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小姐,我是正当商人,做的也是合法生意。”麦金蒂猛然板下脸来,“小店可能无法满足小姐你的要求,对不起,帮不了你了。”
“是这样吗?”红线反而笑了起来,“那真是抱歉打扰了您,请问,您这里有卫生间可以借用吗?”
“当然,就在后面,请自便。”
红线欠了欠身,去了卫生间,回来道谢后就离开了店铺。
“阴郁多疑而又疯狂的家伙,和他再多呆一分钟我就要疯了!”红线伸了个懒腰,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伸开双臂拥抱了一下阳光。
“姐,有什么发现?”
“亲爱的,姐姐教你一手吧!”红线搂住忘言的肩膀若有其事,“如果你将来长大当了警察,一定要注意卫生间,那是毁尸灭迹消除证据最佳之地也是罪犯最爱之处,无论如何都应该仔细搜查,因为罪恶不是用水就可以清洗干净的。”
“警察?怎么可能啊。”忘言闻言微笑。
“是啊,你跟着我,还能做什么啊!”红线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叹了口气。她摸着忘言的头,觉得眼前温暖的阳光竟然变的那么刺眼,晃得人就要落下泪来。
“啊,姐,你知道吗?我得到行车路线和最终地点了?我厉害吧!厉害吧!”忘言急忙讨起红线欢心来,像小狗一样在红线面前跳来跳去,只差摇着尾巴,“麦金蒂去了曼哈顿第五大街,时间就是你订货后的那天晚上。而经过33分钟后,汽车再次启动,回到了他的家。”
红线扯出一个微笑,又摸摸他的头,“我在他的卫生间里,发现了一双长筒水靴,还有一条冲洗干净的防水裤,但鞋底上有些没冲净的淤泥,腥臭难闻,这个家伙应该是到过河边或是下水道一类地方。我想麦金蒂不是到第五大街去买名牌的,他去的是那里的下水道。以我们的经验看来,无论隐藏尸首还是偷偷交易尸骨,那里都是个好地方,不是吗?”
第五大街,是曼哈顿的中轴线,它集中了曼哈顿的精华。这里寸土寸金,集中了全美国最著名的珠宝、皮草、服装、化妆品商店,是纽约最具代表性的時尚大道。白昼逝去,黑夜降临,黑夜中辉煌而璀璨的城市在脚下显得遥远而陌生。几分堕落又有几分阴霾的气息包围住这里;五彩的霓虹灯、闪亮的招牌下,歌舞升平、云鬓香影。空气中似乎闻得到刺激却又危险的味道,如罂粟般地蛊惑所有人的内心,引诱他们继续沉溺在这欲望的都市。
不过是地上与地下,却是两个世界。
“水靴、水裤、手套、口罩、手电筒……手枪!忘言,你要是再拿一个防毒面具来我们就可以去演《生化危机》了!”
“下水道是不安全的地方,布满垃圾、细菌、害虫和小动物,却又空间广阔,四通百达,几乎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个出入口,同时这里的环境不可预料,第五大街这么长,我们也不知道要在里面找多久,而且也要提防那些在下水道里活动的家伙——乞丐、流浪汉抑或是黑帮,准备这些我还嫌少呢!”
“你是16岁,不是61岁!别啰嗦了,快进去吧!而且——”红线啧啧摇头,“我们也不是良善之辈。”
美国的下水道系统十分庞大,而第五大街这里让两个人直立行走完全不成问题。这里的地下水道里有长年的积水,通道内壁非常湿滑,而低部堵塞部分长出了厚厚的苔藓。老鼠们在脚下得意的溜来溜去,两个人要小心的走而避免踩到它们。
“啊,真是难闻的气味!真是令人不愉快的环境!”
“姐,你就不要抱怨这些了,这里本来就是下水道!你还期待这里是希尔顿大酒店不成?”
……
“我亲爱的小牧童啊, 你吹的是我的小骨头,我的哥哥杀死了我,把我埋在了桥下头……”
“姐,在这种时刻,这种地点,这种气氛,你就不要唱这种恐怖的童谣吧!”忘言忍无可忍。
红线伸出了她的一只爪子在忘言面前得的晃了晃,口罩上露出的双眼露出狡黠神秘的光芒,看的忘言默默的打了个冷战。
“忘言,你记不记得这里是什么的发源地啊?”
