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宪兵对利用恶行谋利从不肯错过任何机会,妓院、烟馆、赌馆、茶馆等藏污纳垢之所都是他们的聚宝盆。这些地方通常是娼妓活跃的地方,而且弥漫着鸦片的雾气,响彻摇骰子的声音。除了专利公司开设的那些妓院、烟馆、赌馆、茶馆以外,很多私人开设的妓院、烟馆、赌馆、茶馆也充斥东北,他们冒着风险,侵犯专利公司的“权利”,打破专利公司的“垄断”。专利公司的老板们对这些“非法”的营利性场所向日本的特高课提出了抗议,特高课将老板们的抱怨转达给了哈尔滨的日本最高军政当局。
尽管上面有高压,但“非法”的营利性场所还是如雨后春笋般地繁荣起来。我的手下开始有报告上来,说宪兵长官与这些生意有关系。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处长研究了几天后,让我命令土匪们去到这些非专利的场所里把值钱的东西通通抢走,倘若业主胆敢抵抗,便击杀他们。
我决定先去袭击哈尔滨附近的一家新开的俱乐部,去之前我们就已查明这家俱乐部是有宪兵把持的,里面有日妓40名,并开设有赌场、烟馆,那里还卖毒品。
老“影”派了20人去,抢了一些东西并放火焚烧房子。但宪兵方面不知道是不是接到了警报,派了好几名宪兵在周围防守,老“影”派去的土匪们中了埋伏,遭到机枪扫射,死了两人,伤了七人。其他的匪徒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老“影”得知情况后大怒,两天后的晚上,他派了几队土匪去抢劫宪兵所开的两家烟馆和一家赌场,杀死了三个朝鲜人,还杀了所有的烟客赌客,并带走所有值钱的东西,他们大干了一场。第三天晚上,老“影”又派土匪到高士街的一个烟窟杀死了两个想抵抗的烟客和两个朝鲜籍老板。
这番血腥的宣战让宪兵大为震怒。三天后,专利公司下的几间妓院赌场烟窟被宪兵搜查,抓走50名顾客,理由是怀疑他们是共产党。宪兵在施加压力,展示实力,并向保护专利公司的军方势力提出警告。现在局面已经变得不可收拾。双方必须找出一个解决办法,实现妥协。专利公司见形势严重惊慌起来,决定找宪兵官长和平解决此事,他们商定宪兵可以开妓院、烟馆各五间,赌场和毒品发售所各一间。仅以哈尔滨论,这个数目还是很少的,因为1936年哈尔滨有妓院176间、烟馆56间,毒品发售所194间。当时吉林黑龙江两省有执照的妓院共550家,日本妓女共有7万名。
毒品和麻醉剂
日本专利公司有系统地在满洲推广色情业,想起来固然可怕,然而日本毒品专卖公司可怕的程度不知道要比色情业大多少倍。
日军侵略满洲不到几个月,整个满洲尤其是大城市便完全成了毒品的世界,沈阳、吉林、哈尔滨没一条街没有烟馆或毒品发售所。在许多条街道上,日本和朝鲜毒贩以一个简单有效的办法建立了毒品销售网络。如果瘾君子们手里没有鸦片、可卡因或者海洛因了,他们根本不需要与毒贩见面就能买到毒品。犯了毒瘾的人走进路边的特定小店,只需在门上轻叩一下,门上便开出一个小洞,他撩高衣袖,伸手进去,手上放着两角钱,店主取了钱,就在他手臂上给他打上一针。
国联曾经发布一个报告,分析日本占领东北前后的毒品贸易状况的变化。这个报告描绘了这样的一个场景,今天的中国东北由于日本蓄意推行贩毒政策,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中国东北的大街小巷时常可以见到吸毒而死的人,日本为了牟利,想把整个东北的居民都变成瘾君子,他们想用毒品控制整个东北的社会。
正如鲁塞尔·帕沙最近指出的那样,日本的多家大财团通过毒品贸易牟取暴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还有一些规模稍小的公司也在毒品贸易中分一杯羹。“满洲国”是日本毒品贸易的重灾区,很多毒品都是在“满洲国”中转和消费。“满洲国”的军政当局非常乐于推行毒品政策,它在实施毒品政策方面与日本政府是一丘之貉,而且它正在紧锣密鼓地为更多日本的毒品公司在中国东北打开更大的销路。
哈尔滨本来就有几万个俄国吸毒者,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俄国吸毒者的数目大大地增加,又有几万男女青年染上了毒瘾,每天街上都有毒发的死尸被发现。日本当局对于俄国社团、中国公众以及其他外国人士的禁毒呼吁置若罔闻。日本毒贩还侵入到俄国的初级小学和体育团体中。
日本毒商派人四处去劝农民停种农作物,改种罂粟。如果你在中国东北旅行,种植着罂粟的农田四处可见,比例极高。种着大烟的农田通常是连田阡陌,面积极大。满洲有无数顷亩的土地上种着罂粟,鸦片的产量已达到惊人的数量,日本用这样的方法征服中国人:尽可能快地毒害当地人民,因为染了毒瘾的人很快就会失去“抵抗”的思想了。
