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艺怒。
慕容木示意他稍安勿躁。
月大人见状,笑的越发的猖狂了,他指着慕容木道:“这才对,有了一些大将的作风了。看来,来天炽这几天,你成熟了不少。”
慕容木喘息着,他围着的黑色纱巾一直在晃动,他稳住了呼吸,又抬头看了眼伶珊的房间。
那晃动的烛火,微小的光亮给了他很大的勇气。
“我亲爱的小皇帝。”月大人翻了翻眼睛,唇弯起了丑陋的弧度:“你很想救她,是么?”
慕容木看着他。
“说啊,你告诉我,你很想救她是么?”
慕容木咬着牙。
“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慕容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没错,我很想救他。”
“这就是了。”月大人重声道,“恩,这才是一个男人,救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自然该这样的!”
孩子?
慕容木一怔。
“这是你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欲望想去救一个人吧?”他顿了顿,盯着他蒙着的面纱,一字一顿的说,“我给你这个机会。”
慕容木仰头。
“但是,有一个条件。”月色一如既往的明亮,照在慕容木啧啧生光的眼睛之中,好似那个月亮长在了他的眼睛里面。
慕容木似乎早有预料,眼神之中竟然没有一点的慌张。
“你也知道,我对你下跪了十几年。”他目光犀利的看着他,“如今我也想品尝一下,你给我下跪的滋味。”
月光照在在二楼的房间里,里面的伶珊靠在门上,静静的听着。
跪?
皇帝如何能跪?
“他真的很过分!”云絮说着就要起来,给墨希压住,“别着急,他们的人那么多,你下去不是送死?”
月大人勾唇一乐,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慕容木:“你已经不是天子了,如今你是云翔通缉的重犯,你是阶下囚,让你给我下跪,是应当的。”
慕容木的目光很是犀利,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勇敢的目光。从小到大,他就是在别人的压制之下长大,太后的专制如一根刺一样扎在了他的心里。
母后说的就是对的。
母后是不可冒犯的。
这些不是太后告诉他的,政堂之上每一个人全这么说。一遍又一遍,常年累月,反复的刺痛着他幼小的心灵,太后的权势太大了,大到没有给他留一点点翻身的机会。
他是一个傀儡。
可是,谁又知道当这个傀儡的悲哀。
他的病一天重于一天,如果不是江伶珊的突然出现,他会隐忍着把那些痛楚带进土里面去,愧对慕容一族的先祖。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皇帝,他的生命之中也没什么纠缠了。母后终是抛弃了一无是处的他。
于是,他的世界里,除了伶珊,就再没有别人了。
慕容木的眼中星星点点,似乎月光太强烈,把他眼照痛了。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月大人那一脸的狰狞。
“只要你肯对我下跪,我就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他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往四周围传了开去。
屋檐上的云絮和墨希,阴影里的惺大人,和房间里默默听着的伶珊,均耸起了寒毛。
“慕容公子。”背后的温艺小声唤道。
慕容木踌躇了片刻,握紧了手中的刀,暗暗咬了咬牙,向月大人走去。
月大人眯着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然后慕容木在他的面前,“咣当!”一声,将刀丢在了地上。
这声音如针一般刺入了伶珊的心扉。她的肩膀一颤,差点跪在地上。
地上的刀反射着月光,有些刺目,月大人看了眼刀,又看了眼慕容木,抬了头,倨傲的等着对方向自己顶礼膜拜。
慕容木向月大人走来,周围的士兵匆忙上来护。
“没关系。”月大人一挥手,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羸弱的男人能如何。
众人退下,留给了慕容木和月大人面对面的机会。
月大人看着他,看着他晶亮的眼睛。
“请吧。我的小皇帝。”他的目光如鹰一般犀利,那一眼几乎刺穿了慕容木的心。
慕容木逐渐抬头,在他白皙的额头上逐渐的爆发出几根青筋,在月色之下,让人的看触目惊心。
“你……”月大人的声音没出。
“噗!”的一声
慕容木袖子中的短刀,已经不偏不倚的刺入了他的身体。疼痛游遍全身,月大人咬着牙看鲜血从自己的身体内流淌出来,再抬头看他。
“慕容王室,永远是王室。”慕容木凝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可以向你下跪,但慕容王室不能!”
