别的人不知道,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个尤二姐在这个院子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要说是穿的用的,就是住的和我比也是一点不差的。平素人人都说是我是个善妒的,只当是我不能容了人,其实我劝二爷也不过就是因为怕二爷沉迷于此,伤了身子,哪里知道倒是落了一个恶名。从她来了这里,我和平儿两个是能让就让,能忍就忍,可是她撺掇二爷在这个家里不安生,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的连平儿也敢打了!还要我怎么让?下一次只怕是就连我一同打了。”熙凤心中有气,所以这时候就是说出话来也是火药味十足的。
不提也就罢了,可是说起这些来,凤姐的心中只是一个恨,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己就应该早些时候用些手段将她彻底的处置了才是,也省得留些这些祸端了。真真就是后悔,自己要是利落些,平儿那里就会有这样的不幸了。
众人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个尤二姐平日里仗着贾琏的宠爱十分嚣张,今又亲眼的见了一下,再听凤姐这样说的时候,所以当然的就信了熙凤的话。
尤氏也是知道自己失言了,自然是觉得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倒是闹了一个大红脸,因此忙就陪笑说道:“大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然都是知道的,都怪我没有教导好了她,才会给妹妹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说大嫂子,我是知道的,这个尤二姐和大嫂子也是没有直接的关系的,她不好,和你是没有什么的,不过就是一说罢了!”凤姐看着尤氏这样的谦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和尤氏妯娌这些年了,一直以来相处的还是好的,倒是犯不着为了这件事情就得罪人,所以说道。
尤氏忙就答应着到了一边,那里还敢说什么,就是平时嘻嘻闹闹的时候她也是说不过熙凤的,何况这时候的凤姐心里有气,自然是越发的不留情面了,何况受了委屈的人是她,她如今是怎么说怎么有理。
一时众人也是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片的寂静,众人也是觉得不好,有些压抑。好在这时候,小红煎了药送了进来。
“奶奶,药已经煎好了。”小红是个有眼力的丫头,知道这时候熙凤的心情不好,所以只是小心翼翼的放下药碗说道。“平姐姐身子不好,我来喂她吃!”
“我自己来吧!”熙凤看了一眼小红,然后说道,说完了话,姿势端起药碗,小心翼翼的喂了平儿吃药。
平儿原先是不愿意的,可是一想,也就答应了。只是在熙凤的服侍下吃了药,平儿也是看出来了,这时候自己的主子是真心的为自己难过的,因此在、心中越发的感动了,主仆两个的心越发的贴在一起了,才能在以后贾家倒霉的时候相濡以沫的扶持度过一生中最艰难的日子。
众人因为见这主仆两个逐渐的平静了,想着也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操心了,何况这两个本来就是病人,要多多的休息,倒是不好打扰了,因此在老太太的示意下,一个个的都起身就要走了。
哪里知道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熙凤说道:“来人,叫人备了软轿子,将平儿抬了,和我一道到太太那边去吧!”
原来凤姐觉的,如今自己身子不好,没有多少的力气和尤二姐争斗,也就是拿尤二姐没有办法。就是尤二姐到了府里的这一段时间,自己全都仗着平儿在一旁周全才能少收气。可是现在平儿如今自顾不暇,也是成了这样子了,自己和平儿两个人可是没有什么能依靠的了。偏偏贾琏那个薄幸人只是相信尤二姐,就是平儿给糟践成这个样子也是没有来看一眼,真真就是伤了人的心了。与其以后在这里受委屈,倒是不如就先避开好了。不管怎么样,等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以后再说。
众人一时也是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熙凤这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因此只是看着熙凤。
熙凤看着众人不解,又说道:“太太,我和平儿两个,以后就跟了你去那边吧。要不然只怕是那一天二爷想不透了,就是连我腹中这一个也是不能放过,再者,就是我和平儿两个的性命只怕也是难保的。”
其实,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熙凤也不是就决议的要和贾琏分崩离析,不过是想着以退为进,要是贾琏还有一点心的话,也是该想一想自己这一段时间所作所为的时候了,自己暂且不要打搅他,就叫他自己去体会好了。只是要是他还不能想透了,自己和平儿也就是该谋出路的时候,苦苦守在这里才是没有意思了。
邢夫人早就有将熙凤带回自己那边的意思,只是碍着面子一直都不好说。好不容易到了今日熙凤自己提出来了,偏偏又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自然也是不好答应。可是要是不答应,只怕是真的就会朝着熙凤说的那面走了,那个尤二姐不是个善人,到时候自己可不是要后悔死了。
“太太,你要是今日不答应,我就和平儿一同回我们王家去,虽然说是我们王家比不得贾家这样的大户,可是到底也是能够养活了我和平儿两个人的。”熙凤对贾琏如今是心中如同十二月的雪一样的寒透了,因此憋着一口气倒是下定了决心要走,叫贾琏在没有自己和平儿的时候,想一想自己主仆素日里的好来。
“也好,如今凤丫头这身子不好,以前还仗着有个平儿照料我们也是放心的,如今平儿自己都成了这样了,她两个也没有个可靠的人照看着,你就将她两个接了过去好好地照料着也是好的。”贾母因为觉得这个尤二姐只怕是不能这样的就算了,因此只好对邢夫人说道。
因为见贾母也是答应了,邢夫人这才放心的答应了,只是一面赶紧的招呼着熙凤房中的几个丫头收拾二人随身的物品,一面又叫人赶紧的到自己的院子里收拾房子,又叫小丫头找了两个软轿子,小心的将熙凤主仆两个抬了回去。
到了邢夫人住的院子里,早有人收拾好了熙凤新婚时候住的小院子,熙凤和平儿两个自是在小院子住着,邢夫人每日里自己亲自找人照料,婆媳关系渐入佳境,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却说贾琏,因为做了这样的事情,心中也是后悔万分,觉得难以面对众人,因此抛下了尤二姐自己出去了。到了晚间时候才醉醺醺的回来,回来以后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到尤二姐的屋子里,只是到了凤姐住的主屋,哪里知道进去以后倒是冷冷清清的却并不见人,所以转身又到了平儿的屋子里,也是不见人,就是连二人的贴身丫头也是没有看见,贾琏的心中这时候也是慌了,莫不是凤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了?
贾琏忙就走了出来,恰好就看见了外面的粗使丫头,“你奶奶和平姑娘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