哈尔滨有一家日本商行专门运输鸦片入中国,他们把印有“日本军用品”字样的鸦片用日本船运往天津、北京,汉口及其他各埠。该行的经理是日军军官重要职员,他们全部穿便服,装扮成普通商人的模样。装载着鸦片的船只每天都打着运送日本军用品的招牌川流不息地出现在中国内地的各个港口,特别是以上所说的天津、北京等有日本驻军的中国城市。如果某个中国城市没有日本驻军,这些船只上面就会打上外交物品的字样。甚至日本的军舰也充当起了毒品运输船的角色,日本的大型军舰经常往中国的沿海城市运送毒品,而在大型军舰进不去的中国内河,日本军方采用小型炮艇运毒。中国的各大河流之中都有日本的运毒船。
除了哈尔滨,日本人在大连、沈阳、吉林、天津等城市都建有制造毒品的工厂,他们制造鸦片、海洛因和可卡因,盈利每年达数百万元之巨。世界其他各地都在为抵制毒品而努力,而日本却把“毒手”长长地伸至各地。毒化全世界无疑成为日本对外扩张政策的一部分。日本企图通过这种损害身体和精神的毒品秘而不宣地征服其他国家。这种方法非常巧妙,比赤裸裸的军事侵略容易多了。日本政府和军队正在有计划地推行他们的毒品战略是毫无争议的。设想和实施日本的毒品战略的都是天照大神的子孙们。这些人是日本民族的耻辱。
1934年2月24日,埃德加·斯诺先生在《周末邮报》发表文章,他这样描写满洲毒品贸易的现状:
“罗斯福总统派遣佛勒到国联鸦片委员会提出了一个反对‘满洲国’鸦片公卖的抗议。这位佛勒先生最近的抗议就是对满洲毒祸最中肯的描写。单在哈尔滨一地就有200间以上贩卖鸦片、海洛因和吗啡的官许店铺。这些贩卖毒品的小铺子通常是由日本人和朝鲜人开设的。一个外国的外交官为了证实这种说法,就叫一个华人领他到最近的毒品店中,在那里他发现花了20个铜币就可以打上一针海洛因。”他还说,“在理论上,公卖制度的设立是想完全禁绝毒品,但实际上它却大大地刺激着毒品的生产和消费。有人告诉我在‘满洲国’的日本人和朝鲜人约有百分之二十是直接和买卖毒品有关系的。用炮弹杀人是费钱的,但是用毒品,却既能杀人又能获利。日本人就是这样推论的。贩毒真是一门好生意,它不仅是好生意,而且具有巨大的军事价值。”
其实,日本的毒品贸易并不限于在中国,他们也把巨量的毒品输送到南北美洲、菲律宾、马来半岛、爪哇、苏门答腊、婆罗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仅仅为了这个理由,全世界也需要发起一个与日本绝交的运动,以阻止这个最有破坏性的恶魔的魔爪伸向全世界。
无论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一旦抓获了毒品贩子,毒品贩子都会被逮捕并被法律判处监禁。但是你别指望日本这么做。相反,日本正在企图将它的毒品贸易扩展到全世界。
国联在阻止日本上做了什么努力呢?一点儿也没有。我们必须牢记,日本一方面正在实行欺瞒全世界的政策,另一方面却严禁自己的人民使用毒品和光顾赌场。在满洲,日本人如果进了赌场,他将被遣回原籍,日本人吸食鸦片则要受到五年徒刑的刑罚。
在一本日军司令部发给在满日军的小册子中,可以看到以下的规则:
“第十五条:毒品是不配于日本人这样的优秀民族的。只有像中国人、欧洲人和东印度人这样颓废的劣等民族才会沉溺于毒品当中。这就是他们注定要成为我们的奴隶以及终将被消灭的原因。”
“日本的士兵如吸食了毒品就不配穿皇军的制服,也不配尊敬我们神圣的天皇。”
但是虽然有这些命令,但许多在满洲的日本军官还是染上了毒瘾,情势的严重竟使时任关东军总司令兼日本首任“驻满洲国特使”的武藤信义大将也大为吃惊。他于1933年5月3日发出通函给我的主人:“日军司令部已知有许多日本军官经常到赌场或是烟馆去,他们已成为毒品上瘾者了。本司令请你注意到这个事实,并提醒你:特务机关应立即控制军官们的私生活,并报告他们的有损皇军信誉的行为。那些犯罪的人应该立即遣返日本。”
武藤大将在日本军人中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他是一个真诚又有修养的君子,他的本性使他反对日本人掠夺中国人民的政策,他想要抑制帝国主义的毒焰,他还很英勇地向东京尽情揭露日军在中国的暴行,并要求不要再把日本罪犯遣送到满洲来。他独自进行着救世的运动,直到后来他自己觉得,他如在荒野中呐喊,他的呼声在东京一点儿都没有回音,最后他在绝望中给天皇写了一道奏章,说明他期盼见到日本对满的政策有所改变,对军人的权力有所限制。武藤大将于1933年7月27日自杀。
日本人恐怕真相于他们有害,就说武藤大将是患“心脏麻痹症”死的。这个说法骗了很多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