“是什么?姐你可不要讲什么恐怖故事啊!你知道我对这些可是最没辙了!”忘言害怕恐怖片讨厌鬼故事,尽管他可以去面无表情的去做极为危险的事。
“是知名的都市传奇——下水道的鳄鱼的发源地啊!给人们做宠物的小鳄鱼,长大无法再当宠物养时,不负责任的主人将之冲入马桶中,然后一直住在下水道内。1935年,一群年轻人在哈林区的下水道捉到一条鳄鱼,事件曝光以后,整个30年代,纽约或除近地区的市民在各处,包括布鲁克林地铁站、布朗克斯的河流、东河及郊区的湖内都发现了鳄鱼踪影,搞的人心惶惶。纽约下水道公司召集一班敢死队扫荡下水道,至1936年,鳄鱼完全在下水道中彻底消失,事件随之成为陈年旧事,遭人遗忘。啊,你说我们会不会遇上一只鳄鱼?”
“切!遇到黑帮更可能些!”
“或者一条下水道的人鱼!”(《下水道的人鱼》是一部恐怖片)
“姐,我与你无话可说!离我远点!”
“嘻嘻,小笨蛋!”红线嬉笑后正经起来“忘言,寻找时不要光注意脚下,因为下水道每隔一段时间是要放水清洗的,而且这里也偶有人来。如果藏尸骨,我想应该是藏在高于水面和隐蔽的地方,否则早就会被别人发现了。麦金蒂一来一回用了33分钟,也就是我们要以大约17分钟的脚程为半径搜索。咦,忘言,你怎么不走?”红线回过头问突然停住脚步的忘言。
“姐,你看那边的管道上!”忘言的话语里有一丝惊恐,用手电筒光指出了方向。
红线也用手电筒光扫过那里。
“我的上帝!”
一具无头的尸骸被牢牢的固定在两人左侧不远处的下水道顶上,两臂交叉固定在胸前,如同祈祷。
“从骨盆上看,是女性,没有头颅和右腿的小腿骨。嗯,我想那右腿现在就在我们的家里。其余身体各部分骨骼完好。姐,死者的胸骨上好像用荧光笔写了一个字母,你看那是不是‘e’?”两人费力的用手电筒的光源照射着尸骨,观察着尸骨的形态。
“是,且不论字母本身,这尸体本身的状态,就说明凶手来了不止一次。”红线点点头。
“拿走头颅,应该是怕尸体没有腐烂的时候被发现从而认出死者的长相,同时也是怕警方用头颅复原人物的头像,或者从牙齿上得到牙科记录,从而知道死者的身份。取走头骨,说明凶手心思缜密,而将尸骨放到这个高度摆成这个姿势,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令人称奇的是他竟然没有被人发现,只能说他实在是个运气好而却胆大疯狂的家伙。”忘言蹙起了他好看的眉头,“死因虽看不出来,但是颈骨与颅骨分离的十分漂亮,善于做这样事情的不仅仅是医生或是屠户,比如一个长年与骨头打交道的骨雕工匠。”
“一想那个人看我的眼神我就发毛,分明是想把人扒皮拆骨的感觉。”红线挥了一下手,好像要用力将那种感觉驱出体外,“疯子往往都有种偏执,因此会有一定规律可寻。从骨骼的大小和她右腿骨上推测出的时间来看,这是他的第四任太太。忘言,我有一个猜想,麦金蒂第一个妻子的尸骨也许就在第二大街,第二个妻子在第十五大街,而第三个妻子的尸骨就在一街之隔的第十四大街。”
“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e,字母中的第五个,这是第五大街,忘言,骨骼这个词怎么拼?”
“b—o—n—e”忘言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怪不得警方当年没有发现他的可疑行踪,他们只是注意麦金蒂有没有到远处弃尸的可能,但是却忘记了脚下的世界,麦金蒂的店铺离这几条大街不远,夜深人静找一个僻静的下水井盖一钻,省时又省力。”他看着下水道似乎没有尽头的远方,那里所有的一切现在都笼罩在黑暗里,“可是纽约的下水道就如迷宫一般,而每一条街都是那么长,上面有不同的建筑,我们就算知道尸骨藏在哪一条街,但是也未必可以找到尸骨的所在地,我们不会总是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
“可是如果能够大致确定地点就容易的多,忘言,你能猜到我们头上是什么地方吗?”红线指指头上,“你仔细听听。”
“好像隐隐能听到歌声——这是圣歌!上面是教堂!”
“对,上面是第五大街上那座全纽约最大、最华丽的教堂——圣派翠克大教堂。从那个人对于死亡艺术的追求和对于Kutna Hora人骨教堂的向往来看,你说他可能将那些尸骨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