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
师父压低声音,“我受了重伤,我担心这期间,如果那个老者再来的话,孙涛会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你最好,帮师父看住他。”
然后师父笑了,“毕竟你是师兄。”
“不是有姑太姥爷吗?”我说道。
“哎,你姑太姥爷年龄大了,而且找不到和孙涛朝夕相处理由,还是你这个师兄比较方便一些。”
姑太姥爷拍了拍我的背,“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
姑太姥爷的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四方道长,你又找我。”
这声音听起来很聒噪,我知道,“癞蛤蟆”来了。
“癞蛤蟆”笑着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定在了姑太姥爷的身上,“这人有意思,身上杀气很重!”
“一大把年纪了,何来杀气重一说?”
“哦,不不。”“癞蛤蟆”摇着头,“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你这辈子杀了很多很多的人。而且······。”“癞蛤蟆”顿了顿,“无论男女老少,妇孺儿童。”
“已经过眼云烟了,何必再提。”姑太姥爷沉下了脸,低声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情?”“癞蛤蟆”问。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他是刘姓的始祖······。”
师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癞蛤蟆”打断了,“这个人可不行,他和我有交易,这世界的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他的信息。”
“为什么?”师父疑惑不解。
“你知道我的身份,一旦交易成功,就要遵守契约。”“癞蛤蟆”回答,“不过,我可以为你透漏一点,他的年龄很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在四千岁左右。”
我瞪大了眼睛,“人为什么能活那么久?”
“他怎么做到的,反正我并不知晓,不过,他很危险,拥有不死的力量。也就是再来四千年,他也会留在人间。”“癞蛤蟆”说。
“既然他是不死的,又何比说我杀了他?”师父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望了望姑太姥爷,“老哥,恐怕这个事情和混斗天书墓没关系。”
“四方啊,你再想一想,这辈子是否开罪了某个人?”姑太姥爷说。
“应该没有。这老者太特殊了,如果有交集,哪怕是一丁点的,我也会有印象。”
“哦。善意提醒。”“癞蛤蟆”笑着看着我,“那家伙问过这个孩子的底细。他好像是被这个孩子眼睛中释放的一道强光重创。”
“你怎么回答?”师父问。
“当然如实回答,我并不知道。”
“那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这孩子眼中的强光,夹杂着地狱的怨气。其他的吗,应该没有了。”
师父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
“癞蛤蟆”摆了摆手,“我并不需要谢意,你帮我的价值,已经足够,偿还所有的这一切信息。”
“癞蛤蟆”讲完这些,就奔着门外走去,师父望着他的背影,“宗良兄,如果你有关于栩栩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癞蛤蟆”停下了脚步,“好说,好说。”
“癞蛤蟆”离开了,师父叹了口气,又劳累地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雨忽然之间停了下来,能看到云边露出彩虹,却看不到阳光。
“师父,天晴了。”我喊道,“是不是没事了。”
师父躺在那叹了口气,“这不是即将到来的晴天,而是灾难来临前的征兆。”
“为什么?”我不理解地问。
“师父没气力说话了,先让师父歇一歇。”
我不敢打扰师父,就走出了屋子,姑太姥爷跟在我的身后。
“在大海上航行,如果傍晚的时候看到满天的红霞,那就意味着第二天黎明将出现风暴。”姑太姥爷说,“你现在看到也是这样一个道理。”
“哦。”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栩栩,任何时候都要牢记,不要被眼前的所看的表象迷惑,事态的发展是需要用心体会的。”
姑太姥爷告诉了我这样一个重要的道理,但当时的我,左耳进,右耳出,以至于,在之后的一场混战中,迷失了自己。
晴朗了一会儿之后,天色果然又阴了下来,而且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只漂在大沃子上的龙吸水,竟然向陆地逼近。
不过具体情境我并没看到,我只是后来听邻居们议论纷纷,说那龙吸水奔着一户凭乌龟蛋赚了不少的钱人家而去。那家里的人一直在磕头,眼看着龙吸水就要将房子卷走的时候,忽然掉了头,那家人才幸免于难。
一天之后,大坝开始发生渗漏,更加准确的叫法应该是管涌。我想。除了那些学水利的,和经常受水害的,应该没几个人知道管涌是什么意思。
之后的事情,并不是我亲眼所见,也算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因为我已经随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离开了村子,海城这个地方,也有地势高的区域,我们就住在地势高的区域,等洪水退去。
那个年代的老人,真好啊!
