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压好之后,我们按照惯例进行了镇山仪式。这东西我们采矿人遵循了千百年,也许并没有老祖宗说的那么玄,但是谁都不敢尝试违背它。每个行业应该都有这样相似的规矩,把它当成一种精神寄托也还是可以的。
后来,我们的施工队伍一路开山破石,铺砌简易公路,随着海拔的升高,施工的难度也越发的加大,但好在的是我们这支队伍经验还算丰富,遇到的难题都逐个破解。中途也碰到几次无法绕开的山头,都被老郭那出神入化的爆破手段给搞定了。不过唐格尔山这区域还是不同于内地的普通矿山环境,地质构造如同老郭说的那样复杂,这使得我们施工速度要慢很多。
不知不觉两个月就过去了,这一路驶来比想的还顺利,这反而让我有种莫名的担忧。这天我们翻过了一个山头之后,地势逐渐缓和起来,而且还有下降的趋势。
“大山,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站起身来望着远方。
“咋了?”大山慢慢把烟从嘴里吐出来。
“我们进山之前,发生了那么些事情,特别是那女人消失那几天,我还紧张的不得了,不知道“他们”多久又会出现。可是现在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老刘!有人来捣乱你担心,这没人骚扰了你还担心,你这样累不累啊?”大山把手里的烟灰一抖,十分不理解的问我。
“我也知道,但”
“不给你说过吗,你好好把这工程安排好才是大事。要是有什么事情,有我给你顶着,别一天到晚没事就去模仿思想者。”大山直接打断了我。
“大山”
“我的刘总,你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是神经太细。你以前总说我神经比较粗,现在看来,还是粗点比较好,看我这样多潇洒。”
当晚,我们在营地里继续讨论起了之后的路线。根据图纸以及实地的观测,摆在我们前方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面积不算大,只要直线穿过去,就到了我们矿山脚下。
“树林?”大家听到可能就感觉头疼。
“老刘,要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我们那么多大家伙过树林可能有点恼火。”大山摸了摸头说。
“嗯,这点我知道。我们这些设备开山挖石那是厉害的很,但是像这种山区树林的环境,植被繁多,地面环境复杂多变,反而不利于大型设备的行走。”我补充说到。
“那怎么办啊?不过去就到不了矿区。”大家都在议论。
“和之前一样还是只有绕路。我今天和老郭去附近仔细研究过了,在距离树林几公里处平行有一个干涸的山谷,结合地图来看,那条山谷延伸的地方也能到达我们的矿区。而且那条山谷特别宽,我们的设备在上面行走应该没有一点问题。”我顿了顿,“只是走山谷会绕行很长一段距离。”
在没有其他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大家异口同声赞成了绕行这个方案。
就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一直爬在我身旁的黑子猛的缩起了身体,战战兢兢地往我身后藏。看的我奇怪极了,我下意识伸手去摸一下她,怎么!?黑子在发抖,她那眼神让我更加确定她是在害怕。
比特犬这种类型,是属于比较凶猛的犬种,身形也特别大,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害怕过什么。而且之前那几次在对方有枪的情况下,她也没害怕。这我环顾了我们所在的帐篷,也没有什么异样,正在我十分纳闷的时候
“大家听,山那边有什么声音?”有个兄弟突然间说了句。
在座的大伙一听这话,帐篷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我更是把而耳朵竖的直直的。那声音特别低沉,由远及近传到这边,像是闷雷的声音,又像是什么动物在低吟,最后回荡的很远。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以前在山里也常常听见许多奇怪的声音,很多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但是刚刚这声音太陌生了。
“睡觉!睡觉!山里不就这样嘛,常常有奇奇怪怪的事情,以前不是又没碰到过,老子困的不行了。”大山打了个大呵欠走了。
大山一走,大家想想也是,就都散开了。
第二天早上。
两三千米的海拔仍然让人难以入睡,自从到了这里,又加上各方面事情的压力,我基本上就没睡过好觉。昨天晚上居然睡的挺香,可能确实太累了。早晨照例被黑子那湿不拉几的舌头给舔醒。起来拉开帐篷,一缕眼光直直射了进来,哟,出太阳了。
走出帐篷,天气还不错,不过在这种地方也不能太相信眼前的天气,因为可能转个头就会下起暴雨。我习惯地环顾了四周,发现大山站在悬崖边上抽烟,起的早的兄弟都在忙着自个儿的事情。
咦?我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又到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可能刚睡醒,还没清醒吧,最近神经确实也蹦大发了,李大山说的没错,我总是爱乱想,我暗自苦笑了一下,其实干我们这行真的不易。
“老刘,你今天居然比郭掌门起的还早。”大山见到我走过来,吐出一缕烟。
“是啊,难得能睡的这么好。老郭今天还没起来?”
