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秦小姐小时受了惊吓成为哑巴的传言?”
“去去去,你们不要瞎猜了,人家秦小姐只是不爱说话罢了,我的远房侄女就在秦府做事,她向我保证,这秦小姐绝对不是哑巴!”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还是继续来下注吧,我已经等不及看你们灰头丧脸的样子了!”
“得了吧,秦小姐已经会嫁给凤当家,应该是我看你们灰头丧脸的样子才对!”
身穿杏黄色的男子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对坐在自己对面吃得不亦乐乎的俊美男子道:“没想到我离开京城不过两年,竟然有了这么有趣的事:“你想不想赌一把?”
对面这男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穿一袭宝蓝色的衣袍。
虽然才阳春三月,手中却握着一把白玉骨扇,另一只手,正贪吃着送上来的美味点心,这时听到问话,懒洋洋地道:“怎么,你对那位秦小姐也有兴趣?”
“你觉得我是对女人有兴趣的人吗!”
“确实不像!”
“那不就的了,小赌怡情吗?赌赌又何妨?”
“真的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你赌秦小姐嫁给谁?”
“我赌第五种!”
“第五种?难道还有另外的候选人不成?”
“没有,我赌她不会嫁给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个!”杏黄色男子的语气充满了笃定。
那俊俏男子闻言直起身来,双掌一击道:“既然有你下注,我怎能不捧场呢,我这就去下注通杀!”
“不急,他们不是说,三个月之后才有结果吗!”那穿杏黄色衣裳的男子把目光投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定粉色的轿子越去越远,轿旁跟着四个穿粉衣的丫头!
话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为各位看官介绍一下这两位男子。
穿杏黄色衣裳的男子乃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姓唐名天齐!
这唐天齐呀,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不幸的人,这种不幸不是缺胳膊少腿,更不是贫困潦倒,而是当今的天下太太平了,太平的有点无聊,如果,他生逢乱世,一定在人间兴风作浪一番,可惜,他生不逢时,生在皇朝最鼎盛的最太平的时期。
更让他不爽的是,他投胎在天底下最富贵的家庭,让他的人生从此少了个人奋斗的极大乐趣,这富贵安逸的生活,对于一个唯恐天下不乱,没事也想制造点事出来的人来说,确实有点太无聊了!
所以,他的总之永远是无事也要生非,但最近回京后该玩的人已经被他玩的差不多了,所以,无聊到他只好拉着臭味相投的好朋友京城的京兆尹慕容月来酒楼喝茶,吃点心。顺便听听八卦,看能不能找到新的乐子!
他一直相信,就算没有什么事,他也能制造点什么事出来娱乐大众。
而慕容月也就是那个穿宝蓝色衣袍的男子,他也认为自己的人生是不幸的,而这不幸的最大源头就来自于坐在他对面的七王爷唐天齐,谁让他误交损友呢?不知朋友这种东西能不能退货呀!虽然,他们在一起时,都是狼狈为奸的时候多!
秦涟漪的轿子在大街上穿行,就像一条颠簸的船!
街面的,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笑谈声不断充斥在她的耳边,她下意识压了压心口的地方。
“快救人呀,救人呀!有人跳楼了!”轿外突然传来的尖细喊声霎时把整个街面变得静然无声。秦涟漪的心又猛地跳动了一下!
轿子停了下来,“小姐,云雨楼的花魁若幽姑娘跳楼了,百姓把前面的路堵住了,我们过不去,要不要返回另走他路?”是大丫头兰香的声音。
“是若幽姑娘?”秦涟漪知道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是,小姐!”
秦涟漪掀开轿帘走了下来。
“小姐,这——还是不要看吧,怪吓人的!”荷香上前阻止。
“是呀,小姐,看了这个会做噩梦的!”菊香也连忙附和。
梅香却没有阻止,忙走在前方,隔开行人,为她开辟道路。
四个丫头为人都不错,而梅香却知她的心。
发生这样的事,前方自然围了很多的百姓,此时大家都醒过神来,正议论纷纷。
官府的人还未到。
大家看着秦涟漪一步步上前,虽看到她身旁那四个丫头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不知为什么,竟没人上前阻拦,反而体贴地让出了一条路,也许,他们是想看看这位秦大小姐到底要干什么?
对面就是“云雨楼”!云雨二字已经道出了这是什么地方!男人的销魂窟和销金窟!