他说罢,猛的用力,想把短刀从对方的身体里拔出来,却给月大人双手狠狠的攥住了刀刃。
他抬头。
“你终于长大了。”月大人嘴角噙着一丝笑,一手握住刀刃,“可惜了,慕容王室就毁在了你的手里。你依然是一个废物!”说罢,另一只手一抬,一掌猛的击出,重重的打在慕容木的左肩上,慕容木失重,伴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人往后飞去。
“砰!”
他撞在树干上,重重的落地。一口鲜血从嘴中涌出。眼前的一切开始变的模糊,看不清楚人影了。
“慕容公子!”伶珊一把推开门。
慕容木的视线开始往上移动,那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可是,他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儿。
“把人给我抓起来。”月大人一把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冷声吩咐。
众侍卫一起涌了上来,不客气的把慕容木架了起来。
“就是醒悟了又如何?”月大人一脸狰狞道,“你的软弱是骨子里的,就是你想强也强不起来!”
“大人!你的伤不碍事吧?”小官上来道。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月大人哼了一声,用手握紧了腰间的刀,狠狠的一拔,一股鲜血涌出,他快速指住穴道,让血液停止流动。他道,“把他关起来,盘问玉玺和祥云靴的下落。”
“是!”
眼看着下面的人全部给带走,云絮的心揪在喉咙,她看向墨希:“墨希……”这个时候不救人,能等到什么时候?
许墨希避开了她的目光。
“许墨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云絮心急了。
“娘娘,我早说了,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了。”许墨希一转头,就要从屋檐上跳下去离开。
“你……”云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墨希一伸手腕,一把缠绕住了云絮的胳膊,把云絮一起给拽了下来。
“许墨希!”
“嘘……”墨希噤声,“你小声一点。”
“你怎么能这样?”
许墨希耸耸肩膀:“老实说,不是我不想救,是皇上……不准我救……”
“呃?”
“也不是皇上不准我救……是不能救。”墨希无奈道。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是救伶珊,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如今必须去救的人是慕容木,慕容木是云翔的通缉犯,自己一旦救了,那不是成心引起两国的纷争么?加上对方如今是一个头脑不太清楚的老太太当政,一怒之下,两国打起来,岂不是全要怪在自己身上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云絮问。
“恩。”墨希有些心虚,加了一句,“而且,云翔国已经派人来送了文书……”
“呃?文书?”
“没错。”许墨希沉默了片刻,“对方今天早上已经送了重金来天炽,请求皇帝帮忙捉拿……捉拿慕容木……”
说白了,你们已经和他们一伙的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云絮的脸色“唰!”的一声变成了绛紫色,“你们竟然,竟然……”
“嘘……”墨希匆忙道,“这也不是我想的,如果是天炽的叛徒到了云翔,云翔是不是也有义务帮忙缉拿?”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有伶珊,慕容木是伶珊的爱人!”
“单为了伶珊,皇上已经派出温艺来救人了,如果再插手……”墨希道。
“你们这是谬论!”
叶云絮狠狠的丢了一句,扭头就走,对于这群不讲江湖道义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既然已经派人去帮忙,为什么不帮到底,帮到一半就撤退了,有什么意义?云絮回了皇宫,一路大步来到了楚炽的沉祥殿。
云絮推门而入,看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一屋子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楚炽坐在桌前,旁边是张袁大人。
下面是两位长得很眼熟的人。在云絮初来的时候,他们曾经见过面,一个是当初粘了假胡须的陈余大人,而另一个就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云仙夫人。
云仙夫人见云絮来了,先恭谨的福了一个:“皇后娘娘,很久不见。”
“……”什么情况?云絮瞄了一眼楚炽。张袁一直在皱眉头。
“夫人久违了。”云絮回了礼,看众人之前似乎是在商量很重要的事情,问道,“怎么,两位又来送礼么?”
“的确,我们是来送礼的。”陈余道,“娘娘你,越来越厉害了。”
“娘娘既然来了。”张袁道,“请上座吧。”
“恩。”云絮点头走到楚炽的旁边,蹭了蹭他的肩膀,“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