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中国“首善”陈光标从中国众多名企业家和个人那里募捐了四千多万元现金,并将这笔钱包入八万个红包中,送到西南、西北地区的特困户手中。他说:“我不怕被指‘作秀’,我就是要把这个‘秀’作大,希望更多的人跟我学‘作秀’,带动更多的爱心人士加入其中,回报社会。”这就是高尚。
高尚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陈光标募捐数千万,送入千家万户,比他说千百遍同情和怜悯要强有力得多。而对于这一点,左宗棠比陈光标更有发言权。
道光十三年(1833),左宗棠第一次赴京会试,可是家中穷困,凑不出路费,其妻周诒端就将自己陪嫁的妆奁钱一百两拿了出来给他做路费。快要动身的时候,左宗棠听说大姐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就毅然把银子全部给了大姐。亲戚朋友听说这事以后,感叹左宗棠舍己为人,就主动凑了一些路费给他。
如果说资助姐姐、姐夫还带有一定的“为己”成分,那么道光十八年(1838)倾囊相助素不相识的老太太则充分证明了左宗棠的高尚情操。
左宗棠第三次会试名落孙山,回家时路费不足,朋友送他三百两做路费。当时,左宗棠的家中也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夫人周诒端正心急如焚地等待左宗棠回家想办法。结果,左宗棠夜宿一家小客店时,偶然遇到几个壮汉冲进客店,气势汹汹地围着一个老太太大声责骂。原来这个老太太欠了人家三四百两银子,无力还债。左宗棠果断拿出自己的二百两银子替老太太还了债,劝告那几个壮汉不要再追讨剩下的债务,帮老太太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事情办好以后,左宗棠身上的银两就所剩无几了,等到到家口袋早已空空如也。
道光二十七年(1847),左宗棠结束在安化陶家坐馆的塾师生活回到柳庄,并过了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自然不肯让他尽如人意。那几年天气极端异常,先是连续数年干旱,到了道光二十八年(1848),又开始阴雨连绵,湘江、资水、沅江水位暴涨,湘阴县城也被水淹了,好不容易摆脱干旱的百姓,刚出虎穴,又入龙潭,被洪水围困。
柳庄的禾苗也没逃脱噩运,全部被水淹没,左宗棠家中仅存的一点谷子也都发了芽,一家十余口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拿东西去典卖。即便如此,左宗棠仍然不断为救灾奔跑,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找富绅劝捐,并在族里积谷备荒。
第二年,湘阴县又发洪水,左宗棠就把储备的积谷统统分给族人和相邻。柳庄靠近湘江,是往来要道,遭遇水灾以后,成百上千的灾民从洞庭湖和湘江沿岸逃来,经过柳庄。
左宗棠看到灾民携老扶幼,一路上饿死、病死无数,心生不忍,就把家中的粮食全部拿出来,煮粥施舍,并配了治时疫的药方,自己掏钱购买药物,在家中熬制成丸药,免费发放给患病灾民服用。
每天,左宗棠都和周、张两位夫人率领家中仆人,在柳庄门前照顾过往灾民,分发食物和药物,救活了不少灾民。
那几年湖南一带不是闹旱灾,就是闹水灾,生存压力始终环绕在左宗棠周围,但左宗棠丝毫不以为意,而是一有机会,就救济灾民。他一面率领全家节衣缩食,省下钱储备谷子救助灾民,一面在族中建立“仁风团义仓”,他本人则带头买了四百石谷子捐入义仓,并找了几位办事公正的人管理。这个义仓持续了很多年,救活了不少人。
当时的左宗棠不过是一介“寒士”,囊中并不富裕,为了养家糊口,道光二十九年(1849),他来到长沙,在朱熹祠堂开设学馆,赚取一点银两。
那时湖北连年大水,柳庄的耕田全部被水淹没,粮食颗粒无收,家中值钱的东西也都典当罄尽,家中妻儿也都身染疾病。然而,左宗棠在给二哥左宗植写信时,对自家的艰难倒不在乎,反而更担心天下百姓,他说:“弟一家不足忧,唯如此奇荒,邻里之颠连者必多。倘不急筹赈济,则大乱即在目前,其可忧又不但贫也,其受害者又不止一家也。”于是,他在坐馆授学之余,又开始向富绅们劝捐。
那几年,为了救助灾民,左宗棠不仅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粮食和财物,甚至连妻子的首饰都拿去典当了,这种高风亮节,这种行动上的高人,如果还能被压力压垮,那简直是太不科学了!
可是,左宗棠对此仍不满足,在当上“公务员”以后,用实际行动将他的高尚情操推上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其中,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当属“以私济公”!
