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云山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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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梅云难取舍(4)

小云见江河受伤不醒,心痛极了,和江大娘一起精心照料江河。

江河所中的子弹在胸口附近,卧虎岭没有人正儿八经学过医,见他伤势严重,不敢乱动,只能用草药给他消消炎,想到山外去请医生,敌人封锁得特别严,任何人都不准随便进出山区,兄弟会派人闯了几次,牺牲了好几个兄弟,还是被赶了回来。江河的伤口开始溃烂,如不及时抢救,恐怕凶多吉少。

江星要带人再闯一次,说无论如何也得请一个医生回来。王保全同意了,叫李武同去。

李武、江星等赶快收拾行装出发,刚走到山边,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枪声,一会儿枪声近了,一队团丁追着几个青年过来了。

李武认出其中的一个就是方小梅,忙开枪向敌人射击,江星等纷纷投入了战斗,敌人被撂倒了几个,剩下的赶忙跑了。

原来,游击队知道兄弟会在青山铺吃了亏,江河还受了重伤,听方小梅他们讲山寨没有正规的医护人员,就想方设法筹集到一批药品,由指导员方小梅率领一个班,护送军医小廖和药品到山寨,尽管有地下交通员一路护送,还是被敌人发现了。交通员和战士们拼死掩护,方小梅和小廖才得已突围。

大家赶紧将方小梅和军医小廖护送到了卧虎岭。小廖来不及休息,立即开始检查江河的伤势,方小梅等焦急地望着他,心仿佛提到了嗓子口,良久,小廖长吁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一来你们为江首领消了炎,二来他的身体异于常人,非常强壮,三来还算来得及时,要是再晚来几天,江首领恐怕就有些危险了。”

小廖给江河动了手术,又为他注射了花重金搞来的特效抗菌消炎药,才去休息。

江河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渐渐好转起来,一天终于苏醒了,见众人都围着他,就问自己躺了多久。

江大娘说:“孩子呀,你算是捡回条命。要不是大家舍命相救,特别是方姑娘和廖医生及时赶到,娘只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江大娘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小云忙安慰江大娘,说:“大娘,江哥好了是喜事,您千万不能让他太激动了。”

江河发现方小梅也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暖,说了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声音很小,小梅还是听清了,忙低下头说:“来了几天了,你好好休息吧。”

军医小廖见房间里人太多,对众人道:“大家先出去吧,江首领刚动过手术,需要静养呢。”

众人忙和他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下江大娘、小云和小梅。江河听她们聊了一会,感觉得很累,就闭着眼睛养神。

小云道:“方姑娘、大娘,你们还是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方小梅还来及答话,江大娘忙附和道:“也是,也是,我有些累了,小梅姑娘,咱们还是走吧,免得咱们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小云红着脸说:“看大娘您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

江大娘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说着就站了起来,方小梅扶着江大娘走了。

小云见江河睡着了,心痛地握着他的手,哽咽道:“江大哥,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呀。你知道吗?这些天人家可为你担心死啦,你要是有个三长二短,我也不想活了。”说着说着用脸贴在江河的手抽泣起来。

方小梅回来给江大娘拿丢在江河床头边的手帕,见此情景,心里一酸,连手帕都忘了拿,就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江河醒来,发现小云正伏在床边熟睡,想为她披上一件衣服,浑身没有力气,挣扎着要爬起来,伤处一阵疼痛,禁不住哼了一声。

小云惊醒了,见江河要动,忙问他有什么事。

江河笑道:“傻丫头,昨晚你没有睡觉,一直呆在这儿么?”

小云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刚要说什么,小梅扶着江大娘进来了,江大娘叫小云去休息,小云出去了一会,端来一盆热水,小心地为江河擦洗。

伙房送来了稀饭,小梅想接过来给还不能自己动手的江河喂食,忽然想起昨晚的情景,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小云早接过喂了起来,江河勉强吃了几口,实在没有味口,不想吃了。

小云端来了茶,试了试,温温的,让江河喝了点。

就这样,几天很快就过去了,看着小云日渐消瘦的面庞,江河有些感动,有些心痛,他想不通的是,本应最关心自己的方小梅这段时间好像刻意疏远自己,不但来的时间少,就是来看看,要么坐不了一会儿就走,要么就是跟着别人一起来,特别是张小云在旁边的时候,话都难得说几句,仔细想了又想,似乎有点明白了:“也许是小云对自己太亲热了吧?”他松了口气,自己一直将小云当亲妹妹看的,绝对不可能有其他意思,小云也只是把自己当亲哥哥而已,以后有机会好好向小梅解释吧,他又想起老山寨的兄弟们,他们现在在干什么,那些受了伤的兄弟们的怎样了,于是叫来江星询问。

江星告诉他,小廖军医这些日子忙得够呛,骑马两边跑,老山寨的受伤兄弟已得到治疗,目前均无大碍了,估计轻伤员再过几天就可以参加训练了,另外,老山寨在保全大哥他们共同努力下,士气也在初步恢复,死亡兄弟的家属都得到了妥善安排,情绪上还算稳定,请江河安心养病。