看着我们一家人落难,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收容了我们,而且管吃管住。
母亲感觉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就将政府发下来的油和米送给了老太太。
并不是每个人都离开了村子,有些执拗的人,宁可不要命,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小窝。这其中就有袁德季的母亲。
袁德季很孝顺,一直陪着他母亲的身边。师父感觉袁德季是个可以塑造的人,就帮着他劝说袁德季的母亲。而另一方面,村长带着一批人和军队在拦河大坝处堵着缺口,毕竟还有未收割的粮食,能避免灾难,则尽量避免。
大坝上的缺口并不容易处理,扔下去多少的石料,都无济于事。
当时,是用篮子装上石头,然后向水中投掷。可不大一会,篮子飘了上来,石头却没了。
于是,潜水员下水,上来报告的时候,潜水员站都站不稳,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来话。
旁边的人打了几个耳光,潜水员才冷静下来,潜水员说,水下有一个比两个卡车都大的乌龟,那乌龟将石料都扫走了。
水,终于是肆无忌惮地进入了我所住的村子,袁德季的母亲也坐上了一艘小船,奔着高地而来。
原本一切都很安然,但小船即将靠岸的时候,一道白影从水中冒了出来。师父的冷汗顺着背部就滑了下来。
果然,是那条蟒蛇。
师父跳入了水中,并且嘱咐袁德季快点带老母离开。袁德季反映了一会儿,才迅速地划着船向岸边靠拢。
师父在水中,与蟒蛇鏖战。
师父受了重伤,而且长时间奔波,体力不支。更糟糕的是,他的所有东西,已经转托姑太姥爷带走,所以过了不大一会儿,蟒蛇就缠住了他的身体。
蟒蛇紧紧地勒着师父的脖子,师父那胖乎乎,肉嘟嘟的脸,也因为呼吸不顺而变得通红通红的。就在这危机关头,袁德季又划船赶了回来,袁德季的小船上,有长铲子,本来是为了疏通水流用的,不过这个时候,就变成了有利的武器。
袁德季的铲子砍在了蟒蛇心脏的位置,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也就是表明心脏是蛇类最脆弱的部位。
蟒蛇是冷血动物,冷血动物,对我来讲,就是不知道疼的动物。
蟒蛇没有放开师父,而是用那双可怕的眼睛,盯着袁德季,袁德季又扬起了铲子,打在了蟒蛇的口鼻处,蟒蛇怒了,一边拖着师父,一边攻向袁德季。
袁德季赶紧划船向岸边赶来,岸边有人,至少能帮帮忙。
而师父也趁着蟒蛇游动的间隙,迅速脱身。
恰恰后边来了条大船,船上很多军人,他们将师父拉了上来。
蟒蛇看到师父逃跑,非常恼火,但是它的恼火报复在了袁德季的身上,袁德季即将靠岸的时候,蟒蛇一口咬在了袁德季的脖子上,之后,蟒蛇潜入水中,不见了踪迹。
袁德季脖子上的血,像喷泉一样,“嗖”地窜了出来。
师父倒吸了口凉气,他明白,这个人,一定救不了了。
袁德季死了,他是这场水灾中,唯一的遇害者,但却和水没什么关系。
师父心中有愧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袁德季的母亲。也就是三天之后,袁德季的母亲去世了。
师父很伤感,人生匆匆,难逃一死,这是天理。
我很疑惑,所以曾经问师父这样一个问题,“既然师父你能看透我活不过十岁,为什么看不透,袁德季将死呢?”
师父回答说:“我是根据古书中,对各种骨相、面相的描述,看清这些,但并不意味着,我能预测到未来。”
师父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头脑中,不经意地想起了宠安,那个美丽神秘的女孩,她是怎样预测的呢?如今发生的现象,和她描述的没有差别,除了月份不对之外。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忽然见到了一个人,她叫白凌,此刻,她正和一个救灾的人有声有色地聊着。