光绪二年(1876),左宗棠进军新疆,进入肃州大营之前,将后方的各种事务托付给刘典,同时交给刘典的还有一笔巨款。
刘典对此甚感诧异,左宗棠一向廉洁奉公,不贮私财,哪来的巨款呢?原来,陕甘总督还有一个兼职,即“茶马使”,专管回民、维民、蒙古各部以马换茶事务。茶是西北地区人民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可是当地并不产茶,当地人民只好用马到内地换取茶叶。
物以稀为贵,久而久之,政府就开始利用茶叶贸易控制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并将易货贸易改由政府统一办理。兼做“茶马使”的陕甘总督是直接负责督办此事的人,因此很多总督都以此大发横财。为了让陕甘总督能够秉公办事,清王朝特许陕甘总督领两份俸禄,左宗棠也每年按例领取兼职俸禄。
十年间,左宗棠的兼职俸禄高达三十多万两白银,他却分文未动,将其全部留给陕西百姓,并特别嘱咐刘典不可用作西征军费,等到下任总督到任时,交点清楚,以备西北急需之用!后来,建造兰州黄河大铁桥用的就是这笔钱。
光绪三年(1877),左宗棠继续担任陕甘总督。他发现兰州城墙经过多年风雨洗礼早已不够坚固,整座城的防御性相对较差,于是把原来的城墙做了彻底的整修,加深、加宽城根,加宽城墙顶部,同时,他又在兰州城的西北角修筑了一座贡院,并在院外修筑了一条长达二百四十多丈的外城。这一工程前后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总投资近十万两白银。
不过,由于左宗棠动用自己的部队修筑,实际投资只有材料费三千多两。可是,当这一工程报到工部的时候,工部以不符合规定为由将其驳回。原来,按照当时的规定,修建城垣必须达到某一造价标准,才算符合规定,工部才会予以报销。无奈之下,左宗棠干脆从自己的俸禄里拿出四千两做了工程材料费!
光绪六年(1880),上海“泰来洋行”的德国技师福克特地来到哈密拜见左宗棠。两人在闲聊中,左宗棠无意间问起有没有可以克制轮船、兵舰的“奇器”,福克告诉他:“水雷、鱼雷就是最好的‘奇器’。现在,我们国家就卖这类武器,用来封锁海口,轮船遇之立破!”
左宗棠听后,欣喜若狂,马上追问,像天津海口,需要用多少水雷、鱼雷?福克告诉他:“水雷十具足矣,鱼雷完全用不上!”接着,左宗棠询问了水雷、鱼雷的价格,觉得“物美价廉”,就自掏腰包,拿出自己的养廉银,拜托胡雪岩购办水雷二百具、鱼雷二十具,分别送到福建、浙江两省,以备海防之需!
左宗棠的这一系列“以私济公”的行为,简直是空前绝后!在战争年代,国家和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一些爱国人士解囊相助,这完全可以理解。
像中国抗日战争时期,就有不少爱国华侨捐献巨资为抗日将士购买武器装备;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也有不少人出钱资助武器。可是,光绪六年(1880),鸦片战争早已经尘埃落定,八国联军侵华也还来日甚远,中国海防正处于一片清明和平之中,远在西北负责塞防的左宗棠,竟然自掏腰包去购买新式武器用于海防,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看到左宗棠如此慷慨,想必很多人会以为他家中金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事实上,左宗棠每年只寄给家里二百两银子,其余全部拿来“以私济公”了!一大家子人,一年只有二百两银子,生活过得十分清苦!左宗棠的朋友、兄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拿出几百两银子接济左宗棠的家人,左宗棠得知以后,还特意嘱咐儿子留作他用。
中国人向来推崇高尚情操。对于情操高尚之人,人们普遍给予厚爱和尊重,就连当权者,往往也难敌高尚情操的“诱惑”,所以才会有所谓的“举孝廉”。
事实上,这是一种炒作的方式,也是一种安身立命的途径,更是一种屹立不倒的策略!左宗棠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用实际行动将他的高尚表现得淋漓尽致,将自己的形象打造得无比高大,成功地俘获了上级、下级乃至老板、群众的“芳心”!在这种铺天盖地的情操攻势下,任何压力都会瞬间影消形散!
在压力重重的人生道路上,谁的成功都难免需要“贵人”提拔、“贤人”相助。左宗棠很清楚这一点,他精心设计了自己的人生,完善自己的内心世界,强大自身能量,在与“贵人”、“贤人”接触过程中始终占据主动性,该出手时就出手,每一步都走得精巧至极,堪称绝笔!
没错,左宗棠的人脉是设计出来的。他不像有些人大肆扩展交际圈,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最终在人脉圈里混得晕头转向。他了解自己,时刻谨记自己的目的,不浪费一分钟给多余的人,却把全部真心和热情给值得交往的人。正是因此,左宗棠的“升级黄金台”才铸就得如此牢固,任压力再大,都始终压不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