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超级星期五。临近下班时间,我就接到崔雨嫣的电话,她叫我在市府大院门口等她,她要亲自驾着那辆心爱的雪佛兰新赛欧来接我。
崔雨嫣在郑南市石油上班,石油公司的福利就像那离离原上草,边割边长草,她的年收入是我5倍之多,常常眼馋得令我直流口水。所以,崔雨嫣开得起雪佛兰新赛欧,小日子过得超级滋润,而我只能骑得起那辆吱嘎吱嘎半成新的两轮车,无奈践行着绿色环保。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同是娘生的,有人生下来,含着金钥匙,有人生下来,只能叼着土疙瘩。公平只是写在报告里的一种理想信念,就像挂在高枝上的杨梅,让人垂涎欲滴却又够不着。每次与崔雨嫣聊及收入问题时,我就会打趣他们石油公司就像是大老婆生的,要什么有什么,走到哪里都风光无限的;而我们妇联就像小丫鬟生的,处处得低眉顺眼,在夹缝中艰难讨生活。
准点下班时间到了,市府大院门前,车如甲虫人如蚁。
我挎着手提包,两眼如探照灯似的四下扫瞄,毫不费力,一眼就扫到崔雨嫣穿着一件红色紧身短裙极其妖媚地依靠在爱车边。美女配香车,那画面真是太醒目,太耀眼了。这家伙,大半年不见,越发婀娜多姿了,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不知何时薰染成夸张的波斯猫型,准一副千年女妖状。
和崔雨嫣这样的人物站在一起,我就越发悲剧了。崔雨嫣长相靓丽,身材高挑,典型的S型动感美人,身边从来不缺“苍蝇”和“蚊子”。崔雨嫣刚参加工作,就吸引了郑南市行政官场当红小生赵光成的眼球,赵光成凭着红军不怕远征难的精神,击败了众多实力派追求者,终于乐呵呵地抱得美人归。
崔雨嫣尽管已被赵光成贴上了专属商标,但依然挡不住其他苍蝇和蚊子偷腥的脚步。而崔雨嫣似乎也很享受这种香膜膜滋味,每侃起这些前仆后继的苍蝇和蚊子毫无骨头似地铺伏在她脚底下,就一脸爽歪歪的自慰样。
崔雨嫣自打结婚后,她老公常常不放心她独自外出,防贼似的防着她出门。说实话,家里放着一个千年女妖似的老婆,没有一个男人会放心。崔雨嫣老公,恨不能天天把崔雨嫣吊在裤袋上,以防其他口水连连的馋嘴猫偷腥。其实,天地可鉴、星月作证,崔雨嫣只是挺享受那种被男人众星捧月的感觉,而并没有什么想红杏出墙的歪歪思想,但他老公的观念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总想把崔雨嫣当成金丝鸟圈养起来,为此,崔雨嫣没少向我抱怨赵光成的小肚鸡肠。
崔雨嫣的夺目,在此我就不作长篇韩剧播报。总之和她站在一起,我就知道什么叫地球围着太阳转。所幸,我与崔雨嫣从小一起长大,早就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抗打击能力,具有强大的绿叶配红花精神,纵然巩俐这样范儿似的美人站在我跟前,我也不会自暴自弃。
凭借着涌动人流的掩蔽,我故意绕了一个大圈,不动声色走到了崔雨嫣身后,并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毫无防备的她,如惊弓之鸟弹跳起来,并转身尖叫道:“谁呀,谁——””
当她看到我嬉皮笑脸立于她身后时,身子如被点穴似的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我,探寻的目光随即跳跃出惊喜的火花,并迅速给我来了个夏日的拥抱。
好半来,我才喘过气来。崔雨嫣捧起我的脸,摆道具似的仔细端详了一会,并道:“感觉你丰盈了不少,看来已开始恢复勃勃生机了。”我知道她一直在关心着我“内伤”的修复情况。
我嘿嘿笑了笑,没有接话。四年前,相恋多年的男朋友黎昊天突然改弦易主,投身蓝眼珠大姐的怀抱后,让我一度痛到极点。17次马不停蹄的相亲秀,尽管没有把他从脑海里根除干净,但好歹,我不再是那忧忧郁郁的林黛玉。
拉开车门时,我看到里面空空如也,于是问道:“咦,你家先生和宝贝女儿呢,他们怎么舍得让你独自出门?”
“他陪着领导出国考察都几天了,得十天后回来,女儿被我妈妈接去她家住了。”崔雨嫣一副爽歪歪的表情。
“哦,我说呢,他怎么舍得让你出关了。你说要给我安排一个绝对震撼的活动,到底是什么活动呀,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的好奇心被连日来丰富的想象力给搅得越发强烈。
“这么猴急干嘛,上车吧,呆会你就会知道。”崔雨嫣依然不动声色地诡异一笑,拉开车门,极其优雅端坐于驾驶室。
这家伙,还在给我卖关子,撩得我心更痒痒的。但我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坐进车里,因为嘴巴长在她脸上。
崔雨嫣知道,过早贴出谜底,就会失去猜谜过程的乐趣。她不说,我也只能跟着她继续兜圈圈。
车子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里穿行,而我就像一只好奇猫似的打量着眼前晃过的每条街道和每栋楼房。我不知道,崔雨嫣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那压抑不住地激动神色已然告知,这绝非普通意义活动,这让我既欣喜又忐忑。
车子飞过了我熟悉的街道,开始驶入了一处新开发城区,并钻进了一个十三层楼高的地下停车场。当车子嘎吱停下,我才发现,妈的,这停车场可真是车满为患呀,数百辆精致高档的小轿车就像甲壳虫似的井然有序排列开来,与外面冷清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的眼神里弥漫着好奇的光芒,楼上是超市?还是歌舞厅?为什么这个不起眼的楼底下会停放这么多车子?这栋楼房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起眼,甚至没有任何名号和标记,崔雨嫣何苦绕过繁华的市区,开车载我到这僻壤新区?
我正要推开车门,跳下去,打探个究竟,崔雨嫣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诡秘地说道:“欧若拉,等等。”并伸过一只手,拉住柄手,砰的一声把微微推开的车门又关得结结实实。
“咋啦?”我转过身,疑惑问道,瞪大眼珠子望着崔雨嫣。
崔雨嫣变魔法似的,从车厢里掏出了一个乖乖兔样的软皮面具,揉了揉边线,直到微微起皱,她才用尖锐指甲划开一个口子,然后用修长的兰花指拈住边沿线,在面具的背面轻轻扯下了一面光滑膜纸。她把膜纸丢弃在座位上,然后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拎起面具两端的边沿线。
我刚想问这是干什么,但崔雨嫣没等我张大嘴巴,就把那张软皮面具贴在了我脸庞上。
“这是做什么呀?”我瞪大眼珠子惊讶地问道,并摸索着只露出眼睛、鼻孔和下巴的面具。
崔雨嫣道:“先戴上它,呆会再说。”
“乖乖,参加假面舞会呀,搞得如此神秘?”此时的我简直热血沸腾,这个崔雨嫣真是太会整事了。
“不是,你先甭问,跟着我做就成。”崔雨嫣边说边从车厢里掏出了又一个狐狸软皮面具,先扯下了透明膜纸,然后也贴在了自己脸庞上,狐狸面具罩住了崔雨嫣整个眼部与鼻梁。只露出鲜红性感的嘴巴朝我张牙舞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