空气中飘洒的都是脂粉味!
冰冷黑色的街面上,曾经美若天仙,吐气如兰的云雨楼花魁已经芳消玉殒。
她的死相一点也不美丽,身下血红的河流还在流淌,且流的越来越远,虽然俯身趴在地上,但一双美丽的眼却没有合上!
是何事逼得这位美人儿选择以死亡结束自己的人生?
秦涟漪抬头向上面望去,刚才跳楼的那个窗口,有两个人影晃动,看得出来,一个是鸨母,另一个却是一肥胖的中年男子,她不认识。
成了青楼女子,有些事就成了理所当然,花魁若幽想维护的是什么?
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名节?
也许只有名节比死更重要吧!
那若幽到底在为谁守节?
一个青楼女子还用的守节吗?
不,也许不止守节这么简单,那曾经美丽的双眼虽然已没了光泽,没了生气,但却死不瞑目!
是什么让她死不瞑目?
秦涟漪一步步向前,她满身的清冷好像最适合为这位口碑不错的名妓来悼念!
据说,若幽也曾是官家千金,但她不仅才艺色三绝,而且有一份菩萨心肠,她的乐善好施和秦涟漪齐名!
于是,在城郊的弃婴堂中,她们有了生平第一次,现在看来也是唯一的一次的相识,对答!
离现在,也不过两月有余!
站在若幽的身旁,秦涟漪原本冰冷的眼眸中突然多了三分怜惜,三分叹息,还有四份决心!
若幽身上的血不自觉地染红了她的裙摆。她俯下身子,伸出纤细葱白的玉指,想合上那已经没了生气的眼,但那眼却怎么也合不拢!
直至她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道:“安心去吧,谁害了你,我秦涟漪一定竭尽所能为了讨回公道!”这次,那双眼终于闭了去!
“让开,让开,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在未验尸之前是不可接近死尸的吗?”
官府的人到了,一看到秦涟漪就站在死尸的旁边,不由出声喝斥!
但下一刻,他却住了声!秦涟漪转身,冷冷地看着那叫嚣的公差。
他当然认识秦涟漪,但就在此时,对上她的目光,他竟然失去了开口的勇气,一个女人的目光怎么可以冷成这样?
秦涟漪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曾开口,甚至夜不曾理会与他!
她转身,一步步向回走,被血染红的裙摆拖出一个长长的痕迹来,
快走到轿旁时,却与对面地两个男子打了一个照面!
其中一人,正是新任的京城府尹大人慕容月,他那双俊美的脸是一张活字招牌,别人想忽视也难!此时,他穿得只是宝蓝色便服,显然并没有在官衙,而是听到发生了命案急急地赶了过来!
他看到秦涟漪,显然一愣,但却给身旁的男子用目光作了一个微乎其微的暗示!
另一人,杏黄色便服,一身贵气,虽然眉目端正,但目光却有几分邪气!
他的目光对上了秦涟漪的目光,嘴角翘了翘,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再对她说:“秦涟漪!有意思!”
这人是谁?和府尹大人在一起的人,非富即贵,他知道她?那又如何?
秦涟漪收起了心思,侧身让过,回到了轿旁,兰香掀起了轿帘,阻断了这里的一切!
官差已经将若幽的尸身抬走,人群也散了大半,但议论声仍然不断。
“若幽姑娘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也是个好人,怎么就跳楼了呢?”
“就是,我那不成材的儿子想给她赎身,我都没反对,她却不愿意,真是奇怪!”
“是呀,如果说若幽姑娘在云雨楼是为了赚钱,她又干吗拿出大笔的银子来救济贫民?真是想不通?”
“算啦,算啦,不说了,这就是红颜薄命的下场!”
红颜薄命吗?恐怕自己也是,秦涟漪又伸手按了按跳得有点过快的心口!
“对了,刚才和府尹大人在一起的那位公子是谁?我好像不认识?”
“那位爷呀,当然不是寻常人,你猜他是谁?”
“到底是谁?知道的话还用问你吗?”
“他是本朝最无法无天的七王爷,不过两年前,搭乘海船去了南洋,最近听说刚回京!”
原来他就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幼弟,就算十五岁之前的她也曾听说过他那些任意妄为,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那又怎样?这都与自己无关,感觉有些疲累和睡意,她在轿子快到家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