江河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想得最多的是这次出兵青山铺镇,按说筹画得是非常严密的,一环套一环,为什么偏偏就失败了呢?还有那班兄弟,平时他们可是“大哥前,大哥后”的,说什么指东打东,指西打西,绝不含糊,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却不听招唤了?难道我们真的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土匪么?队伍越拉越大了,人员来源却越来越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看来光凭江湖义气管理是有些难度,一定得想想其他办法。

他想到了方小梅曾经所说的那个组织,他们有着铁的纪律和要求,一切行动听指挥,世上真的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法宝么?能者为师,得好好向他们请教请教,这次全靠他们派方小梅等来救自己,救兄弟们,不然后果还真的难以预料。他们真的不错,为了我们这些被官府称为强盗的人,还牺牲了好几位兄弟呢。这些人太了不起了,太让人感动了,也太让人琢磨不透了,他们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呢?他们流血牺牲到底图的什么?

江河越来越觉得有必要找方小梅好好谈谈了,微微一动伤口就痛的很,叹了口气,想,“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

再说雷保长击退兄弟会,将江河打成重伤以后,得意非凡,认为兄弟会也不过如此,加上县保安团援兵到了,觉得剿灭兄弟会的时机已成熟,便率兵封锁清剿大云山,扬言不出十天将彻底荡平兄弟会。

他这口气也太大了点,茫茫大云山,岂是他说怎样就怎样的,不用说打仗,就是想在山里面好好转一圈,也够他和他手下那些脓包们好好喝一壶的。

兄弟会熟悉山里情况,不和他们正面交锋,在王保全的率领下,和他们在山里兜圈圈、捉迷藏,抓住机会就咬一口。

转眼二个月过去了,敌人虽然也很抓了几个嫌疑犯,打死过几个抵抗分子,自己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减员十分严重。

雷保长不甘心,几次几次亲自带兵到山里搜索,兄弟会没找到,倒是自己好几个兄弟被猎户们挖的陷阱、下的套子弄伤了,官兵开始发起牢骚来,保安团更是推三阻四、不愿追击了。

雷保长没有办法了,只好下令部队从山里撤出来,严密封锁进山的路,不准任何人上山,妄图困死兄弟会。

这一招还真毒,兄弟会很快陷入缺衣少食的困境,药品也用完了,一些受伤的兄弟得不到医治,伤势越来越严重,一些受不了饥饿寒冷折磨的兄弟可是开小差……雷保长得意起来,认为这一招挺奏效,一定能让兄弟会不战而降,命令部队更加严格封山。

不过时间长了,这一招也不行了,熟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少百姓可是靠着大云山才能活命呀,特别是猎户们,一家人的吃喝全指望着大云山,现在连进出都不让,长期下去,不是不让人活了么?另一方面,士兵们整天守着这鬼影也见不着的大山山口,捞不着任何“外水”,开始牢骚满腹、怨声四起了,更让雷保长伤神的是县城来的那队保安团老爷们,仗着自己是正规军,成天要这要那,指手画脚,稍不如意就骂骂咧咧,甚至大打出手,驻地一天也不能安宁。雷保长开始还能勉强忍受,时间一久,终于招架不住了,只好请求他们撤兵。

那带队的军官心里很高兴,口里却不肯,说:“我堂堂保安部队,不辞辛苦来帮你们,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把自己看成甚么人了,真以为你是老子的上司么?别做你的清秋大梦了,老子才不理你这一套。”

雷保长陪着笑脸问:“那您说怎么办呢?”

“怎么办?兄弟们辛辛苦苦为你忙了这么久,你还问我怎么办,这还用我教你么?亏你还是什么司令。”

“我向上峰为您请功,行么?”

“请功,请什么功?那能顶个屁用?又不能当衣穿,当饭吃,老子把命都别在裤腰带上,会稀罕那玩意。”

雷保长明白了,原来是带队的在变着法子要钱呢。这几个月来,保安团从自己身上搜括的东西还少么?天天大鱼大肉地供着,当官的更是额外有“孝敬”,镇公所都快淘空了,还不满足么?这帮贪得无厌的家伙,简直比土匪还可恶,正应了那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子当初真不该请来这帮瘟神,真是自讨苦吃。

雷保长越想越气,想狠狠地臭骂他们一顿,将他们赶走,可是想到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呀!何况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麻烦他们呢。唉,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是咬着牙凑了一大笔钱交给带队的,当兵的也送了些东西,好说歹说终于将保安团送走了,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保安团走后,雷保长依然派民团士兵守住进山的主要路口,虽然不再限制山民出入大云山,但查得特别严,带货物进山是万万不能的,带货物出山倒不受限制,只是得交重税。雷保长觉得为了剿匪自己付出太多了,简直是亏血本了,必须将损失补回来,不然自己这司令就当的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