“好像是,他平时起来的很早,估计最近也累坏了,毕竟年龄在那。”大山往营地瞟了一下。
“嗯,估计其他弟兄也是累,那几天我起床的时候营地都很热闹了!”
过了近一个小时。
“老刘,郭掌门怎么还不醒啊?你看着这时间都不早了,他老人家我们也不好去叫。”
“我也觉得奇怪,老郭他今天是有点迟了。”
“要么你去叫叫他吧,这里只有你和他熟。”
我朝老郭帐篷走去,这时我才发现,营地里还有好几个帐篷都没有动静。贴着老郭帐篷,我轻轻地叫了几声,里面什么反应都没有。随后我又大声地叫了几下,仍然没有任何回应。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出什么事了。这时候也用不着考虑礼貌不礼貌了,我刷的一下就拉开了老郭帐篷,看见老郭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睡的很熟。我把头探了进去正准备叫他,突然间我似乎察觉到帐篷有什么不对劲。
“咦?老郭帐篷里面的颜色怎么这么奇怪?”我寻思着就凑近帐篷内侧看了一下,我那个天,他娘的祖宗,眼前的这一切让我浑身鸡皮疙瘩一股脑全都长出来了。我惊得大叫了一声,然后退出了帐篷。
大山见我反应如此激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往帐篷里看去。
“我靠,他奶奶的。”大山也吓的叫了一声,赶紧退了出来。
他娘的,老郭的帐篷里面那么大面积黑压压的全是吸饱了血的蚊子,个头和普通蚊子一样,但是难以计数,把帐篷本身的颜色都遮盖住了。他娘的,这么多蚊子,吸的那么饱,动都动不了,我想着就是一阵反胃。说实在的,看到这样的场景比见到好莱坞那些怪兽还难以承受。
过了一会,我稍微镇静了一点,急忙和大山把老郭从帐篷里面拉了出来,这时候我们才清楚地看到老郭身上几乎布满了小红点,见不到一块好的皮肤。大山拿来随队带的医疗设备给老郭检查了一翻,还好,老郭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中毒反应,但是已经失血休克了,不知道要恢复多长时间。
我们刚给老郭处理完,有几个兄弟也急匆匆跑来告诉我们另外有好几个帐篷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有技术员的也有当地工人的。我们仔细检查了才发现,这些被蚊子侵略的帐篷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损。这些破损在平时看来都不足为奇,结果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我想着就不寒而栗,之后把我自己的帐篷检查了好几遍。
另外的那些都是年轻小伙子,状况要比老郭好一些,但是现在一样昏迷不醒,看这种情况就是醒了也走不了了。
“老刘,现在怎么整?难道要在这等着了么?”大山很郁闷。
我何尝不郁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祖宗的很多话还是相当正确的。本来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估计又要变动了。我们肯定不可能让大队伍一起在这等着,都不知道他们多久能醒。最后和大伙儿商量了一下,为了不耽搁更多的时间,只有让大山带着机械队伍从山谷绕过去。而我们留下的人等他们恢复之后直接徒步从树林穿,最后在树林和山谷交汇处汇合。毕竟树林到矿区距离要近的多,从时间上讲,这样应该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